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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結緣44

  • 風雪長安道
  • 舒涓
  • 4527字
  • 2021-11-25 11:51:00

“夫人不說,我倒忘記提醒了。凡是我的病人,終身不得另找他人求醫問診,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行。我這個人心腸黑得很,最不懂得憐香惜玉。夫人冰雪聰明,必定明白我替病患著想的苦心,切莫越俎代庖。若夫人不聽勸,我不介意在你這張花容玉貌的臉蛋上做個標記。”

胡冰清一字一頓地道:“姓莫的,你這是在給謝輕塵找麻煩,更是在給謝輕晗招禍!”

“是么?”莫待笑了笑,隨手揪了一片竹葉嚼。謝輕塵和慕蘅都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對竹葉有了興趣,只有謝輕云知道,有人生氣了,有人要倒霉了。果不其然,就聽得從莫待那張好看的嘴里蹦出了一串不那么好聽的話:“二公子要是大禍臨頭了,那他兒子是不是也要跟著倒霉?呀,那可太不妙了。按你父皇的行事作風,說不定不分青紅皂白就會將那孩子殺了。他還那么小,太可憐了吧!罪過,罪過!夫人,你有打算再生一個兒子么?和誰生啊?如果你已經找好了下家,要不要提前找我開兩副安胎藥?看在你也曾為謝家婦的份上,我算你便宜點,給你打八折。”

“你混蛋!”胡冰清罵道,“心腸這么黑,你還是人嗎?”

莫待笑得開心極了:“夫人這是在夸我?好習慣,我喜歡,請保持。”

“你!”胡冰清被莫待的厚顏無恥和裝瘋賣傻擊敗了。她自知今日占不了便宜,便理好衣服,調整好笑容朝門外走去。“來日方長,咱們且走著瞧!”

莫待搭上謝輕塵的脈,還是那副悠哉游哉的神情:“天心閣病氣太重,閑雜人等還是不來為妙。要是不小心被傳染了,可別怪我沒提前打招呼。當然,不怕死的盡管來,我免費送他一程。”

胡冰清氣得差點飆臟話。她再度忍下怒氣,在侍女的簇擁下遠去,一步一步,雍容優雅,竟比來時還要嫵媚動人。

謝輕云心情大好,湊到莫待面前,歪著頭看他:“你怎么能這么帥!”

莫待慢悠悠地道:“因為要配長風啊!”

謝輕云頓時蔫了:“你真是……好吧!”

“好個屁!我真是要被你們三個氣死了!就胡冰清這點微末道行,居然見天的給你們顏色看,你們那嘴巴除了吃飯就不會干別的了?”莫待抄著雙手,白眼都快翻出花了,“你們不用怕她對二公子使壞,她沒有那個本事。”

謝輕云道:“我是怕她明的不行來陰的,那就防不勝防了。”

莫待提腳就踹,卻又在離謝輕云的腿尚有一指遠時堪堪收住:“你到底有多瞧不起你二哥?如果他連一個胡冰清都搞不定,不如趁早退位讓賢,白費那些心思干嘛?胡冰清之所以敢這么耀武揚威,無外乎她有蕭堯撐腰。這其實是她的認知誤區。蕭堯撐她,是她還有利用價值。如果這個價值沒了呢?你猜蕭堯會怎么對她?要讓一個生了二心的女人失去價值,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二公子不走這步棋,不是他不敢,而是沒必要。明白了么?”

三人相視而笑,笑自己把問題想得太過復雜。莫待道:“以你們的智商想對付胡冰清非常容易,只是你們身在其中關心則亂罷了。看在你們為彼此著想的份上,我不生氣了。”

謝輕云陪笑道:“不生氣好。氣壞了身子多不劃算,是吧?”

“別挨著我,我不認識你。”莫待往旁邊挪了挪,瞥了眼他汗涔涔的身體,頗為嫌棄地扔了個小藥瓶在他懷里。謝輕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哼著小曲,興高采烈地沐浴去了。

慕蘅將碎藥丸撿拾干凈,準備丟去廢物簍。莫待忙要了過去:“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寶貝,可不能丟了。有了這玩意,配置解藥就容易得多。”

慕蘅恍然大悟:“莫公子不讓我動手,是為了等胡冰清自己把藥拿出來?”

