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芥自認為包裹得很嚴實,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認出來的,又問了一遍:“阿姨你怎么平白無故打人?”
婦人沒回話,反而大聲向周圍吵嚷:“快來看看啊,這就是那個假裝豪門被打臉,還不認親爹的心機騙子女明星!還好意思出門,也不嫌丟臉!”
最后一連串的臟話江芥也沒聽懂,這時候她還在好聲好氣的勸:“一大把年紀別生氣了,事情真相你要等警察調查,我這也沒影響公共秩序啊,壞人總要吃飯吧。”
“你配嗎!”婦人啐了一口,又哭又鬧,手上動作不停,什么青紅椒雞蛋白菜都往江芥身上招呼,要不是她閃得快,身上準掛彩。
婦人到最后還哭了起來:“就是因為這種人,我女兒才不學無術,拿著我一輩子的積蓄去追星最后被騙了個徹底,那可是二十萬啊,我一個賣小蔥的,哪里能賺的回來,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芥心想你女兒不要你你告你女兒去啊,在這里打我干什么,你那二十萬塊能回來嗎。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嚴重的影響了秩序。
蕭望將她保護在身后,她真正不怕影子斜,但大庭廣眾之下被看猴一樣圍觀,多少還是有點害臊。
管這兩件事之間有什么聯系,反正和頭一次一樣,誰哭誰就贏了。
群眾群情激奮,扶起婦人就要對她口誅筆伐。
有了大部分人的撐腰,婦人爬起來后又將矛頭轉移到了蕭望的身上:“好啊,拿著你老子的錢出來養小白臉!要不要臉了!怪不得長的這么撩騷相,用來勾男人的!”
“……”怎么就從人品攻擊到長相了,長得漂亮也不能怪她啊。
江芥的口罩已經在撕扯中掉到了地上,兩個人被逼退到了墻角。
大部分人都是看熱鬧的,人少的時候不敢動手。
人越來越多責任不好劃分的時候就有人開始渾水摸魚,江芥明顯感到有些人的手不老實起來。
未出結論之前群情激奮正常,但有些人借著掩映行茍且之事就惡心人了。
她瞇起眼睛,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我再說一遍,王偉才是詐騙犯,剛才打我的那些人我已經記錄好了,一會警察來了我們一起去局子里面說。”
王偉就是她那個勒索的生父。
圍觀人頓時停下腳步,怕萬一是真的,尋釁滋事也要處分的。
“搶她手機!”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大群人又涌了上來,目標是她當做整覺的手機。
這時候才明白人心的可怕。
蕭望也抵擋不住了,江芥抽空抬頭,蕭望的額頭都鼓起了青筋。
她剛準備開口,就見他扯下了自己的口罩,眼神森冷,像地獄里的修羅。
“我看今天誰還敢動一步?”
個子高的壓迫感在這個時候凸顯出來。
部分正義路人還想上前,看見他的臉時愣了愣,隨后竊竊私語起來。
“這不是那個環宇的少爺嗎,他怎么跟掃地出門的騙子在一起!”這是普通路人。
“啊啊啊啊是沉刀樂隊的主唱,好帥啊!”這是蕭望的樂隊粉。
“前兩天這富二代不是和混血美女在一起嗎,怎么又換了一個?”這是屌絲男。
“別的不說,江芥素顏也這么好看。”這是江芥的路人粉。
各種屬性的人混在一起,反而模糊了最開始的初衷。
那個婦人楞在當場,可能在想怎么突然停下了。
外面傳來了警笛聲。
“疼嗎?”
從警局出來,江芥才注意到蕭望手臂上有一道寸長傷口,可能是剛才在超市里被人偷偷劃的,人太多也找不到罪魁禍首。
“不疼。”蕭望放下手機,將衛衣帽子套在頭上,看不清表情:“你被趕出去的那一個月,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
江芥愣了一下,回想那瀟灑的一個月,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假裝無所謂道:“也不是每天都能被人認出來,墻倒眾人推嘛,明星起的就是帶頭作用,倒塌了討人嫌也很正常。”
蕭望轉過頭來看她,頭發的長度已經可以蓋住眼睛了,他抬手一撩,這時候才有些青春的張揚。
“回家吧。”
江芥甕甕的應了聲好。
正值周末,江芥走到共享單車的位置,發現就剩下了最后一輛,掃了碼。
看了看生銹的踏板又看了一眼環胸罰站的蕭望,認命的跨步上去,拍拍后座:“來吧小少爺。”
蕭望本來就是故意的,嘖了一聲將她抱到后座:“算了,你那小身板。”
超市之后,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曖,昧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吊橋效應。
江芥不安分的蹭了蹭蕭望的背,喃喃道:“我比你大八歲。”
“八歲怎么了?”蕭望說的輕描淡寫,車卻騎得飛快,江芥不得不環抱著他才能讓自己穩住。
男孩的心思總是直白,江芥覺得,他應該是動心了。
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江芥卻不是太開心,到底是蕭長風的兒子,這邊撩她,手機里萊娜的信息卻還沒刪掉。
可能想要兩者得兼吧。
傍晚的黃昏泛著紫,瑰麗的晚霞在天空中鋪成一幅油畫。
蕭望沒有回家,反而把她帶到了海邊,清涼的晚風拂過面頰,有種淡淡的濕意。
蕭望揣在兜里的手躊躇的握緊手機,轉頭看向旁邊的女人,精致的臉,瓷白的皮膚,笑起來還有兩個討喜的酒窩,性格一點兒也不溫柔,像一株倔強的小白楊。
在他十八年的時光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一個月前他們還是爭鋒相對“姐弟”,現在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曖 昧關系。
但為什么覺得,反而離得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