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八達的陰暗小巷內，臭味飄散在各個角落。
坑坑洼洼的地上遍布著不同深度的臭水溝。
偶有幾個聚成團的混混也總是不懷好意的看著過路的人們。
臟亂差就是古利柯對這里的評價。
但他并沒有感受到不適，反而如游魚歸海一樣自在，作為流寇軍團的一員，他本來就是從貧民窟里出來的。
古利柯深吸了一口氣。
“媽的，果然所有城市的貧民窟都一個味。”
“克力！”
“到！”
一個長發亂飄，眼神兇惡的男人扛著斧子搖搖晃晃的站了出來。
“帶著兄弟們去抓人，越多越好。我的要求只有兩個，活的，男的！”
“是！”
隨著古利柯的一聲令下，數十個戰士如同鼠婦一般魚貫進入四通八達的窄巷中。
他們招兵的方法也十分流寇。
不打任何招呼，鋒利的斧刃無差別的砍向了附近的老舊門扉上。
巨大的力道讓木門連聲吱呀的慘叫都沒發出，整扇倒下，整條街的屋子都被流寇戰士們用這樣的方式給強行破開。
破門之后就是抓人，流寇們可不會征求你是否同意，只要看上了，一律抓走。
雖然貧民窟的這群混混在自家地盤上兇狠的不行，但面對真正見過血的軍人，他們紛紛乖巧的像只雞仔，被一只一只的抓了出來。
縱使到最后被抓的混混比流寇戰士們多出十倍之數，他們也不敢帶頭反擊。
不一會，數百名歪頭斜眼的混混就被帶到了古利柯面前。
古利柯拿出了征兵令，撇了撇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大聲的喊道。
“你們這群渣滓，蛆蟲，社會的最底層狗屎，現在，被我們流寇戰團征召了。
我們流寇團將在三天之后去拿下諾克默奇，替帝國拿下無上的榮耀，而這剛好，是你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說完這番話后，古利柯抬頭環視了一周，看到了眾人咬牙切齒的表情，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別放屁了，你們只是讓我們去送死！”
“對，他只是讓我們去送死！”
聽著混混們的反駁，古利柯懶得辯解，只是拿起斧子走到了第一個出聲的混混身邊，拿起斧子指著他說到。
“看來，你很有意見？”
雖然被人用武器指著，但這個混混依舊梗著脖子回到。
“是，你有種就殺了我！”
古利柯笑的更大聲了，“我才舍不得殺你呢。”
但下一秒，他手上鋒利的戰斧就如同精準的手術刀一般砍掉混混的嘴唇。
慘叫聲頓時響徹在整個巷子里。
“現在，還有誰有意見？”
古利柯環視了一眼四周，看到無人再敢說話后滿意的笑了。
“好了，不說那么遠，只要你們做好身為一個士兵的責任，我們這邊每月例錢不會少，而且如果你在戰場上親手殺掉了一個敵人，我就會認同你們是一個真正的兵，是我們流寇團的兵，而且在我們流寇團，殺人，有賞！”
這下混混們的表情才好受了一些。
但看了一會，古利柯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用親自數，他能明顯看出來這里只有幾百人。
太少了！
古利柯對著克力翻了個白眼。
“你就拉這么點人來應付我？”
克力面色有些為難。
“古頭兒，這些都是些死不足惜的混蛋，我看了，剩下那些真的都是些真窮人啊。”
“我們要是把他們家中唯一的青壯抓來，他們的妻兒老小估計都得餓死，沒必要這樣吧。”
古利柯瞪了克力一眼。
“看不出來啊，你踏馬還挺有良心的。
但我有什么辦法！他們現在必須得站出來，是國家需要他們，是老大需要他們，而且身為諾克薩斯人，就應該以戰爭，以參軍為榮！給我滾去再找。”
所謂上行下效，古利柯的死皮賴臉被克力給學的一模一樣，任憑你怎么說，我就不去。
看著克力像塊爛肉一樣，一臉無所謂的站在原地，顯然他根本不準備聽命再去抓人。
如果放平時古利柯可能就此算了，但這次他能感受到，維格利德是認真的。
所以古利柯加大了音量，再次對克力吼道。
“我再說一遍，給我去找！”
克力依舊沒動。
但底下的混混群卻騷動了起來，很快，一個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的混混頭目，西里爾，就很積極的站了出來。
“官老大，我幫你們抓人吧。”
古利柯臉上毫無表情，但心中一喜，我他媽吼那么大就是等你站出來呢。
“可以啊，去吧。”
“那有獎勵嗎？”
“嗯嗯嗯，有有有。”
聽到這話，西里爾二話不說就行動了起來，他轉身對著身后的混混群喊到。
“兄弟們，長官發話了，讓我們幫忙征兵，幫忙的人都有獎勵！”
雖然說是有獎勵，但大家依舊懶得動。
