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教。
這里是北建大學的實驗大樓,由上至下分為五層,負一層是雜物和實驗器材的堆放處。
樓前大門已經站了幾名巡捕,凡是進入教學樓的學生都要檢查身份,樓內依稀可以看見幾名特捕跑過,看樣子似乎也在尋找關成。
作為本校學生,關玲對教學樓自然要比他們熟悉得多,趁著幾名人員在門前集合討論的空當,她便帶著林安安,從側后方一個半開的小門鉆了進去。
“林安安,快點過來,我哥肯定就在下面了。”背著背包的關玲坐上電梯,朝林安安揮了揮扳手,那是她不知從何處找來防身的。
林安安站在電梯門外,躊躇了一下:“我有點內急,要先上個廁所。”
關玲皺起了臉:“怎么關鍵時刻掉鏈子?等會再去廁所行不行?”
林安安:“我真的挺急的……”
關玲無語道:“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啊。”
“嗯。”林安安點了點頭,跑出了電梯,繞到一個拐角處,撥通了一個電話。
“好了沒有啊?怎么這么慢啊?”關玲見外面遲遲沒有動靜,探出頭往電梯左右望了眼后,便往林安安的方向喊了一句。
“好了好了。”林安安通完電話,便轉身走向了電梯。
“快點啊,真是煩死了,你怎么做什么反應都這么慢。”關玲責怪了一句,把林安安一把拉進門,按下了電梯按鈕。
剛打開電梯門,一股帶著發霉和腐腥味的空氣便吸了進來,讓林安安不禁捂住了鼻子。
地下室的燈光比較樓上要昏暗得多,有幾顆燈壞掉了,在樓道內閃爍,不時發出滋滋電流聲,地板和門框落著灰,估計是清潔人員見這里人少便偷了懶。
走廊兩旁各立著三個雜物間,大部分都沒有關閉。兩人沿著廊道往內走去,透過門縫,可看到兩旁的房間都陳放著大大小小的儀器,空氣里潮濕的臭味兒更濃了,但始終沒見人影。
再往后走,便來到了盡頭一所門窗緊鎖的房間前,門口一個水桶傾倒了,拖把但地上水漬卻快要干涸,拖把同樣狀態地伏在地上。
林安安剛摸上門把手,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她的手上遞入了大腦神經,讓她整個身體都為之一顫。
“嘶,怎么這么冷啊,對了關玲,你好像沒有實驗室鑰匙啊?要不我們去找這樓的阿姨問問?”林安安道。
關玲搖了搖頭,抓住門把手,身子背對林安安,配合陰暗的燈光,讓她除了門鎖的開啟聲便認不清什么了。
“我跟管理九樓的阿姨認識,她的鑰匙我也偷偷配了幾把。”
關玲自顧解釋道,順便推開了門。
屋內,依舊漆黑一片,關玲按了按開關,沒有反應,只剩下幾聲清脆的開關聲在空曠的屋內回蕩。
“哥?!”關玲打開手機電筒,往里面喊了一聲。
喊聲在寂靜的房間內跳動,很快淹沒在了黑暗里。
“沒反應?”關玲自語道,繼續喊:“哥?你在這里嗎?”
林安安也跟著喊道:“關成,你在屋里嗎?”
聽到她的聲音,屋里終于響起了輕微的窸窣,但聲音剛起了一下,就很快沉寂了下去。
整個房間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
“有人?”林安安耳朵靈敏,手機快速掃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只見那里是一堆層疊的厚紙袋,旁邊立著一臺壞掉的液壓機。
“是關成嗎?”林安安有些緊張,看向了關玲,“那個綁架他的人不會還在這里吧?”
關玲攤了攤手:“我給哥打了電話,他手機都關機了,唉,你放心啦,哪有學生這么無聊當什么綁匪,肯定又是他的惡作劇,我才不會給他打錢呢。”
說完,關玲把手機燈光也照向了林安安的方位,說:“我給你照著,你靠近點看看吧。”
林安安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鞋底踩在紙層上壓出嘩啦的響。,
兩道光線重合,林安安的影子倒映在紙堆中央,亮度逐漸明朗,最后顯出了一個黑色的大麻袋,一扭一扭。
“唔……唔嚕……”麻袋發出不清的口音,聽到林安安腳步已經極度貼近,麻袋也開始激動起來,塑料和膠帶的摩擦聲越來越激烈。
“唔……安……你…”
“什么?”林安安聽出了是女聲,逼進的腳步頓時一停,手代替了腳往前緩緩摸去,“你是誰?你不是關成嗎?”
手指觸碰到袋面粗糙的一瞬間,麻袋里的動靜也跟著停了下來。
“唔……安安……快……”
“夏燕!”林安安聽清了這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腦海里空白一片,撲到麻袋上面就奮力撕扯著頂端的結。
“燕子?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說你在外面嗎?”林安安一邊解著袋結,牙齒咬開了膠布,一邊輕拍著麻袋的背部,好讓里面的人冷靜下來。
內疚,疑惑,暫時拋在一邊,她要把她救出來再問個清楚。
“唔……不要……”
“嘶啦——”
麻袋被一把扯爛,一個頭上套著塑料袋,全身上下被膠布綁緊的女孩,被燈光照得無所遁形。
認出淡藍色兔耳隨意,林安安抓開塑料袋,夏燕嗜著淚珠的眼與她四目相對。
“你怎么哭了?到底誰綁的你?”林安安按住她不停搖晃的腦袋,扯開了她嘴里塞著的抹布。
“安安,你快走!快走啊!!!”
夏燕吐掉了抹布,歇斯底里地大喊。
“什么?”林安安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一個重重的東西狠狠砸在了自己后腦勺。
“噗通。”
林安安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傾,躺在了夏燕身上。
背后,手機燈光的源頭,逆著光,一個隱藏在陰暗里的人影慢慢走近,嘴唇貼在林安安發頂,音色狠厲。
“你果然,還是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