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之地,已盡數(shù)淪為為森嚴雷海!
顧守身處雷澤,只覺危機如電流般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
他的絕對直感每一刻都在向他灌輸高危警示。
而縱使這方雷澤不歸他“管控”,可作為創(chuàng)造者的他,依然生出了不舍離去之意。
顧守緩步行走在雷海中,精神念力隨著四周的雷光輻射延伸,一一鎖定了尚還滯留在雷澤中的五臺機甲。
除去被他干掉的兩臺,以及運氣差慘遭天雷轟頂?shù)哪俏唬挥袃扇思皶r逃離出了此方雷澤。
而現(xiàn)在。
顧守想將這五臺機甲盡數(shù)留在此地!
他的目光炙熱無比,腳下每一步都踩得無比小心,沿著雷海的“命脈”而行。
每一步踩下,精神念力都精準地震動在“命脈”之上!
隨著顧守的行進,這方隱隱醞釀著天地之威的雷海逐漸陷入暴動!
雷霆之力本就是超凡之力中最為“活躍”的元素力量。
即使沒有顧守,這方雷澤也將在尾聲迎來最終的高潮!
而顧守卻大大推進了這一過程。
他確實無法掌控這方雷澤,但卻能提前引爆!
而在這摧枯拉朽的天地之力面前,莫說是機甲,縱然是全副武裝的星艦也要折戟于此!
教官他們說過,他們之所以能撐過萬年,前哨星的各種詭異地形、天象是重要因素。
前哨星最恐怖的天象當中,千年一遇的雷殛風暴便是其一!
顧守突然想起年幼時,媽媽尚在身邊時曾無意間說過的一句話——
“命風驅(qū)日月,赦雷鎮(zhèn)山川,此為神靈者!”
神靈……
真是一個只是躍然眼前,便不由心神神往的詞匯啊。
顧守低聲感慨,邁出了最后一步。
這一步后。
雷海沸騰如獄!
雷澤迎來了落幕前的狂歡,毀滅的氣息滿溢在空氣中。
暴虐的雷霆不再滿足于藏身云海后,無數(shù)驚雷如雨落下,肆虐橫行在這片雷澤大國當中!
尚還徘徊在這片雷澤內(nèi)的五臺紫色機甲,在同一時間迎接到了無數(shù)雷光的洗禮。
毀滅降臨。
在這沸騰暴虐的雷海中,顧守憑風而立,俯視身下雷海。
煌煌天雷。
盡在腳下。
……
……
“族長,下面?zhèn)鱽硐ⅲ桥炓呀?jīng)被毀,顧教習疑似在被毀前提前逃脫,現(xiàn)在情況未知。”
老者走進王光姚身邊,壓低嗓音道。
王光姚嗯了一聲,面無表情道:“事后把星艦的賬和三倍撫恤費的賬單送到林尚遠的面前。”
老者啞然,猶豫再三道:“族長,您為何要提前通知少爺?”
王光姚輕輕摩挲著右手指間的戒指,半瞇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隨意之舉,不必放在心上。”
管家沉默,明智的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老爺不想說,這意味著是兩頭押注的可能性遠小于對少爺?shù)膶櫮缗c偏愛。
自夫人走后,老爺對夫人的愧疚都加諸在了少爺?shù)念^上。
王光姚瞇著眼,目光透過人群,凝望著那獨自站在窗前,背對所有人的高大身影。
這位靜謐集團的董事長站在那,顯得與周遭格格不入,根本無人敢上前搭話。
畢竟此地間除了他外,其余來客在各家都只算中上地位,與林尚遠間的差距不可衡量,上去也只是自討沒趣。
他很想知道,這位如今究竟在想什么。
十臺十四代機甲,不可不謂大手筆。
據(jù)他所知,嵐鷹聯(lián)邦第五艦隊整個王牌機甲大隊,也就四百架最新型號的十四代機甲。
這玩意受限原材料,產(chǎn)量一直有限。
而更大的手筆,是林尚遠不知何時就靜悄悄地將十臺十四代機甲運輸進了靜謐星!
