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戶上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下雨了。
還是大雨。
顧嶼橙走到后門那里,看著外面的瓢潑雨勢,嘆道,“都快過年了居然還下這么大雨,是故意欺負我沒人打傘嗎?”
再過不久就是除夕了,可是往年陪她守歲的人都不在了,今年怪可憐的。
落著大雨,刮著冷風,站在迎風處的顧嶼橙抱著雙臂,相互搓了搓,想要取得一點暖意。
直到那風吹得顧嶼橙的臉蛋通紅,冰涼涼的,孟唯良才叫她。
“他回來了,我帶你過去吧。”
顧嶼橙應了聲,隨后把后門關上。
孟唯良從門后取下兩把長柄傘,都是黑色的,遞了一把給顧嶼橙。
出門后,孟唯良走在前面,顧嶼橙跟在后面,昏暗的燈光下,撐著黑傘的兩人都穿著黑色的外套,帽子幾乎罩住了半張臉,手插進衣兜里,像極了那地獄而來的索命者。
孟唯良停在一間低矮的屋子前,抬了抬下巴,“亮燈了,他應該在里面了。”
“嗯,謝謝。”顧嶼橙輕輕點了點頭。
“我在外面等你。”孟唯良似乎是知道她進去之后是要干什么似的,選擇了回避。
顧嶼橙也覺得抹人脖子這種事情少兒不宜,也就點了點頭,抬手試著推了推門,沒鎖,虛掩著的門就被推開了。
屋內的男人正數著錢,聽見門口被推開的聲音,側頭來看,看見來人后,眼神頓時變得色迷迷的,“我剛打完電話不久,就來這么快?還以為下雨了不接客了呢,看來也不過是個愛錢的臭婊子!”
顧嶼橙嫌惡地皺起秀眉,居然把她當成出來賣的雞了。
張大海猥瑣地笑著,齷蹉的眼神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顧嶼橙,“小美人快過來。”
顧嶼橙一步一步走過去,背在身后的手腕一轉,手心里赫然多出了一把泛著滲人冷光的匕首。
顧嶼橙冷著臉,盯著張大海的雙眸似是淬了冰一樣的冷然和兇狠,眼中殺意濃濃。
見顧嶼橙走近了,張大海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撲向顧嶼橙,顧嶼橙抓著匕首的手向前一揮,準確無誤地一下扎進張大海的左眼里,張大海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顧嶼橙毫不猶豫地又是一刀扎進他的右眼里,張大海驚慌地捂住自己的雙眼,痛苦地哀嚎著,伏低了身體,不住地用額頭撞擊著水泥地板,“饒命饒命饒命,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知道我是誰嗎?就求饒?”顧嶼橙嗤道,沒骨氣的垃圾。
“不……不知道……”張大海的聲音弱了下去。
“前兩天,你在廂竹大道開渣土車撞了人還記不記得?”顧嶼橙蹲下身子,匕首一下一下點著水泥地板,發出“刻——”“刻——”的令人汗毛豎起的聲音。
“記……記得……”
張大海話音剛落,顧嶼橙眼中殺意驟起,揮起匕首狠狠扎入張大海的右邊肩胛骨里,利刃深深沒入,穿透了皮肉,甚至能看到包裹著鮮紅的刀尖。
“啊——”
比之前更凄厲的叫聲驚到了站在外面的孟唯良,孟唯良不禁捏緊了傘柄,周圍的房屋也紛紛亮起燈,探出腦袋想要一看究竟,不過一看到撐著傘站在雨夜中的孟唯良,眾人又紛紛關上窗戶滅了燈。
畢竟,這十八街的小魔頭不是白叫的。
“不是我!不是我!是葉振東!”張大海極力辯解著,“是葉振東告訴我只要開車去撞一個人我就可以拿到二十萬!都是他!我只是拿錢辦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所以你為了二十萬就隨意撞死一個陌生人?”顧嶼橙的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像凍成冰的錐一下一下敲擊著張大海緊繃著的神經。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為了保命!我要還錢!我要保住我的命!還不上錢他們就要割我的器官!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張大海已經被嚇得神經錯亂,開始胡言亂語。
顧嶼橙不想再聽他的廢話,神情不耐地一腳踹翻張大海,張大海頓時面朝著天花板,顧嶼橙一腳踩在張大海的胸口上,“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你TM作為一個人你配嗎?你TM連畜生都不如!”
不給張大海再開口的機會,顧嶼橙將手里沾滿了血的匕首用力一甩,刀刃插進張大海的喉嚨里,頓時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顧嶼橙就這么握著匕首,走出門外。
刀刃上的血順著刀尖滴下,與地上混合著泥土的雨水融在一起,被稀釋得無影無蹤。
孟唯良呆呆看著眼前的女人,淡漠的眉眼,一身的戾氣,和剛來的時候那副恬靜溫和的模樣大相徑庭,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在殺人的時候居然可以這么淡定平靜。
顧嶼橙淡淡瞥了一眼孟唯良,“走吧。”
孟唯良才回過神,連忙把傘遞給顧嶼橙。
顧嶼橙按下開關,傘“啪嚓”一下綻開,驚落了很多雨珠,濺到孟唯良的臉上,冰涼涼的,也將他從剛才的恍惚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