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旁邊的湖心公園。
“吶，董哥，早餐。”
楊子鵬瞇著沒有睡醒的眼，低著頭嘴里叼著包子，看也沒看往身旁遞早點過去。
舉了半天沒接，楊子鵬奇怪的看過去。
“怎么了？你看啥啊？”
“沒有。”董蔚陽收回視線接過早點，繼續看書。
楊子鵬沒在意，他邊啃著包子邊打了個哈欠，“啊—困死我了，真不想去學校。”
楊子鵬這幾日住在董蔚陽家天天熬夜打游戲。
董蔚陽翻了一頁，“我奶奶今天回來，回你家睡去。”
楊子鵬眼神一亮，“咱奶奶要回來了？那敢情好，好久沒吃奶奶做的糖酥肉了。”他厚著臉皮，嬉笑，“董哥今晚再收留我一晚唄？”
“滾，別吵到奶奶休息。”董蔚陽眼皮也沒抬。
打游戲鬼吼鬼叫的，房間都不怎么隔音。
董奶奶要回來楊子鵬自然會收斂些。
他這幾日待在董家不回家目的是要看美女的。
哪知那次驚鴻一瞥后，楊子鵬愣是沒再看見那個美女，制造偶遇也不成。
讓董蔚陽去問問那個送橘子的女孩，人家剛搬來他也不熟，楊子鵬便歇了心思。
“走吧，開學典禮還要演講，我要去準備一下。”董蔚陽把書放進書包，起身道。
楊子鵬拉回神思，聞言笑了：“你還要準備啊？演講稿都換湯不換藥的，你按照往年的模式改一下不就得了。”
董蔚陽只是笑笑沒說話。
往年都是別人上臺演講，沒輪到董蔚陽，今年高二結束的期末考他們屆蟬聯年級第一的學霸缺考，這差事才落到了“意外”考了年級第一的董蔚陽身上。
——
向可期騎車到學校，校門口已經零星來了好些學生，她低著頭默默推車進去。
把自行車鎖好，找去教學樓，找到高一七班教室，向可期腳步遲疑緩慢。
她遠遠看見教室講臺周圍圍著四五個男女學生，正在整理一箱箱新書課本。
向可期暗暗深吸口氣，帽檐下她垂眸安靜的走進教室。
教室門口來了人，原本說笑的五個男女同學靜了下，隨后又各自嘻嘻哈哈的說笑開。
“軍訓拍的合照你們有沒有看？”
“丑死啦，我都曬黑了。”
“我們連有男生哭了。”
“噗，真的假的？”
“哈哈哈你說的是一班那個娘娘腔吧？”
“……”
向可期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聽著前面笑鬧的聲音盡量讓自己存在感縮小些。
“行了，趕緊看看有沒有缺哪一科，沒問題就發下去。”一道不冷不熱的男聲打斷他們的閑話，笑鬧聲這才小了些。
“后面那個同學。”那道男聲聲音略微拔高了些。
向可期心里一緊，她知道是在叫她。
她稍稍抬了下頭。
男生道：“你叫向可期是不是？班主任說讓你來了去一趟辦公室，我帶你去。”
“…好。”向可期聲如蚊吶，她站了起來低頭從教室后門走。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向可期手指攥了攥。
等人走了，教室里的人討論開了。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她的臉有點紅？”
“不會過敏吧？”
“她是不是我們班沒參加軍訓的那個同學？”
“好像是，真好，逃過了一劫。”
“……”
——
鄭東梅一打眼看見人先愣了下，不過她神色很快就恢復正常。
“向同學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到了，室外的活動不會讓你參加，有其他需要注意的情況盡管和老師說。”
向可期抿抿唇，“謝謝老師。”
“好了，也沒什么其他事，你的校服在我這里，先去換了吧，待會兒開學典禮不能不穿校服。”
向可期連忙接過來，“好。”
鄭東梅喊住人，“蔣睿你先別走。”
蔣睿看一眼向可期，轉身走回去。
向可期找到洗手間去換衣服，等再回到教室班里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班里大多數同學因為七天軍訓關系明顯沒有那么生疏，有的三三兩兩還打鬧在一起，在一片嘈雜中，向可期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她開始走神，不知多久，等她抬眼不經意一掃，班里的座位大多數已經坐滿了，而她也發現了幾道探究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向可期立馬別開視線。
和三年前她小升初面對新同學的感受一摸一樣，只不過那時候他們年齡還小，同學們說話沒什么顧忌。
現在大了，發現她臉上的胎記，周圍人雖然眼神異樣倒也沒有當面直言笑話她的情況發生。
不過向可期現在正敏感著，她隱隱約約聽到幾句談論她的聲音。
“她一半臉怎么了？不會是燙著了吧？”
“嘴巴好像有點腫。”
“她臉上是胎記，我老家也有一個人會，不過是黑色的。”
“胎記長臉上啊？”
議論嗡嗡，不少人看了過來。
向可期盡量無視他們的目光。
都一個班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向可期心里安慰自己。
比小升初的時候好太多了，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
正這樣想著，旁邊一聲“艸”陡然乍開。
向可期和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過去。
她旁邊的空位還沒有人坐，有個鍋蓋頭男生站在過道上盯著她看。
見向可期轉過臉來，他夸張的瞪大眼，脫口罵出聲，“我擦！丑八怪！”
有人沒忍住，捂住嘴撲哧笑出聲。
向可期羞憤的臉頰發燙。
這一刻她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嘲笑她。
她忍住垂頭埋臉的動作，因為她知道她在眾目睽睽下表現出一點逃避的反應只會更狼狽更可笑。
鍋蓋頭男生罵完，轉頭一腳踢在后邊看熱鬧的男生的桌腿。
“給老子坐過去，我要坐這里。”
男生連連擺手，“憑什么？我才不要。”
“趕緊起開！老子坐她旁邊晚上怕做噩夢！”
噗哈哈哈
簡直是羞辱！
向可期心里堵著口氣不上不下，手抖了抖。
她氣頭上一時竟想不出反駁的話，眼眶忍不住發紅。
“陳明明，你不要太過分了！”張楠看一眼坐在那無措的向可期，皺眉開口。
有人第一個開了口，其他看不下去的同學也紛紛出聲。
陳明明面對那么多人也不可能一個個罵回去，他哼了哼罵第一個開口的張楠一句“死肥婆”，甩上書包找別處空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