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風(fēng)雪長安道
- 舒涓
- 4535字
- 2021-10-10 21:31:57
鳳歷十六年,冬。落鳳山。
今夜的月亮黯淡無光,清淡得像卸了妝的深閨少婦,只用那雙心事重重,迷離恍惚的眼幽凄地看著人間。白雪覆蓋,一望無垠的山巔無遮無攔,宛如一幅尚未落墨的潔白畫卷。朔風(fēng)長驅(qū)直入,肆無忌憚地胡亂撲騰,卷起漫天細(xì)雪,像碎斷的白發(fā)在天地間飛舞。酷愛夜出的飛禽走獸大都已安寢,不然,這里定不會死氣沉沉得像荒蕪了千年的古墓。
枯死的老樹旁,一名男子臨崖而立,像是在與那鬼氣森森的深淵對視。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得出他個子并不十分高,身形極為瘦削,耳朵旁的皮膚白得像寒冷的霜雪,襯得他身上的白衣都遜色了。一群紅衣人呈月牙狀跪在他身后,一個個靜如雕塑,連呼吸聲也沒有。若不是他們口鼻中冒著熱氣,當(dāng)真要以為他們是死人了。
“地涼,都起來。”白衣男子的聲音像被山間清泉洗過的那樣純凈,又似深秋夜露那般寒涼。“覆巢之下無完卵。天遼地闊,世間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公子不必?fù)?dān)心,我等拼死也要殺出一條血路,護(hù)送您安全離開!”說話的黑衣男子身材高大,容貌俊秀冷鷙,看不出實際年齡,“請您相信,月侍會忠心護(hù)主,生死追隨!”
“我從未懷疑你們的忠誠。只是,我累了。”
“公子!不順是暫時的,您切莫心灰意冷!”
“我心意已決,你無需多言。”白衣男子揮揮手,結(jié)束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他凝望著薄薄的月亮,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似乎真的累了。
驀然間,長嘯聲入耳,隨即傳來隱約可聞的喊殺聲。原本看不見活物的落鳳山忽然多出幾大隊活人來,此起彼伏的身影在雪地里騰挪飛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跟前。來的不光有各門各派的掌門人及門徒,賞金殺手,還有和慕家有過節(jié)的門派和仇家,人數(shù)蔚為壯觀。
黑衣男子射向眾人的目光像被冰雪浸漬過的千年巖石,又冷又硬,尖銳得能刺穿骨頭。他拔劍橫于胸前,以身體為盾,將白衣男子擋在身后。紅衣人也聞聲而動,亮出兵器將兩人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們的傷口還在流血,將跪過的地面染成了紅色。如果不仔細(xì)分辨,很難看出到底是他們的血染紅了衣裳還是衣裳原本就是血紅色。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們的臉,眾人卻還是可以透過眼眶處那一道縫隙將其目光中的孤絕,悲憤以及透人心骨的熾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都來了。”白衣男子慢慢轉(zhuǎn)身。就在他回頭的剎那,借著冷月清輝,眾人看到了一雙深邃而清澈的眼眸。盡管那雙眼淡然溫和,無波無瀾,不見喜怒,眾人卻像被初冬清晨的涼風(fēng)吹透了似的,都不同程度地震顫了一下。
好清瘦的面容!想不到威震天下的十三公子,竟是文弱書生的模樣!
“十三,你逃不掉的。識相點,束手就擒吧!”人群里有人叫。
白衣男子并不搭話,倒剪雙手緩步走過黑衣男子身邊,走出了月侍的保護(hù)圈,向?qū)訉优砰_的人群走去。他上前一步,眾人便后退一步,且人人都擺出防御的姿勢,以防他突然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雪地濕滑,一個手持短劍的男子站立不穩(wěn),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摔倒。他不敢直視十三公子,怕被幻術(shù)迷了魂。據(jù)說,十三公子殺人多靠幻術(shù)。很多人只是看了他的眼睛,不知不覺中就把命丟了。
黑衣男子冷硬的目光中多了鄙夷與嘲諷。
白衣男子駐足,慢聲道:“想殺我?可都安排好了后事?”他清凌凌的目光越過眾人頭頂,落在一位身穿深紫色緊身衣,白發(fā)白須的老者身上,抱拳行禮,“十三見過端木前輩。”
端木云端頷首:“久聞十三公子桀驁。今日得見,倒叫老朽意外了。”他仔細(xì)打量十三公子,心中頗為感慨:誰能想到,傳說中智計無雙,狠辣陰毒的月侍首領(lǐng),竟然是個年紀(jì)尚淺,相貌平平的少年。“公子有話要說?”
