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了，如果真是這樣，我才不會用暗示的。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越來越搞不清楚了，我厭倦了布蕾特，她一點兒也不風趣，還自視甚高，自以為高我一等，只是因為我在鄉下長大的。不過我承認她的烤牛奶確實做的有一手。”

“發生了什么事，讓你有這樣的感受？”

“她回家跟家人過節。我原本向她提議過去找她，但我深深感覺到，她并不想把我介紹給她的父母。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不覺得你有點夸張了嗎？她也許是害怕事情就此被認定下來呢？把某個人介紹給家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畢竟這象征了某種意義，在一段關系中也算是一大進展。”

“你帶勞倫去見你媽時，就考慮到了這一切？”

我默默地看著伍德。不，我當時是自發地向勞倫提議和我一起回家，我并沒有想到這一切，而我現在才想到她當時應該從中得出的推論。我的自私和愚蠢解釋了入秋以來她對我保持的距離，而我卻完全沒有向她提議共度圣誕。我們友情般的愛情已經褪色，我卻是唯一沒有察覺到的人。我丟下伍德與他的悶悶不樂，著急地沖向電話打給勞倫。沒有人接。莫非她是看到我的來電號碼，而不愿意接起電話？

我打給媽媽，為我的失約道歉。她要我別擔心，她完全能體諒。

她向我保證我們交換禮物的儀式可以延后舉行，她會盡力把春季的旅行提前，二月就來看我。

元旦當晚是我值班，我本來是用這一夜換取圣誕夜的空閑，卻沒想到吃了一計悶虧。伍德已經跳上回家的火車，要和家人會合，而我一直沒有勞倫的消息。我坐在急診室大門旁的椅子上，等著第一批尋歡作樂之徒在狂歡過后來我這里報道。這一夜，我有了一番奇遇，也讓我明白了，世界真的太小了。

一個懷孕的女生在晚上十一點由消防隊員送來急診，她躺在擔架上，愉悅的神情讓我很是驚訝。

“什么事讓你心情這么好？”我問她，并沒有去看她的臉，只是在為她測量血壓。

“很難解釋，你沒辦法理解。”她冷笑著回答我。

“給我個機會試試看嘛。”

“我保證，你一定會以為我瘋掉了。”女孩從擔架上坐起身來，仔細地看著我，我同時也驚訝的看向了她。簡直不敢相信，我童年時不沾人間煙火的‘真命天女’，如今居然成為這副模樣，她的衣著與表現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家庭主婦。

“我認得你！”維多利亞大叫了起來。

“你應該認錯人了。”我對她說，同時思考著如何才能不讓勞倫誤解我們的關系，以及幫她做進一步的掃描。

“你呀，是不是覺得我一孕傻三年，還想著是不是該幫我做個檢查。然而，曾經最糊涂的人就是你啦！”

“如你所言。”

“你住在五樓右邊，而我，正好住在你的樓上。所以呀，老同學，我們兩個人之間究竟誰才是犯了孕傻的人。”她咯咯的笑了起來，這種聲音不再像我童年時聽到的如銀鈴般的笑聲了，我略感失望。

“說真的，你變化真的太大了。你變高了，也變帥了！”她繼續和我說。

自從進入醫學院以來，我就擔心著某天會與爸爸在相同的情況下重逢，但這一晚，我遇上的是我的鄰居，也是我的童年時期的‘真命天女’，場景不是在大樓的樓梯間，而是在急診室。我已經搬到那里五年了，五年來，我聽著她的腳步聲在頭頂上來來去去、早晨她熱水壺的哨聲和她拉開百葉窗的聲音，而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是誰住在那里，也不曾幻想過這個日常生活與我如此貼近的人長什么模樣。不過好在維多利亞的癥狀預產期前的宮縮，沒有發生什么大礙。

伍德說的對，大城市讓人抓狂，與一群毫無聯系的人住在相同的地方，真的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大城市讓人抓狂，它榨干你的靈魂，又像吐口香糖般把它吐出來。

“別那么拘謹嘛，不要因為我們曾經接吻過，或者我幫你代收過兩三次包裹，就覺得欠我的情，應該要來拜訪我。我們在樓梯間擦身而過好幾次，但你上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算鏡子里的你要追著你跑，你也會把它甩在某一層樓。”

“你說得實在是太有趣了。”我邊回答邊用燈觀察她的瞳孔，一切正常，不過我向她建議留院觀察。不一會兒，我的腦海里再次多了一段回憶：

當我們畢了業之后，安德魯和維多利亞便開始正式的交往了。雙方各自見了父母，對此事都達成了滿意的態度。可是，生活中出現的很多事情都不會和你提前打一聲招呼，往往總是在不經意間便會一齊朝著你涌來。在今年七月的一天，正值夏季最熱的時候，維多利亞懷了安德魯的孩子，她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學業，回到家中一心的養胎。可是安德魯卻一心想要維多利亞將肚子里的胎兒打掉，畢竟他自己并沒有做好成為一名父親的準備。可是維多利亞卻執意不肯，不管安德魯怎樣的勸說。如今他們二人正處于冷戰期間，甚至連今天維多利亞入院的事情，安德魯也一概不知。

“哪里有趣？”她很驚訝，一邊閉上了眼皮。這句問話也讓我從回憶里走出，我不得不佯裝微笑，“沒事。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是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開心？”

“才不要，現在我知道你是我的鄰居，我就更不想說了。說到這兒，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請說。”

“你如果能建議你的朋友在和女友翻云覆雨的時候壓低音量，我將不勝感激。我對你們的游戲沒有意見，但是依我現在的狀態，唉，我的睡眠可是很淺的。”

“請放心，您不會再聽到任何聲音了，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快分手了。”

“啊，我真的是變成了一名愛幻想的大肚婆，真是抱歉。好了，要是沒事的話，我可以回家了嗎？”

“我必須讓您留院觀察，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還想觀察什么？”

“你呀！”

“好吧，我就讓你省點事吧。我變成了連你也不會再多看一眼的女人了，而我獨自在家里摔了一跤，誤以為預產期提前了，可是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意外。不過我的事情我自己最了解了，沒什么好觀察或者是好檢查的，只要幫我把這個腫得一目了然的腳踝包扎起來就好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