誰都知道，這次上戰場幾乎就等于死，誰還在乎什么獎勵啊。
但隨著西里爾眼神一掃，隊伍里跟隨他的混混頓時一齊大聲叫喊了起來。
“征兵嘛，憑什么只征我們這些人嘛，其他人也該來享受一下帝國的榮耀嘛。”
經過西里爾手下的叫喊，其他人很快也被勸動了，是啊，憑什么就我要去送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隨即紛紛加入了征兵隊伍。
他們身為貧民窟里的本地混混，對這里可比古利柯他們要熟悉多了，沒過一會，巷子里就傳來無數哭天喊地的嘶吼打鬧聲。
“老大，這里就一個老頭，要拉過去嗎？”
混混轉頭對著西里爾問道。
“拉，只要不是小孩就拉，拉的人越多，先替我們送命的人就越多。”
混混剛一動手，隔壁門里就竄出一個小孩兒攔住在了他面前。
“你們不許欺負他。”
“哪兒來的小屁孩那么多事。”
混混直接越過了小孩兒，一把抓住了老頭。
但在小孩子沒有放棄，依舊不斷伸手伸腿阻撓他，循環數次后混混有些不耐煩了，他一個甩手想把小孩兒甩開，但沒想到力道過大，沒打到小孩反倒把老頭給推倒了。
好巧不巧，老頭的頭剛好一下砸到了地面上。
混混伸出手一探，老頭竟然直接死了！
“你死定了！育淵不會放過你的。”
小孩留下這句話后就飛速的逃離了。
混混也沒太在意，在這個地方，死個人太正常了，至于育淵是誰？沒聽過。
不一會兒，在眾多混混們的連續強拉硬拽下，一個近千人的隊伍被陸續抓到了這里。
他們大部分面若菜色，身材瘦小，幾乎是清一水兒的窮苦人家，他們的眼神中除了麻木和迷茫，連對混混們仇恨都沒有。
古利柯看著他們，心里也有些動搖。
可戰爭就是戰爭，命令就是命令，他沒辦法向貴族們征兵，就只能把這一紙召令下發到這些窮苦人家中，哪怕他知道這群人注定是炮灰。
如果可以安居樂業，誰又想打仗？
如今帝國內部矛盾重重，貧瘠的土地又不夠產糧，要想不從內部開始分裂，除了打仗，別無他法。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纏苦命人。
唉，這不怪我。
古利柯只能用這些空話勸解自己。
收了收心里的想法，古利柯走到了西里爾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到。
“干得好，我很看好你們。”
這就沒了？
雖然西里爾之前也想過古利柯會食言，但沒想到他食言的這么干脆。
西里爾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作為混混頭子，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發的人，但和古利柯正面硬鋼？旁邊慘叫的混混還在呢，他又沒有這個勇氣。
于是他搓了搓手，臉上再度帶著討好的表情向古利柯問到。
“長官，這個，你看，我們替你抓來了這么多人，您就不能網開一面，放過我們嘛？”
想當逃兵？
古利柯習慣性的想拒絕，但又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再看看西里爾這滿臉堆笑的臉。
要不放了他算了？反正自己任務已經完成了，沒必要再弄出亂子。
但隨著西里爾說話，他熟悉的幾個混混全都從隊列里走了出來，圍在了西里爾身邊，像是在給西里爾撐腰，但又像是在威脅古利柯一般。
看到這情況，古利柯的臉色頓時垮了下去，他可是流寇團副團長！你們幾個人渣混混什么意思？
旁邊的克利也默默的舉起了手上的戰斧。
眼看兩邊即將要擦出火花，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傳來。
“就是你殺了我爺爺？”
古利柯和西里爾同時回頭。
一個精壯高大的少年出現他們的面前。
少年雖然只穿布衣，但渾身上下那強韌的肌肉根本遮不住，他的眼神如霜，手腳速度極快。
隨著旁邊小孩子出手指認，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兩步作一步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的沖到西里爾的身邊，一拳打爆了站在他身邊混混的頭。
四散的血沫和白色腦漿鎮住了所有人，西里爾更是看的目眥欲裂，那可是他的心腹！
此時再不出手，他就沒有半分威嚴了。
他反手掏出懷里的匕首捅向了少年。
但少年毫不在乎西里爾的攻擊，他僅僅是微調了一下身形，雙手便如同鐵鉗一般再次伸出，猛的掐住了西里爾的脖子。
看到少年沒躲，西里爾以為自己一擊得手了。
