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馬車上,女孩告訴我說,她名為茉莉,姓費爾頓。
這姓氏好似有點兒耳熟?對了,小鎮最東邊那塊土地不是有座遺置的費爾頓莊園嗎?聽說以前住在那里的家族成員從不到鎮上活動,所有日常生活中需要的食材與物件都會分配傭人進行相應的采購和管理,更有邪乎的傳聞說,這是個受了詛咒的家族,里面的人終生不能重獲自由。不久,這則傳聞不攻自破后,同一群人又不遺余力地站出來說,這座莊園里的人都得了一種治不好的怪病,因此不敢見人,搬走即是去別處求醫問藥了。
總而言之,鎮上原住居民始終對費爾頓一家抱有極端排斥的態度,說法自然也變得愈加的離奇古怪,但對此,我向來不以為然,只覺得費爾頓一氏仿佛有種不可言喻的吸引力。
“費爾頓小姐,歡迎回來。”
出于規矩,我頷首朝她稍稍行了個禮,同時盡量控制著自己不去太過明顯地打量對方。
“哦,謝謝歡迎!不過,你管我叫茉莉就好,我以后也就叫你羅妮了。”
此時,一縷陽光毫無征兆地從車外照入,茉莉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清晰與明朗,令人看了也會受到感染而變得心情愉悅。
不得不說,她這副活潑的性子讓我對英國貴族階層又重新有了別樣的定義。
我轉過頭,大片飄移的白云下,不時掠過草地、溪流和一座座石砌房屋,它們在驕陽的親吻下煜煜生輝。
偶爾出趟遠門的感覺,好像還不差。忖度間,我逐漸閉上眼假寐,細細享受著這個頗為獨特的夏日午后,更在心底悄然期待起,自己將與茉莉的姐姐——伊娃·費爾頓的會面。
半晌,馬車轱轆的陣陣滾動聲逐漸平息下來,而我也在茉莉輕微的觸碰中晃過神,抬眼往車外望去。
盡管腦海里早已不止一次描繪過這座莊園的模樣,可在如此貼近與真切地見到時,我的內心依舊被它瑰麗堂皇、高貴典雅的樣子所深深撼動。
雄偉的古堡周遭草木蓊郁,其中不斷出沒著白色的大理石雕像。空地上,沁人心脾的水潭以及噴泉折射出耀眼的五色芒彩。
除此之外,古堡自身高聳入云地嵌著幾座圓柱形塔樓,它們帶著諸多狹小的玻璃窗來回穿梭在各個庭院和長廊之間,直至我目不能及的地方。
下車后,我驀然瞥見一個面貌猙獰的跛腳園丁,他正氣喘吁吁地拖著一個看似非常沉重的麻袋逐漸往馬廄所在的方向趕去,邋遢的樣子與這里四面怡人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轉向茉莉,而后者好像并沒有和我一樣注意到那個園丁。見此,我只是開口對莊園的外觀大致贊賞了幾句,便沉默下來。畢竟,他們想請什么樣的園丁都是他們自家的事兒,與我這個外人無關,我也不必去在意。
能夠受邀來到這里,我就已經感到萬分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