“什么？戚姑娘有可能在宮里出事了？”

這時已經是傍午了，柳致遠正想吃點東西去看書，一見顧重淵來找就知道有事，誰知還真是大事。

戚明月是他推薦到宮里去的，若是在宮里出事，那他……

顧重淵皺著眉頭，若是平時，定會再次糾正柳致遠又直呼戚明月名字，而不是稱其顧夫人的事，但今天他滿腦子都是月兒的安危，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車夫只說有人將月兒傳召走了，他離得遠也沒聽清，只是因為月兒回頭沖他使了個眼色，他才來報了個信，顧重淵心急如焚，想讓柳致遠帶自己進宮看看。

為了讓戚家人安心，所以這件事他誰也沒告訴，就算跟戚明月關系很好的顧清歌都沒說。

柳致遠稍微一思索，看了看天色，臉上現出一絲為難，道：“咱們就算現在趕到，宮門也已經下鑰了、”

顧重淵可不管這個，他來就是要對方想辦法的，而不是讓對方跟他說為什么進不了宮。

若是那么容易就進宮，他就不來找他了。

柳致遠臉上一陣愁云，他也擔心戚明月在宮里的處境，但實在想不到她會有什么危險，想來太后對她的廚藝很滿意，即便戚姑娘在宮里得罪了人，太后也會袒護一下吧。

所以，他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試探道：“顧公子，你是不是過于緊張了？說不定戚姑娘是被太后叫回去了，老人家好不容易看一個人順眼了，找她去聊天解悶也是有的。”

宮里的宮女們，面對主子從來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都是一味地順著奉承著，戚姑娘鐘靈毓秀性情討喜，太后肯定會喜歡。

顧重淵都要罵人了，他將車夫的話轉述了一遍，道：“你覺得，如果是太后傳召月兒，能不讓她送口信給家人嗎？”

想到這一點，柳致遠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剛開始那股不安重新浮出。

他很快走到書房，拿了封加急文書的信封，就跟顧重淵去了宮門。

“我是左都御史柳致遠，有要事要奏見皇上！”

宮門外，柳致遠將文書高高的揮了揮，很快從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值夜班的侍衛冷肅上前，在他和身后的顧重淵身上分別搜了搜，發現并沒有攜帶違規刀劍，這才放人。

顧重淵進了后宮后，臉色就一直很陰沉。

望著黑壓壓的皇宮，在夜幕下靜靜地趴著，猶如一尊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吃人的野獸。

他緩緩望向四周，雖然天色越來越晚了，但他還是很能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致。

上朝的時候，他只是在前朝的議事殿，所以對皇宮的印象，還是這一次來的更加直觀。

沒想到，多年后，是用這樣一種方式，重新回到這里。

誰也看不見他眸中的深邃沉寂，他就這么跟著柳致遠的腳步，往壽康宮走去。

太后剛睡下，門口的小宮女不讓進。

柳致遠說破了嘴皮子，對方也只是搖頭，輕聲道：“太后年紀大了，睡覺輕，要是將她老人家吵醒了，我們會被罰的。”

說完，低著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顧重淵見狀，皺眉上前，柔聲道：“這位姑娘，我是戚姑娘的夫君，我娘子至今未能回家，如今怕是在宮里遇到了意外，只有請太后娘娘幫忙找人了，你就行個方便？”

說完，他將一大錠銀子塞到了對方手上。

對方一愣，捏著那錠銀子，一時沒說出話來。

她抬頭，看到顧重淵那副俊逸超凡，孤冷出塵的模樣，好像隨手一個動作都那么優雅尊貴，又望著對方剛從自己手心抽回去的手，臉色忽然一陣燥熱。

幸虧天色晚，誰也沒看清她臉頰上的薄紅。

最終，小宮女將銀子重新塞給了顧重淵，但腳步卻慢慢往太后寢殿而去。

柳致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復雜的回頭掃了顧重淵一眼。

這家伙，為了找他媳婦，居然連美男計都用上了。

顧重淵可沒注意他眼神里的復雜，如今他一心都放在太后的寢殿門口，希望那個老太婆趕緊出來，幫他把月兒找出來。

出來的人是厲嬤嬤，對方神色冷峻，眸光幽深，徑直走到了柳致遠和顧重淵面前。

“太后已經睡了，你們作為外男，居然敢擅闖太后寢殿？”

她多年來在深宮養出來的威嚴，在這一刻盡顯。

柳致遠知道這位嬤嬤在太后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連忙陪著笑臉，將戚明月至今未歸的事說了說，最后道：“還請嬤嬤行個方便，實在是人命關天……”

他故意將最后幾個字咬的重了些，對方神色一動，眼中似乎有些猶豫。

“好吧，我派幾個人，幫你們在各處查看一下。”

厲嬤嬤發聲了，很快指了幾個小宮女小太監過來，讓大家四散去各處找人。

柳致遠趕緊謝過，腳步往后一退，退到了壽康宮的宮門口，剛才那個守門的小宮女連忙過去，重新將門看了起來。

雖然已經有人在幫著找人了，但是顧重淵還是不放心。

他想到那個皇帝對月兒的心思，心里撲通撲通的跳。

莫非是皇上？

這個念頭一起，他瞬間站不住了，拉著柳致遠就往皇上的養心殿而去。

柳致遠聽了他的想法，幾乎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你是說，皇上曾經有意要納戚姑娘為妃？”

這個事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啊？

顧重淵點頭，眼神很認真，如今他豁出去了，只要能快點找到月兒，他哪兒都要去試試。

之前皇上威逼利誘不成，該不會見月兒好看，他想用強的吧？

他眼中頓時蒙了一層冰霜般的寒意。

柳致遠雖然感覺他說的話不太可信，但見他神色這么可怕，也只好編了個理由，讓皇上貼身的小順子去報信。

誰知，對方一聽，為難道：“柳大人，不是奴才不想幫您，而是……皇上他今晚不在養心殿啊。”

這話一出，顧重淵當場愣住。

“那在哪兒？”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只等對方一說出戚明月的名字，就立即沖過去。

小順子又尖又細的嗓音傳來，“皇上今晚留宿恭妃娘娘處了，要不二位去那邊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