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匕首刺下之處被一陣紅光護盾擋住，而少年雙手掐住自己脖子的力量還在逐漸加重。
西里爾雖然被掐的兩眼泛白，但他的余力未消，他盡力伸出一只手掰扯少年鐵臂的同時，匕首依舊不死心的不斷地刺入少年的腹部。
終于，直到一聲鏡子破裂的聲音傳來，西里爾的匕首才刺進了少年的腰間，鮮血頓時就像不要錢般從傷口處流出。
但西里爾的掙扎沒持續多久，隨著一聲脆響，少年殘忍的扭斷了他的脖子。
戰斗結束的太快，以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西里爾的身體如同爛泥一般滑在了地上，之前拱衛他的混混才如同機器人般，集體把少年包圍在中間。
少年也絲毫沒服軟，殺人之后獲得力量的快感包圍了他。
“我要碾碎，你們這群蠕蟲！”
狂妄的話語在少年口中一字一句吐出。
被惹惱的混混們頓時大怒，紛紛抽出小刀刺向少年。
但他們還沒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什么樣的惡魔。
“大，滅！”
一團漆黑的血液包裹住了少年，本來一米八的他陡然拔高到三米，少年的身后更是長出一對暗紅色肉翅。
在場除了古利柯之外的所有人都幾乎被這股四散亂竄的惡魔氣息給嚇到癱軟。
“你，你，是惡魔！！”
混混絕望的看著眼前一幕。
少年沒有絲毫心軟，他一巴掌直接拍碎了面前混混的頭顱，隨后像一道死亡龍卷風一般席卷全場，僅僅過去數十秒，在場所有向他挑釁的混混就全都變成了尸體。
“已解鎖成就:超越生理的快感。
獎勵隨機抽取一位英雄技能。”
“已獲得：大滅（亞托克斯R）”
“主動:釋放者爆發出全力，體型暴增并且可以展動巨翅飛行，獲得巨量力量與嗜血能力。現出惡魔真身的同時會恐懼周圍的一切弱于釋放者的單位，并短暫提高移動速度。
被動：使用者在變身期間會獲得鮮血魔井效果。如果在此期間內受到了致命傷害，使用者可以浴血重生。”
少年此刻滿身鮮血，金色的眼眸睥睨萬物，人類在他眼中如同螻蟻。
“我是亞托克斯！我是世界的終結者！”
就當他準備再度大開殺戒之時，他看到了之前帶他來的小孩，這位平日與他親近的小孩現在和其他人一樣，都在用一種害怕而又厭惡的眼神看向他。
那一瞬間，少年好像清醒了過來。
“不，我不是什么亞托克斯，我是育淵，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育淵的大腦在此刻陷入了半清醒半混亂的狀態，暗裔之血的突然融入讓他有些極度不適應。
自己承諾要照顧的老頭死了，他心里唯一的牽掛沒了，而人類的生命更是讓他嘗到了特殊的愉悅感，那是比動物生命還要美味一千倍的滋味。
繼續殺戮吧，這里都是一些弱小而又骯臟的人類，把他們殺死你就能獲得無上的快感和力量！
暗裔之血和從靈魂熔爐得到的力量就像毒品一樣在侵蝕著他的意志，在誘惑著他墮落。
育淵此刻就像一只真正的怪物一般，死死的看向了古利柯他們。
所有人都在不斷后退，沒人想面對此等生物。
但有一個人不進反退，他就是古利柯。
“老大，別！！！”
聽到克力的呼喊，古利柯并沒有回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恐懼的人。
所以他明白，育淵是人！只是擁有某種特殊力量的人罷了！
打了十幾年的仗了，他什么東西沒見過，而且在他這種亡命徒眼里，育淵不是怪物，是他和他兄弟們的救星！
古利柯像是看到寶藏一般，舉起雙手釋放著友善，慢慢的走向育淵。
但他的身體有些顫抖，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激動，因為育淵的出現給他帶了一絲希望，一絲攻破諾克默奇的希望。
“加入我們吧，來當我們流寇團的兵。”
就當大家奇怪古利柯要做什么時，誰都沒想到他對著育淵說出了這番話。
但更加令人驚訝的是，育淵竟然真的因此停了下來。
“當，兵？”
“對，來當兵，你有這么強的力量，就應該來為諾克薩斯，為我們偉大帝國的擴張做貢獻，我們流寇團需要你！。”
聽到這熟悉的話語，育淵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前世當兵剛入伍的那一天。
“我們華國軍人就是該為國效力，為人民服務！人民需要我們！”
古利柯的臉在這一刻仿佛穿越了時空，變成了他曾經的老班長。
“需要我……嗎？”
“好。”
育淵鬼使神差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