“對啊。不然怎么辦?硬搶?這么重要的東西她肯定藏得隱秘,硬來是不行的。”

謝輕塵心想:你出言相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想不起來這碎藥。他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微笑道:“今天多虧有你解圍。只是你得罪了胡冰清,她在暗你在明,以后要小心行事。”

“胡冰清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不會來招惹我。我很好奇,她為何要對你下毒手?而且還這么明目張膽。”

“這件事還得從頭說起。當年,魔界戰敗求和,蕭堯為顯寬容大度,先后派了不少人到天慕山,名義上為穩定局勢,實則是安插人手,暗中監視。幾年后,這些人大部分都投靠了輕晗,冥頑不靈的也都被鏟除了。輕晗繼任君位后,蕭堯又故技重施,收胡冰清為義女,封嘉和公主,賜與輕晗為妻。胡冰清剛到魔界就跟輕晗攤牌,說她是蕭堯的眼線。若要她不透露魔界的消息,就別限制她的自由,干涉她的私生活。作為交換,她也不會做危害魔界的事。當時魔界勢弱,為長遠計,輕晗只得妥協,按照她的意思簽下契約,任由她為所欲為。胡冰清善舞也愛舞,卻一直找不到滿意的琴師。得知我善琴,便希望我為她伴舞。我不答應,她就以輕晗和輕云的性命相要挾,逼我吃藥。”

莫待用手撥弄著那碎藥丸:“吃了藥你就會聽她的話?”

“是的。據她說這藥是從七星湖流出來的,價值不菲。”

“七星湖?雪重樓的居所?這事有意思了。”莫待湊上去聞了聞,確實有血色海棠的香氣。“輕云和二公子知道這件事么?”

“輕晗為了魔界眾生夙夜不懈,宵衣旰食,我不能為他分憂也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輕云素來最心疼我,如果他知道胡冰清這般行事,怕是會不管不顧鬧得天翻地覆。上次他回來看我,剛好撞見胡冰清來天心閣送藥。我只好騙他說胡冰清想討好我,讓我教授琴技。這藥是不是不可解?”

“那倒不至于。不過相當厲害就是了,只需三顆就能成癮,而且很難戒斷。”

謝輕塵驚出了一身冷汗:“輕晗曾私下跟我說過幾次,凡是胡冰清送的東西,能拒收就拒收,不能拒收也決不能入口。我記著他的話,不敢掉以輕心。上次我是沒辦法了……”

“無妨,我能解。對了,昨日我在街上閑逛,聽百姓說起二公子,竟無人以君王稱。這是為何?按理,魔君可是一國之君。”

“輕晗說過,魔界一日不復興他一日不稱王,百姓自然不用對他行君臣之禮。”緩了緩,謝輕塵又說,“上至國之重臣,下至販夫走卒,都清楚輕晗的強國之心,也都盼著魔界強大,不再受人鉗制。所以魔界上下才會忍辱負重,勠力同心,奔著同一個目標去。當然,明面上的說法是不與蕭堯并肩稱王,以示尊卑。”

慕蘅正悶頭擦胡冰清坐過的地方,聞言將抹布狠狠一甩,黑沉著臉咬牙切齒地道:“尊卑?何為尊?何為卑?魔界原本是一片無主之地,因其貧瘠荒蕪,治理困難,三界的君王誰都不要。后來,不堪戰亂之苦的人為了活命,在這里建立了臨時家園,過著雖艱難卻安平的日子。再后來,不管是人間界,仙界還是妖界,都把那窮兇極惡之徒驅逐至此,將這處避難所搞得烏煙瘴氣,還滿心厭惡地稱其為魔界!魔界因他們而生,他們卻不論因果,反倒大談尊卑,說此乃賤民居所,藏污納垢,不恥為伍,成天的喊打喊殺!如今看到魔界在歷任魔君和二公子的管理下欣欣向榮,人妖仙和平共生,又都想來分一杯羹!還能再無恥些么?最可恨還數蕭堯,竟將魔界視為其附庸,百般踐踏!簡直不能忍!”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么?白白地惹自己心煩。”謝輕塵不贊成地道,“既然蕭堯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覺,那就讓他享受好了。他越瞧不起魔界就會越放松警惕,他放松了警惕我們才會安全,我們安全了才有時間和精力籌謀大事。以一時之辱換累世安好,有何不可?”

莫待笑了笑道:“大公子倒不拿我當外人,竟將這等機密之事說與我聽。”

“輕云喜歡的人不是外人。”謝輕塵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這么些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面對一個人時那么情難自禁。你對他而言,不只是朋友。當然我也看出來了,你也沒有拿他當外人。你剛才那么生氣,更多的是因為胡冰清拿捏他。”

莫待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垂眸道:“他就是個大傻子!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給他更多,還是要對我好!”

“能說說原因么?是你已經有心儀的人了,還是你不喜歡輕云這樣的?”

