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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喜歡你,你不必喜歡我。——————————————————————

極靜的偏殿中。

閃爍著的燭光漸漸迷離了他的眼,帝王垂暮,再不復當年了。

靈帝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爾后,被周畔的寂然吞噬,

直到,無盡的黑取代了漸來漸暗的天光,

厚實的木門被推開,終于有幾線殘光透了進來,

這里,才不顯得那么衰頹。

靈帝沒回頭,他知道是誰。

來人一身黑衣,與門外的黑融為一體,皺紋橫生的臉上,寫滿了不屈與倔強。

“陛下,”

那人輕嘆一聲,嘶啞的聲音,正是蕭久。

“深夜傳召,驚擾你了,”靈帝平靜地出聲,

“答應我最后一件事……佐云兒,定天下。”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人,”

“我求你,”

靈帝掙扎著起身,不顧病危,跪在蕭久面前,

屈膝一拜,

蕭久大驚,渾濁的雙眼中浸滿了淚水,

“陛下!”

蕭久急急去扶,靈帝卻拍開了他的手,

“這一拜,你受得起。”

蕭久伏在地上,不肯抬頭。

帝王一拜,自古以來又有幾人受得起?

十年,晃然若夢,往日的記憶,又一幕幕浮上心間,

那時,他是威嚴的王爺,自己,是鋒芒畢露的門客,

多少年前,他在自己身邊請教,

多少年后,自己稱他為君,

太久了……

“你該走了,”靈帝弓著身,挪向床邊。

是啊,該走了。

蕭久低垂著頭,退了出去,他不敢抬頭,更不能抬頭。

他怕一抬頭,眼底的淚會再度洶涌,

他的帝王,從來都不需要他人同情。

……

今夜星月盡燦,故人舉盞而來,對月執酒。

“為何要來,”

蕭依依仍是無法對眼前這個人狠下心來。

像此刻,相約亭中。

“你和他對我來說,都是相同的,為何不能放下爭執呢?”

蕭依依勸道,

“我一直不認為,”顧歡嘴角一瞥,自嘲道。

“一直以來,你喜歡的都是他啊……”

他是誰?蕭依依知道答案,顧歡也知道。

無言,

過了好久,顧歡才搖了搖頭,輕輕逗弄起手邊那棵小草,

兀自搖擺。

“我一直不明白我有什么不好,為你,我甘愿放下一切。”

“我……”

“別急,聽我說完好嗎?”

顧歡輕輕掩住了蕭依依的嘴,有些答案,他并不想知道。

“后來我才明白,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是強求不得的。”

“我以前不知道該如何安放這份情感,最終只能選擇將他藏在心底,”

“卻一直以來,忘了自己的初心。”

“我只是希望你安好,希望你快樂,

那樣的話,你同他在一起,又如何呢?”

最后的話,已經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月華傾瀉而下,柔柔的飄蕩,倔強的少年,唯一一次坦露心跡。

蕭依依很想想將前這個少年擁入懷中,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

顧歡對自己的心意,他有何嘗不知,

只是奈何,自己心間,已經有了一道不可磨滅的人影。

也將那份獨一無二的情感,托付與他。

她不能欺騙顧歡,更不能欺騙自己。

月色皎皎,星的尾巴拖過一道蒙蒙的光,消逝在群星盡頭。

夜深了,顧歡起身,拍了拍衣角上沾染的細塵,自那邊而去。

“愿你安好,”

這一去不知歸宿,卻也無處歸宿。

余星仍舊?目,但蕭依依已經失去了繼續坐下去的興致。

她默默揮手,同顧歡道別。

孤鴻曾照影來,鴻已過,人消逝。

再多人走過,亦不過是漫長歲月中一道淺淺的劃痕,誰會在意?

誰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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