當然,這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畢竟靜謐集團本身就是靜謐星名義上的主人。
王光姚眼簾低垂,心中殺意漸濃。
靜謐星的防空領域,王家占據(jù)了大半位置,卻對此全無消息。
無論是養(yǎng)了一群酒囊飯袋,還是出現(xiàn)了叛徒之輩,都需要肅清!
忽然間。
管家手腕上的智能終端輕輕顫動了一下。
老人精神一振,低頭看去。
剛看一半,他便神色大變,拉近身子,低聲急促道:
“族長,那位顧教習來了!”
王光姚霍然睜眼。
來了?!
這意味著什么幾乎是傻子都清楚!
在高空上,連第五艦隊的十臺十四代機甲都留不下他?
好一條過江龍!
“讓情報部不分晝夜地查!盡快將這位的身份查出來!”
王光姚沉聲吩咐道。
老人還未來得及應聲,就被前方的嘩然聲打斷。
被柔和音樂覆蓋的舞池中,一對對共舞的男女突然停了下動作。
落地舷窗旁,夸張地賣弄肢體語言逗笑身前女子的男人忽然愣住,舉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僵在那里。
舉杯碰杯,談笑風生的眾人隨著其中一人目光呆滯,神色僵硬,而一一將目光順著那人的視線看去,而后同樣陷入了呆滯。
……
原本眾生百態(tài)的宴會,因為一人的突然闖入而陷入了寂靜。
雷火與硝煙的氣息取代了宴會廳中的雅致幽香。
紳士們失去了他們的優(yōu)雅從容,女士們裸露在禮裙外的如雪肌膚因恐懼而泛起了疙瘩。
那在一瞬間高懸于所有人頭頂?shù)木衲盍Γ?zhèn)壓了宴會廳的一切。
就好像一個武力無雙的匹夫,闖進了貴族們精心雅致的宴會,直接扯下了虛偽的面具。
今晚所有人都在魂牽夢縈的那人,以這樣的姿態(tài)緩步走進了宴會廳中。
他沒有左右觀望,直接向著林尚遠的位置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位在幾日前狠狠一巴掌扇在林尚遠臉上的年輕人,平靜地站在了林尚遠的身邊。
王光姚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狠狠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腳步輕而淺地快步走向宴會廳外。
而另一邊。
落地舷窗邊,端著酒杯獨飲的男人向顧守遞去了左手端著的第二杯酒。
似乎早就料到他來此地一般,早早準備好了第二杯酒。
顧守看著窗外漆幽的深空,頭也不轉(zhuǎn)地接過酒杯。
他一飲而盡,絲毫不露怯。
林尚遠目露欣賞,如此魄力,不愧是破他伏殺之局,再次打臉于他的人。
“就不怕我下毒?”
他玩笑似道。
顧守掃了他一眼,哪會告訴他自己的精神念力全程裹著這酒液,連味都沒嘗出來。
“這就是你最后的遺言?”
林尚遠啞然,卻也沒說什么為何要殺我,再借此說出之前的人可不是我派的這種落下乘的話。
對方行事果決,敢作敢為,這種人哪會輕易相信他人,只信自己所信的。
面對死亡威脅,林尚遠仍是不慌不亂。
他掃視周邊全場,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
而所有與他目光對上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移開視線。
“你看,作為靜謐集團掌權(quán)者的我站在這,卻至今沒一個人敢上前與我搭話,搏一個似錦前程,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世家子弟最重顏面,他們自知與我身份懸殊,上來也多半是自討沒趣,甚至丟人現(xiàn)眼,所以哪敢輕易上前,生怕在圈子里無臉見人。所以他們會錯過很多機會,但我不一樣,我不會錯過任何機會,哪怕稍縱即逝,上面滿是荊棘,我也會一把握住,所以我走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
屬于林尚遠的聲音響起在宴會廳內(nèi),平靜地講述著這一事實。
話語平靜而有力,充滿了自傲。
他確實值得自傲,因為他本就已站在了整個蒼白星系的最頂端,乃至是自由港地位最高的一小撮人。
“你的遺言有點長。”
想了想沒理解他想表達什么的顧守,斟酌了下言語,委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