“正是。”十三公子又倒背雙手,重新站回黑衣男子身邊。“諸位今天相約來此,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命。如今慕家已毀,作為慕家的家仆我已沒有歸路。我愿意成全你們,自裁領(lǐng)死。只是,我有個條件。”
人群嘩然,隨后是一片質(zhì)疑聲,大概是沒人相信武功卓絕的十三公子會乖乖送上項上人頭。端木云端喝道:“吵什么吵?先聽他把話說完。”
人群立馬鴉雀無聲。
十三公子慢悠悠地徘徊在眾月侍身邊,似飯后散步那般自在:“月侍身為我的仆從,也算是慕家的人,我不希望他們死后被挫骨揚灰,不能往生。說起來頗為慚愧,主仆一場,我從沒為他們做過什么。既然今夜我注定難逃一死,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椋梦业拿鼡Q端木前輩一諾:留月侍全尸。至于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人群又炸了!有人道:“留全尸?你還想讓他們投胎轉(zhuǎn)世,為禍蒼生?”
“如此喪心病狂,十惡不赦的禍害,哪有資格要求留全尸?”
“就是!必須挫骨揚灰,叫其魂飛魄散,方能解我等心頭之恨!”
此起彼伏的叫囂聲不絕于耳,聽得端木云端極為惱怒:“都住口!越說越不像話!我等結(jié)伴來此,并非為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匡扶正義。諸位莫要忘了初衷!”
“正義換了立場,也會血流遍地,白骨累累,不是么?”十三公子以眼神制止了想動手的黑衣男子和月侍,神情依舊淡然,“端木家世代名士,受萬人敬仰。端木前輩正直公允,德高望重,尚善之名比肩空谷大師,晚輩敬服。只要您允諾,十三和月侍即刻赴死,絕無二話。”他看了看蠢蠢欲動的人群,抓起一把雪隨手撒了出去。眾人剛感受到他衣袖帶起的冷風(fēng),便有不少人倒地不起,都傷得不輕。“想要你們的命其實沒那么難。只是我不愿意再殺人,這才與爾等講和。若諸位不依不饒,苦苦相逼,那也不妨試試。看看拼到最后是魚死得快,還是網(wǎng)破得快。”
各派掌門人表面平靜,內(nèi)心都極為震驚:自己也算是高手,竟沒能看清楚他用的是何種招式。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測!真要動起手來,只他一人我方就要折損不少。若能不損一兵一卒就解決此事,當(dāng)真是再好不過了。
眾掌門用目光快速交換意見,最后達(dá)成一致。端木云端整整衣襟,指天發(fā)誓:“蒼天在上!老朽端木云端以端木家的名譽起誓:賭上端木家的榮耀,也絕不許任何人作踐月侍的尸身!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無影門掌門石中堂雖怨恨難解,但鑒于目前的形勢,他無法以一己之力對抗眾人,只得忍而不發(fā)。其余人自知不是十三公子的對手,眼下又少了各門派的支持,自然不敢造次,只得一邊咒罵端木家這惹不起的老匹夫,一邊恨恨地盯著月侍,總還想找機會攻其不備,斬殺一二,也不枉千里迢迢奔波這一遭。
黑衣男子臉色大變,撲通跪倒。勸阻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十三公子已出手如電,點了他幾處穴道。他不能動,不能說,只有那雙流轉(zhuǎn)著令人費解的情緒的眼睛是自由的。眾月侍也沒好到哪里去,也只有眼珠尚能轉(zhuǎn)動。
一個賞金殺手以為機會來了,手疾眼快奮力刺向離他最近傷勢也最重的那名月侍。大概他想拔得頭籌,趕回去交差。又或者,他想給往后的江湖歲月留點可以炫耀的資本:想當(dāng)年,老子手起刀落,手刃月侍,那叫一個痛快!他太興奮了,興奮地忘記了十三公子的存在。只聽得一聲輕響,天與地在他眼里換了位。他怔怔地盯著巖石上厚厚的積雪和雪地里深淺不一的腳印,不明白自己的臉為何會貼著雪。他費力地動了動脖子,一股腥甜的氣味沖進(jìn)了他的鼻腔。血?誰的血?是誰熱氣騰騰的血浸透了冰冷刺骨的雪?是我的?他徒手將我身首異處了?好快的手!好利的手!
