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溫迪太太第一個站起來,問我們大家有沒有受傷,她看起來很是驚恐。除了頭發上沾了一些玻璃碎片,以及幾個女生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另外也就是教室的窗戶看起來就像是被日本雜種的大炮轟過一樣,書桌也是一團亂。溫迪太太要我們趕快出去,命令我們排成一排。她最后一個離開了教室,又沖到走廊上,站在我們的面前。我不知道老師們是否都經受過同樣的訓練,但其他班也和我們班做出同樣的動作。走廊上人山人海,下課鈴聲此起彼伏。而操場的情景更是令人大吃一驚,幾乎所有學校的窗戶都被震破了,一股黑煙從警衛器械室后方升起。
“我的上帝啊,是煤氣爐!”溫迪太太用她那嘶啞的聲音尖叫著。我看不出這和上帝能夠扯上什么關系,除非當時他正好需要一只大打火機,然后使用的時候出了差錯。
校長已經完全失控,她第三次命令老師點名,又不斷的在原地打轉,一邊重復著:“你們確定所有的學生都在這里了?”然后她突然想到一個人名,她大叫,“威廉,小威廉呢?他在哪里!哦,哦,他在這里。”然后她緊接著又想到另一個...幸好她沒有想到我,我一點都不想聽到別人稱呼我為“小...”,特別是現在正處于競選班長的緊張時期。
爆炸現場一片混亂,我依然可以聽得到從器械室內傳來的“噼啪”聲響。火焰從警衛工具間后方越竄越高,甚至可以看得到煙影在屋頂上肆意的舞動。我聽到伊萊的回憶在我的腦海里說話,仿佛它是來找我的。
“救救我...”回憶在我腦海里耳語著。
我來不及做出考慮,便朝著正在熊熊燃燒的器械室的方向跑去。我跟隨著腦海里回憶的指引,打開了那扇被烈火燒蝕的已經不成樣子的大門。校長和老師們此時正在統計學生人數,根本沒空理我,也根本沒有發現我的消失。
警笛的聲音從遠方呼嘯而來,但聽起來距離還是很遙遠,伊萊的回憶一直引導著我,我走向沖天的黑煙中,熱氣漸增,越來越難以前進,但我必須要走過去,因為我明白回憶為什么突然來找我。
火焰開始舔上屋頂時,我剛好走到工具間,我很害怕,但我仍然堅持前進著。突然,我聽到溫迪太太喊叫著我的名字,她追在我的身后。她跑得不快,她尖叫著要我立刻掉頭,我想遵命,但沒有辦法,我得繼續朝著回憶告訴我的地方繼續前進。
走到器械工具間前,溫度已經高的讓人受不了了。當溫迪太太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拉時,我正要扭開門把手。她朝我投來一個可以燒死一頭牛的憤怒眼神,這也可想而知。但是我的雙腳仍然穩穩地站在那里,我不肯后退。我緊盯著這扇門,視線片刻不移。溫迪太太抓住我的手臂,開始大罵,就像那天她在課堂上罵我是個搗蛋鬼似得。但我成功掙脫她,立刻再度沖向了器械室,接著我感覺她又接近了我的身后,我突然脫口而出我心底的話:
“我們得救警衛,他不在操場上,他在工具間里,他快被悶死了!”
溫迪太太聽到我的話,嚇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命令我后退,接著做了一件讓我震驚的事:溫迪太太是瘦小型的女人,跟伍德的媽媽完全不同,但是她卻提起腳朝門踹了過去,門鎖在她腿骨的魅力下毫無招架之力。溫迪太太單槍匹馬走出了工具間,兩分鐘后,她就出來了,而且還拖著伊萊的肩膀,把他拉出了器械室。我當然也幫了她一點忙,直到體育老師趕過來扶住她,校長則一把提住我的褲子,把我拉到走廊去。
消防隊來了,他們撲滅了火災,又跟我們保證了伊萊的安危后,把他送到醫院去。
校長真的很奇怪,她不停地罵我,又抱著我哭,說我救了伊萊,還說當時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想到他,她很自責...其實在他們看來,伊萊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警衛,可在我看來,他可是我最值得信賴的男人。消防隊長此時來看我,他要我咳嗽,看了看我的眼瞼和口腔是否有被灼傷,還把我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然后他拍了我的背一記,跟我說如果我長大以后想要做消防員的話,他愿意將我列入他的編隊。此時我更希望和我說這句話的人,是醫院的院長。
我發現媽媽不是唯一一個用對講機和校長隨時保持聯系的人,因為我看到了操場上擁入了一堆家長,大家都擔心極了。
學校停課。我們紛紛回了家。
隔周的星期五,我獲得了全班一致支持,當選班長,只少了一票,蠢蛋安德魯把票投給了自己。
我再見到伍德,已經是投票結果出爐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高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早上才剛拆下夾板,他秀給我看剛痊愈的腿,比另一條腿瘦了許多。這時,我的腦海里不禁想起了電影里面的那句話:“跑啊!福雷斯特!跑啊!”
煤氣爐爆炸事件十天后,伊萊回到學校,他看起來很正常,除了額頭上纏了一圈繃帶,讓他看起來像是某個部落的長老,但這還蠻適合他的,讓他看起來好像多了一些以往欠缺的個人特質。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也許等他將繃帶從他的額頭上拿開的那天,我再告訴他關于長老造型的事情吧。
午餐時間,我比其他人更早離開學生餐廳,我一點也不餓。伊萊在操場的盡頭,看著爆炸過后僅存的器械室,也幾乎就是一片廢墟了。他在廢墟中,彎下身小心翼翼的抬起一截截被火焰燒焦的木頭。我走向他,他沒回頭,只對我說:“別靠近,很危險,你會受傷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