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生就是一場浩大的修行
- 關于小鎮的一些人一些事
- 大司樂
- 2548字
- 2021-10-22 15:57:12
曲終最是人散時,終點亦是起點處。熱熱鬧鬧的生日演唱會的落幕,標志著刀哥開啟了后半生的生活。所有人又回到了原點,為學業努力,為生活奔波。雷暴和閃電也各自回到了生活的原點,朝九晚六,雞毛蒜皮。
刀哥依舊是抱著吉他,沒事練練歌,偶爾和喝喝酒,落座在那個可以看到外面的窗前。
酒吧的生意自刀哥演唱會后,出奇的好,每天都有到麗江旅行的人來聽刀哥唱歌,刀哥也樂此不疲。每天的最后一首歌,都會演唱《青春如此》,讓這首沉溺了10幾年的歌曲,昭告于天下,刀哥的夙愿也成了現實。
張小花在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接到了張小寶的電話,被告知蘇大肝癌晚期,病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反感、抵觸、厭恨,都被化解,她第一時間收拾東西,她要回去,見那個罵過她、打過她、羞辱過她,她原本一輩子都不想見的人。她的母親,那個沒什么文化,嘴巴卻得理不饒人的工人,蘇大。著急忙慌的帶上孩子,拿上行李,就要匆匆回去。刀哥得知后,貼了一張通知在門口,由于著急,還是手寫的,“老家急事停業半個月”,二話不說的跟著張小花一起回去。
與此同時還有小虎、龍兒、過兒、小雪等一大幫人,天涯海角的往張小花的老家趕去,在他們心里,張小花、張小寶早就是他們的親人。
小鎮的醫院里,圍滿了化肥廠的工人,他們有的是蘇大車間的工友,有的是她的領導,由于蘇大家沒人照顧,根據工會決定,他們輪流來照顧蘇大。張小花和張小寶出現后,他們陸續的回去了,照顧蘇大的事情落在了張小花和張小寶的身上。
病床上,蘇大深度昏迷,整個人已經瘦得沒有人相,頭發也剃得差不多了,雙眼深深地陷入了眼窩。看著這樣的蘇大,所有的怨恨早就釋然,張小花全身顫抖的走到病床前,輕聲呼喚著“媽!媽!我是小花!我和小寶回來了!”
“媽,你看看我們,我們回來了。”
“媽,我是小寶.....媽.....”
蘇大沒有睜眼,但是蘇大應該聽到了他們姐弟的呼喚。兩行眼淚從蘇大的臉頰流了下來。
醫生告訴張小花姐弟兩,時間不長了,可以準備后事了。當晚張小花留在了醫院,她將孩子給了小寶,讓小寶安頓好眾人,并去白事店鋪準備好一切。夜靜謐的籠罩著整個小鎮,張小寶在眾人的幫助下,安排好了一切。而張小花在醫院,打來熱水安靜地給蘇大擦拭身體,一邊擦一邊說“媽,我知道你愛干凈,一定很久沒洗澡了吧。我來給你擦擦,一會擦干凈了,我們再換身干凈的衣服,還你喜歡的衣服好不好。”
“媽,小寶長大了,他在大學讀書很努力,經常在圖書館里熬夜,他的理想是繼續讀研究生深造。媽,小寶還拿了今年的獎學金,厲不厲害?”
“媽,你放心,小寶讀書的錢和生活費,我都能給他解決,你安安心心養病,病好了,我們一起去他的大學看看。”
“媽,寶寶會走路了,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帶他出去玩好不好?”
.........
把蘇大衣服穿戴好,張小花又坐在床邊握著蘇大的手,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
“媽,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自卑。別人都有新衣服穿,我只能穿別人剩下的。那時候,我們學校的老師,就我班主任,那個章老師,當年他就嫌棄我窮,經常針對我,那個時候我又不敢給你說,就一個人默默承受,我當時好傻。我現在有寶寶了,我就要告訴他,受到任何委屈了第一時間馬上告訴我,家永遠是他堅強地后盾。”
“媽,你知道嗎,我后來當老師就是想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老師不是這么當的。可惜他都退休了,踏入社會才知道,人品這東西跟職業真沒有什么多大關系。有的人看著道貌岸然,背地里雞鳴狗盜。這一年我去了麗江,過年的時候也在那里遇到了小寶,這個酒吧的老板是個好人,那我們當親人。聽說您生病了,他都跟我一路回來了,還有其他幾個兄弟姐妹們也都來了。”
“媽......”
“媽......”
張小花就這樣在蘇大的身邊絮絮叨叨說了一整夜,快到天亮時,蘇大一口氣未提起,離開了這個她掙扎、對抗的的人世。
“喂,姐。”
“小寶,媽走了。”
“........”
張小寶等一眾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將蘇大白布蓋上,正準備送往火葬場。
“小寶,媽,走了!我們在這世上沒有爸媽了。”
張小寶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張小花,熬了一夜的張小花,整個人虛弱地靠在了張小寶肩頭。
處理好后事,已經是三天后了,終于在墳頭的張小花,嚎啕大哭了起來,所有的壓抑、所有的痛苦,在此刻得到了宣泄。刀哥走到張小花面前,拍了拍她的肩,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人,最后都是自己和自己和解,人都是自己成全自己,張小花身上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之前這么討厭自己的母親,最后依舊原諒了她。
破天荒的奔喪結束后,張小花想去張小寶的學校看看,她還想去一次海南,她要看看大海。刀哥回到了麗江,告訴張小花,放心的去散心就好。
村上春樹曾說過“我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人是一瞬間長大的,也是一瞬間變老的。”張小花是,張小寶也是,母親的離世讓他們兩姐弟成了這個世上唯一還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當然慶幸的是麗江還有一個家,一個充滿了關愛的家。
在離開了張小花的日子,夜語酒吧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不過對于聚散離別早就看透的刀哥而言,生活依舊在繼續。刀哥一個人似乎更忙了起來,招呼客人,上臺唱歌,他依舊白天抱著琴坐在靠窗的位置,偶爾微信里跟大家聊聊天,問問大家的近況。張小花也時常曬曬自己的近況,時間就在指縫間悄然流逝,冬天也悄然而至。
年關將近,刀哥起了一個大早,如同往年一樣,他要去購買年貨了。穿上大衣,戴上頭盔,出門發動機車,遠遠地卻看到一個小孩向他跑來。“刀叔,刀叔!”
刀哥迅速熄完火,兩三步快步上前,矮下身子抱起孩子,“樂樂,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的飛機。”
張小花正提著行李,笑著看著刀哥說到“刀哥,等我一下,放完行李我們一起買年貨。”
“回來了?”
“回來了。”
“趕快進屋,休息一下。”
說罷,刀哥一手拉起張小花的行李箱,一手抱著孩子反身回到了酒吧。
.......
除夕夜的晚上,每個人都同往常一般回到了這里,他們的家,每年的團年一個都不能少。經歷了省事離別的姐弟在新的一年里顯得更加得成熟,張小寶也加入了拼酒的行列,最終以不省人事結束。張小花告訴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她決定重操舊業,她要在麗江找一家幼兒園去應聘老師,順便照看寶寶,晚上依舊回到刀哥這里來幫忙。而小雪決定這一年在麗江幫著刀哥,順便寫寫她的心路歷程。
新年的陽光灑滿整個麗江古鎮,所有人都投入了忙碌而充實的生活。一日,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出現在了酒吧門口,刀哥看著他遲遲沒有說話,良久兩人擁抱在了一起。
“納吉納努!”
“納吉納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