沉默良久,莫待自嘲地道:“說出來你別笑話,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我想我這樣的人是沒資格談情說愛的。”他放在膝蓋的手蜷起又松開,掙扎了半晌才又說,“我欠一個人一條命,說好了要以此身相許,我不能毀約……有機會你替我勸勸他。”

謝輕塵本來是要替謝輕云當說客的,卻在聽了莫待的話后果斷放棄了。救命的恩情要如何棄之不顧?他為謝輕云揪心,也為莫待的處境難過:“情之一事,發自肺腑。若是旁人勸了就管用,世上又豈會有那么多遺憾事,傷心人?既然勸了也沒用,倒不如順其自然。”

莫待閉了閉眼,藏起了眼底的痛與傷:“就怕順其自然的結果是辜負。我不忍心看他難過,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裝作不知。”

“只要他覺得值,就不算辜負。”謝輕塵接過慕蘅新換的茶,替莫待倒了一杯,“反正我把他托付給你了,萬望你護他周全。”

莫待笑了一笑:“我何德何能,敢得你如此信任!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守護一個人是大事,我得好好敲一筆托管費才行。”他的目光從各色物件上掠過,最后指著那本琴譜問,“可否借我一觀?就當是付費了。”

謝輕塵摩挲著琴譜,極具愛護之意:“你懂琴?師從何人?”

“說不上懂,只是喜歡。”莫待雙手接過,逐頁翻看。沒翻幾頁,一枚綴著九顆烏青色珠子、暗香盈袖的圓月形書簽赫然眼前,使得他的呼吸不為人知地滯了片瞬。“這是……這書簽好精致。可有名字?”

謝輕塵托書簽于掌心,望著幽幽翠竹一聲嘆息:“這是解意,是我一個朋友送的。”

莫待沒再追問,也沒有再繼續看下去,直接將琴譜翻到最后一頁,指著空白處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問:“這是誰題的?愿君長安長相憶……”

“應該是送我書簽的人。他的手筋被人挑斷了,一直沒有恢復。”謝輕塵將書簽放回琴譜,又將琴譜放回原處,神色哀傷。

“大公子有心事?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想了想,莫待又道,“胡冰清手里的那些毒藥不值得你費心。至于你的腿,我不敢保證你能健步如飛,讓你遠離病痛的折磨是一定能做到的。”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我是想知道他在哪兒,是否安好。”謝輕塵的眼睛濕潤了,“他是迄今為止第一個聽出我琴曲有誤的人。他了解我的苦悶與掙扎,明白我的煎熬與不甘,懂得我的怯懦與堅持。他對我說,人可以生如蟻,而美如神。從前輕云想為我求藥治病,都被我拒絕了,因為我想早早死去,再入輪回。可現在我想活下去,我想活著再見他一面!”

“他是人,是妖,還是仙?”

“是人,一個我對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長相和姓名的人。”謝輕塵嘆息,“茫茫人海,想找到他比登天還難……”他收住話口,似有難言之隱。

“你們為什么分開?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我救他一命,他傷好后自然就會離開。”

“他有辨識度高的體貌特征么?比如痣。”

“他的脖子后面有顆杏仁大小的朱砂痣。”

莫待悶聲道:“這算哪門子顯眼的特征,分明是藏起來的秘密。”

不遠處傳來謝輕云逗鳥的聲音,謝輕塵道:“我不會告訴輕云你知道他的心事,也不會跟他說你的難處,省得他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多謝。”莫待整理好紛亂無緒的思緒道,“書簽借我用一用。”恰在這時,慕蘅端來水果糕點,又換了一爐香,準備退下。莫待叫住他,拋過去一個黑色的香囊:“胡冰清對這個氣味過敏,你隨身帶著,她絕不會靠近你。別這么看我,并非我有備而來,是酒宴那天我無意間發現的,閑來無事就做了兩個。”

謝輕云笑道:“我家阿呆的腦子就是好使。”

莫待皺眉道:“誰叫阿呆?誰又是你家的?”

“是誰沒事就望著天空默默發呆?”謝輕云選了個果子丟進嘴里,笑呵呵地靠著謝輕塵坐下。“這名字很配你,別嫌棄。乖!”

莫待將書簽丟了過去:“有多遠給我爬多遠。”

謝輕云穩穩接住,翻來翻去看:“哪兒來的?”

莫待心想:謝輕塵果然沒將這件事告訴旁人,個中原由恐怕跟我想的一般無二。“是一個朋友送的。他捕魚時撈起來的,看著別致就送我了。看你這財迷的表情,難道是貴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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