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橙仍在哭,裴野發覺她的身體溫度滾燙,立即抬起女孩的臉,發現她的眼神有些渙散,臉頰也紅撲撲的,呼吸也很沉重。
腦子里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斷掉了。
“橙橙……你被……”聲音里帶著他都沒有察覺到的如鯁在喉。
顧嶼橙點了點頭。
裴野立即抱起顧嶼橙沖進浴室,把她放進浴缸里,打開花灑,調到最低溫,將她泡在冷水里。
顧嶼橙突然被冷水從頭澆下來,透心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裴野攬住她,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帶著溫度的手掌搓著她的肩膀為她取暖,還柔聲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難受了,橙橙乖啊,不要亂動,我知道這樣很冷,但是只有這樣才能給你降溫啊,橙橙聽話啊,很快就好了……”
可能裴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和無助,甚至有些哽咽。
顧嶼橙感覺身體里沒那么熱了,神智也恢復了清醒不少。手撫上裴野冰涼的臉頰,輕聲道:“裴野,我沒事了,你別著急,我還是你的。”
裴野聞言,低頭查看女孩的身體,臉色由不正常的酡紅褪成了毫無血色的蒼白,身體的滾燙降到有些涼,裴野又把水溫調高,讓熱水暖一下顧嶼橙的身體。
看到顧嶼橙沒事,裴野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接通后說了一句:“送一套衣服過來。”
在樓梯口守著的葉肆聽完后應了聲就掛掉了電話,轉而又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掛斷沒多久,余家文急匆匆地跑上來,氣踹吁吁的把袋子遞給葉肆,還不忘埋怨道:“這大晚上的,都快十一點了,還下著雨,還給我打電話,吵得我不能好好睡覺,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勞駕你大少爺啊!”
“學姐的事就是十萬火急的事,”葉肆接過袋子,又留下一句:“明天請你吃飯。”然后轉身離開。
余家文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合著他就是個可憐的工具人唄!
裴野關掉花灑,用浴巾包住濕透的顧嶼橙,把人抱到床上,剛好葉肆將衣服送到,把袋子放在床頭柜上就自覺的退出房間,順帶拖著不省人事的邵明出來,還貼心地關上門。
經過一番強烈的藥效發作且得不到釋放被迫壓制住且還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顧嶼橙此時就像一個剛從冰冷河水里撈上來的失足少女,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虛弱,連抬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被卸掉了一般。
裴野拿過袋子倒出里面的衣服,顧嶼橙一看,還挺貼心,連小衣服都準備有,居然連襪子都帶了。
裴野脫下顧嶼橙濕漉漉的旗袍和被浸得能擠出水的浴巾,用另一條干的浴巾擦干顧嶼橙的身體,給她穿上干的衣服,又插上電吹風給她吹干頭發,然后給她把頭發梳順。
顧嶼橙這會兒倒是有力氣坐起身了,迷蒙的美眸也清亮了,正享受著這美滋滋的待遇,卻突然發現裴野的手掌擦破了皮,因為浸過水,露出了里面的嫩肉,還粘連著細小的血絲。
顧嶼橙的笑容頓時凝住,剛才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裴野手上的傷,這會兒看見了,立即扭過身查看裴野身上的傷勢。
結果卻是令她心驚不已。
裴野不止手掌被擦破,白色的襯衣黃一處紅一處,臟兮兮的快看不出它原來的顏色,袖子折起來的褶皺處還帶著紅色,胳膊上也被蹭破了一大片,膝蓋處的布料被刮破了,膝蓋上沾著小石子混合著凝固的血跡。
不受控制地,顧嶼橙突然就紅了眼眶,抓過裴野破了皮的那只手捧在手心里,聲音帶著哭音,“怎么回事?你怎么弄的?”
“沒什么,就是開車摔了一跤。”裴野不以為然地一筆帶過。
“疼不疼?摔成這樣一定很疼吧?”顧嶼橙小心翼翼地查看裴野胳膊上的傷。
“不疼,一點都不疼……嘶……”
顧嶼橙氣他逞強,故意按了一下傷口旁邊的地方,裴野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樣還不疼?”
“還行……”裴野仍然倔著。
“可是我的心疼啊,”顧嶼橙突然就心軟了,軟成一灘水似的,“裴野,我心疼啊。”顧嶼橙抬頭看他,語氣軟得不像話,很輕,很柔。
她真的心疼了,她是有心的,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僅是看到男人身上的擦傷,顧嶼橙都能大概猜到他來的時候開車是有多快,而且外面溫度又那么冷,他卻連外套都沒穿。
情緒失控到險些把人生生打死,明明自己也受了傷,卻只顧著安慰驚慌的她,甚至自己也被嚇得手足無措。
假如功過可以相抵的話,裴野對她的好不比對她的強迫少。
雖然但是,在這一刻,她希望自己是一個斯德哥爾摩患者。
裴野看著女孩仰著臉,眼眶濕潤,眼尾發紅,心弦被撥動,在心房里蕩成湖。
裴野將女孩的臉貼近他的胸膛,顧嶼橙感受著他怦怦的心臟跳動聲,感覺特別安心,然后聽見他說。
“抱歉,下次不會這樣了。”
顧嶼橙手指捻著他的襯衣,總覺得潤潤的。
“外面下雨了嗎?”顧嶼橙問。
“嗯,蒙蒙細雨而已。”裴野答。
“你淋著雨來的?”顧嶼橙又問。
“也不算吧……”裴野并沒有打算說實話。
“可是你身上好涼。”顧嶼橙的小手在裴野腰上摸了幾下。
“抱一會兒就不涼了。”裴野摟著她的手收緊了幾分。
顧嶼橙從他懷里仰起臉,抬手勾住裴野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對他說:“kiss的話,效果會不會好一點?”
說完,也不等裴野同不同意,顧嶼橙又貼住他微涼的唇瓣,笨拙地想要侵入,試了幾次還是沒有成功。
裴野離開她的唇,輕笑道:“太笨了,教了這么久還沒學會。”
顧嶼橙不高興地撅起嘴,“那你倒是張嘴啊!”
裴野哭笑不得,“那你再試一次,我保證配合。”
顧嶼橙又將唇瓣貼上去,這次裴野很配合地張開唇,任由她侵入,裴野卻嘗到了一絲腥味,是血。
裴野松開她,“你咬自己?”
顧嶼橙被盯得有些心虛,垂下眼眸,“我怕你失控把人打死了,這樣我能清醒一點,才有力氣抱你讓你停手……唔……”顧嶼橙還沒說完,唇瓣又被狠狠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