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強化訓練的課程，明天會正式進行。甄月借用小綠機器人的口吻，早早為他準備好了提高情商的練習題。

“宇真，五百道題目，你要做完它?！?

“這是什么，戀愛的經驗是幾次？”

這些問題真難回答。不知道自己戀愛幾次也是正常的情況，有些曖昧的感情還未萌芽就遭到了打擊，比如高中早戀，被學姐發好人卡等等情況。

“三次?！?

一場及時的答辯。

“你的父母年近半百嗎？”

這當然了。

——喜歡初戀女友嗎？

他喜歡嫻靜端莊的女孩兒。夢想中的初戀女友，頂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從南宇真的跟前輕飄飄地走過。許多年以前，就有一個令他深深難忘的女孩子出現過。當然，結局并不干練。

否則，一些事情都時過境遷，自己怎么會愛上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徐葦婷學姐？可以說，南宇真的初戀遠不像想象中的美麗。也許會說，自己的外表實在過于平凡，連溝通能力也是不如他人的圓滑。

那一年，春夏交接時節。家鄉發了大水，特意請假回鄉，挽救那些身在水深火熱的鄉親。那次回鄉賑災的經歷，使許多同校的師生們，深知他是一個出生在小鄉村的農民后代。有些人喜歡他是淳樸的男孩，反之覺得他的出身普通至極，甚至是不值一提。你知道的，自己的隱私被一群陌生人深挖，還有甚者在努力做著比較和對比。他們都在研究什么比學習都重要的課外題嗎？

這件事很明顯不是的。

當你知道必須孤軍奮戰了，而且在獨自面對不被人知的秘密，走進內心深處的昏暗小角落。

你會感覺得到，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不是擦肩而過的雨滴，更不是跌落在四方桌下面的一粒米飯。它是具有殺傷力的眼睛和柔軟到可以輕易劃破你的情感護盾，推動事態瘋狂到無可救藥的誤解和隔閡。

那一次，南宇真深深感受到崩潰的邊緣。他想要對深愛的女孩子表白，獻上賦有誠意的一封信箋。

“韓曉愛，請接受我給你的信?！?

“不了，我很忙，對不起?！?

時光越是短暫，稚嫩的心傷得就越深刻了。雖然這個女生是同班同學，但是無盡的語言無法挽回輕易裂開的傷口。人越是覺得時間珍貴，就越發需要尋找新的犧牲品，去找到更好的機遇。事實根本不會遷就弱小的男人，對女人來說也一樣。即使她擁有飄飄長發，也無法承認內心深處隱藏著一口枯竭的老井。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意思?！?

“隨便你。”

深情愛戀，終究化為生活里的一片深景。

回憶完畢，應該繼續下一段任務的起點。甄月囑咐過他，必要地早睡早起，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就是對高強度任務的負責。

“晚安，世界?！?

假設有人在夢境里，使用加減乘除的魔法，那么南宇真感覺得到的痛苦會不會少一點點？

一扇穿透痛苦的圍墻，可不可以越堆越高呢？保留僅有的希望，讓它有一天能夠順利成真。

——獲得過什么樣的獎牌？

銀牌，銅牌，六年級參加數學競賽得來的一塊金牌。

獎牌，總共獲得過七塊。

加上自己不擅長運動，小學時期的體質不好。因為魚脂中的營養成份更多，所以隔三差五都可以親口品嘗媽媽做的紅燒魚。這份真情陪伴他度過十幾個春夏秋冬。

穿好睡衣，刷過牙。這樣清洗干凈以后，不能夠再起進食的念頭。這個習慣也一貫堅持地完成，經驗告訴自己要相信堅固的東西。

“體質……不夠……好?！?

“可以改善?！?

時高時低的聲音再次侵襲了。真正感到自己在被監控的時候，就是此時。一只手不由地拉緊領口，檢查電腦系統運行狀態。這幾個專業動作，很早就融為習慣了。

“被嚇到了！”

“玻璃門，安裝了聲音監控設備?！?

他端詳了房間的幾個隔門，只有衛生間的玻璃門的距離比較靠近。

“能不能馬上關掉？”

“好的?！?

“晚安！”

他的眼睫毛在微弱的臺燈底下，忽明忽暗地閃爍著亮度。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長期和外界斷絕聯系的人，最終的結局是怎樣的悲??？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設想那么多。

所謂華麗的人生，也不過是在一個夢境和另一個夢境中選擇跳躍的姿勢。而他的選擇是走到遠方，不能和家鄉的親人建立緊密的溝通渠道，網絡這個大豁口中，涌進了千千萬萬找不到終點的探險者。

即使他們做了同一種努力，都無法根治心理的缺口。甄薏是這樣，甄月就更是如此了。在世界的某一個弱小的地方，才會看得到勝利的一道曙光。而那個地方就在我們的心里，也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面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