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越來越低，千羽聽不清說了什么，只有那雙眼仁，好像一下竄進了腦子，在腦子里發出幽幽回響。

自己腦子里居然有人在說話？！

“啊，你想變強？為什么？哦，原來是個倔強性子，偏又隱忍。若是給你力量，是不是直接就把那個叫蘇嵐煙的剮了？”

“還有呢，那個銀頭發的男人，他看你的眼神讓你受傷了？嘖嘖，你心說他也不是善類，可其實羨慕極了，嫉妒也極了，甚至，自卑極了？”

“哦，你自覺自己天資也算聰慧，卻甚至比不上同行的小姑娘，還要庇蔭于他們的護佑，你竟然不是感激居多？反是不甘居多？嘖嘖嘖，好沒良心的女娃子。”

那是誰的聲音？每說一句，千羽的心就劇烈震動一下。

那不是年輕人左耳邊的喃語。

而是在她身體里的，一個巧笑倩兮的女音！那女音如此熟悉，熟悉到讓人心生恐懼！

那身影漸漸在腦海里明晰，挑著刻薄又不屑的笑，紅通通的眼睛彎成月牙兒。

那是她的臉！

千羽一瞬間震惑。

那人是誰？那明明不是自己，卻有著自己一樣的臉？還說出那樣的話？

那人仿佛和她心意相通，她心中疑惑，她就立刻笑嘻嘻接道：“我？我就是你的本心呀！難道我說的話，不都是你的心里話？只是我敢說，你可不敢承認吧？”

“胡說！”千羽發現自己出聲反駁了，“鳳枝是好姑娘，我何時不感激她了？”

“哦，就是說，除了這條以外，我都說對了？”

“全是胡說八道！”

千羽還想反駁，可是紅眼睛的人不給她機會了，她斂起一點笑，用詭異地神色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你根本沒有修靈的潛質呢？”

千羽一怔，人都有些不穩，腦袋急轉，卻半天才找到聲音：“胡說八道。你怎么知道這種事？你剛才不還說是我的本心么？這回兒又成預言家了？”

人兒似笑非笑：“你是修不了靈力的，來圣靈也是白費時間，跟著別人回山門也沒用，山門再不濟，也不會收無法修靈的弟子。最后你只能跟你的小相公回山放羊，你說你這兜兜轉轉回到原地是何苦？”

千羽一個兒字兒都不信，可是不知怎么的，腦中突然開始浮現出那些場景，那些明明從沒有發生過，卻像記憶一樣誘人深信的場景。

鳳枝的師父無奈搖頭，鳳枝和元寒不忍心的眼神，她獨自下山的路，幸災樂禍的青木離，該死的陰陽臉貓，咩咩叫個沒完沒了的羊……一切一切好像預言般，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明白了嗎？你做的這一切冒險，不過是徒勞……”

紅眼睛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越來越靠近，一截涼涼的手臂搭在她肩頭。

忽然，掌心一陣刺痛，跟剛才被尖牙刺入的痛如出一轍，紅眼睛的人臉色一變，竟然模糊起來。

千羽再次意識到自己意識的模糊。拼命地晃起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