十三公子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聽起來那樣的遙不可及:“我的人,憑你也配?”他的聲音既不失之于生氣的浮躁,又不失之于高傲的冷漠,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不冷不熱,不慍不怒,溫和如三月的徐徐春風(fēng),卻含著一股暗撥心弦的柔韌之力和不可冒犯的王者之氣。
那賞金殺手竟頗感安慰。死就死了吧!死在這場鋤奸的戰(zhàn)斗中,好過不明不白地死在這混沌亂世。他看著自己轟然倒地的身體,眼珠僵在了眼眶里。
再也沒人敢貿(mào)然出手。
十三公子撿起黑衣男子的佩劍,輕輕叩了叩劍身:“江湖人說,霜月出,妖邪沒。可惜,柳老先生最為得意的傳世之劍,就要易主了。”說罷翻腕亮劍,轉(zhuǎn)身刺向月侍。霜月薄如蟬翼的劍鋒穿過他們的胸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微微的涼意。
黑衣男子的目光隨著霜月起起落落,最后刺入他的心臟又離開。他眼見十三公子悠然拭去劍上的血,眼見他將劍釘入凍了千萬年的山石,眼見他將一粒粒梅花狀的丹丸塞進(jìn)月侍胸前,眼見他將倒下的人整齊地排成兩排,最后看他的手從自己胸前滑過。彌留間,他聽見有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生死契已還,你我再無瓜葛。從此,你自由了。”
盡管事情按照預(yù)先說好的發(fā)展,眾人還是驚呆了!端木云端盯著那張年輕的沒有表情的臉,心頭涌起陣陣寒意: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眨眼間便將追隨多年的侍衛(wèi)殺得干干凈凈!這份毒辣無情,當(dāng)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可分明,他又在為他們謀劃。這個人的心思跟他的武功路數(shù)一樣,太難猜度了!
十三公子從黑衣男子身邊走開,走到三步開外的地方,示意驗尸。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少了閑適,多了疲憊。
端木云端抬手,眾人蜂擁而上,以自認(rèn)為可靠的方式檢驗月侍的死活。很快,他們得出結(jié)論:月侍與黑衣男子不但死了,還死得很徹底。
有人偷偷松了口氣:禍害已除,江湖從此太平了!
待眾人檢驗完畢,十三公子站到黑衣男子跟前,舉起手對著天靈蓋:“十三這就赴死,還請各位信守承諾。”
“承諾中可不包括他!”伴隨著一個陌生的聲音,一枚藍(lán)光盈盈的飛鏢直奔黑衣男子的面部。“月侍之所以聽他差遣,是因為他是你的貼身侍衛(wèi)。他名為月影卻并非月侍,殺他不算違約。”
十三公子右手微抬,飛鏢墜落在離他三尺遠(yuǎn)的地方。他跨步向前,飛鏢的尾端突然炸出一蓬藍(lán)紫色的煙霧,像一朵盛開的龍爪菊,妖艷異常。十三公子以袖掩鼻,縱身后退:“卑鄙。”他的聲音還是平和,臉色卻不像剛才那般好看了。
“又怎樣?”扔鏢的人躲在人群,沒有露面的打算。他的聲音尖細(xì)刺耳還帶點顫音,像是鐵甲撓在金屬上,聽得人牙根發(fā)癢。“這毒只要吸入一點點,即刻便能使功力潰散。半個時辰內(nèi),中毒之人形同廢人。如果強行運功逼毒,只能適得其反。你剛剛還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契,本身就損耗巨大。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這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輕松松置你于死地。你要試試么?”
十三公子看向端木云端,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要如何?”
“慚愧!”端木云端又羞又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高高躍起,舉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抓去:“暗箭傷人,鼠輩行為!”眾人紛紛避讓,他卻撲了空,不由心頭一驚:縛心術(shù)!是魔界的人?我們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他們怎么也來得這樣快?
十三公子自然也看出了蹊蹺。他強行咽下涌到口中的血,忍著劇痛盤坐在月影身前,閉目調(diào)息。
桀桀的怪笑聲剛停,尖厲的金屬音再次響起:“真是活久見!不可一世的十三公子也有今日!諸位,他已是強弩之末,殺了他就可以名揚天下!出名要趁早,可別錯失良機!”
這番話撥動了眾人心里最隱秘的那根神經(jīng),人群又騷動起來。盡管有約在先,但,誰要跟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講江湖道義呢?可是,端木云端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眾人誰也不愿先動手,都希望別人快出手自己好跟從,一時間反倒沒人動作了。
“只要你說出斷魂劍的下落,我就留他全尸。”金屬音知道十三公子不敢妄動,端木云端短時間內(nèi)又找不出他的藏身之所,說話就不像之前那樣急促。“這買賣可合你心意?”
“斷魂劍!”人群里傳來驚叫聲,“他知道斷魂劍的下落?”
“絕無可能!斷魂劍是上古靈器,斬魄消魂,神魔難逃。仙界,魔界和當(dāng)今皇上都在找它,卻始終不得而知。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可是十三公子,是慕家的人,知道也不奇怪。”
“這消息可是新鮮出爐,恐怕眼下連千機閣的人都還不知道呢!”金屬音說著笑著,得意之余還不忘挑唆。“如果你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誅殺慕家余孽,現(xiàn)在就可以散了。但凡你們還有點出息,就該問出斷魂劍的下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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