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淚水占據了我全部的思緒,甚至讓我忘記了周六的悲慘經歷。我在周一的早上很早便起床,為媽媽烹飪了一頓簡單可口的煎蛋培根三明治,而我則沒時間享受這一切了,我從冰箱內翻出一盒曲奇餅干,在路上匆匆的解決掉了。
我希望安德魯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周末時光,甚至比我的周末時光更加的美好。因為這樣的話,他便沒有負面心情從而急需在我的身上發泄一番了。我走到了一年級D班的門外,只見老師正在逐一的點名,同學回答的聲音響亮而清脆。
“維多利亞!”老師繼續點名。
“到!”維多利亞答道。
維多利亞就站在我的前方不遠處,中間隔了三個同學。我見她穿著一身整齊的白色連衣裙,利落的高馬尾束在腦后。一陣微風透過百葉窗擠進學校的走廊,將她的馬尾辮吹動了起來,那就像是黑天鵝化為女人后的裙衫,溫柔的飄向了風吹的方向。可是安德魯此時就在她的前面,與她親密的交談著。我看著他那雙故作深沉的眼睛,在維多利亞的身體上掃來掃去,這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當老師第三次點我的名字時,我才從自己的神游中恢復了過來。我匆忙的回應了老師,老師帶著她那雙嘲笑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眼。這種感覺在以往我或許會覺得有些羞恥,不過如今我已經淪為了一個“壞學生”,這種感覺也就不再如往常那樣強烈了。
星期一的第一節課就讓我昏昏欲睡,克羅斯太太正在向我們講述著東條英機的種種惡魔行徑,以及極端信奉武士道的雜種們。最后她聲色俱厲的向我們最終詮釋了東條英機被絞死的過程,就像是她親臨了現場似得。這時,一陣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我頓時覺得東條英機就死在我的腳下,而下一個即將接受絞刑的人將會是我了。
一想到要和安德魯一起置身在操場上,我就開心不起來。但我還是被迫和同學們一起走出了教室,來到操場上呼吸著從太平洋方向傳來的陣陣海風。
我走到了那條長椅上坐了下來,沒過多久,安德魯似乎察覺到了我。他快步地朝著我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邊。我似乎覺得這個情景有些似曾相識,在周六的那天我與伊萊也坐在這里,我與他閑聊了很久,回到家便親眼目睹到爸爸和我的妹妹離開了家門,也目睹到了母親第一次在我的身邊哭泣。
“我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你!”安德魯友好的拍打著我的肩膀,不過他的話語里卻存在著一種令我不能蔑視的威懾力。
“當心點,小家伙!別妄想競選班長。我是班里年紀最大的,所以班長這個職位就像是量身為我定做的一樣。你要是想讓我放你一馬的話,那就乖乖的,低調一點,離維多利亞遠一點。”
隨即,他拍了一下我的背部,即便是輕輕一拍,我也覺得他猶如回憶里伊萊的父親用樹枝狠狠敲打他那般用力。
“我是為你好才和你說這些的,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對他好,一見到別人對他使一個眼色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得。我不希望你是那種人,因為我不想再花費自己的時間用來教訓你。”他繼續說道。
不過他并沒有急著起身離開我的身邊,我記得那天早上天氣很好,我感受著從太平洋吹來的海風打在我的臉上,同時我也有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或許也正是因為安德魯此時正坐在我的身邊,而并沒有設法讓我出糗吧。
當維多利亞從我們的面前經過時,我的肩膀才免遭安德魯魔爪的折磨。他站起身來,回過身倒退步的走著,一邊用手指指向了我,一邊命令我不許動。他就這樣放過我了,我看見他跟在維多利亞的身邊,在塑膠跑道上悠閑的散步。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我,我會將自己的心事全部和她訴說,并不奢望得到她的一個擁抱,僅僅是一句簡單的安慰也足以令我滿足。
此時,伊萊走出了操場旁的器械室,朝著我走了過來,坐在了剛剛安德魯的位置上。
“我為你父親的事情感到抱歉...”他表情嚴肅的說道,隨即我的肩膀又遭到了伊萊魔爪的襲擊,只不過這次我希望它可以多停留在我的肩膀幾秒。
“要知道,生活中突然出現在你身邊的事情,都不是變故,而是多年以后蓄謀已久的驚喜。”伊萊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
他怎么會知道關于我父親的事情,而且就在這件事發生后的幾天內。我認為這件事雖然在我的生活中算得上是一件足可以毀天滅地的事情了,不過還沒有到那種可以登得上華爾街日報的那種嚴重程度。
其實在外省的小鎮里,每個人的事情最后總會傳入那個你并不想讓他知道的人的耳朵內。可是這種事總會或早或晚的發生,就像是父親突然在我十六歲的生日那天,消失在我的童年里那樣。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一切事情都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那樣發展。
我想,這也是生活的魅力吧。如此動人,又如此傷人。
當父親的重擔重新落在我的心里時,顯得更加的沉重了。
“你和你的父親相處的好嗎?”伊萊關心的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和周六那天一樣,我看著腳下的塑膠跑道回答著他:
“他一心只照顧自己的小女兒,而且總是在門外搞一些例如偷情之類的爛把戲。”
“但是我爸從來沒有打過我。”我為了避免伊萊誤會,連忙補充了一句。
“我爸也沒有。”伊萊此時看向了太平洋那邊的天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不過我完全聽見了。
“你要是真的想和我交朋友,你就要對我如實相告。我知道你的父親曾因為你的成績問題,而將你拎向一處公園內,用樹枝猛打著你的背部。”我脫口而出,不知是一種什么力量迫使我這樣做,或許是那幾段被偷來的回憶吧。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伊萊的表情甚至比周六那天更加奇怪,他皺著眉頭看著我,似乎在期待著我說出一個可以令他信服的理由。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