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提亞國埃克巴那城趙府

“承虎，你所說的大事難道和年初的祭天儀式有關？”眼見父母還在思索，趙婉如便直接將話題挑明。

“嗯，還是姐姐聰明，一點就透。”趙承虎笑嘻嘻地說道，還有意無意地瞥了趙夫人一眼。

“呵，不就是年底祭祖，年初祭天，長久以來的慣例嘛，還用你在這打啞謎顯擺……”趙夫人嗤笑了一聲，轉而問道，“可這皇室主持的活動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還用你專門回來知會我們一聲？難道是二王子，或者六公主邀請婉如去參加？”

趙夫人邊想邊說，聽上去還真像那么一回事。趙亨和趙婉如聞聲都將目光聚焦在了趙承虎身上，等著他揭曉答案。

“嗯，算是猜對了一半吧……那個，財政大臣染了風寒，前天已經告假，而他的位置自然是由父親頂上。所以，不止是姐姐，母親你也可以同去。”趙承虎在大家威壓的目光中，也不好再繞彎子，只得如實說道。

“嗯？還有這事？你怎么不早說？”趙夫人轉而瞪向丈夫，這才發現趙亨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我也是才知道啊……”趙亨稍想了想，才說道，“伯爵最近身體有恙倒是事實，前兩天你不還準備東西讓我去看望了嗎？但他告假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呵呵，爹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也是碰巧聽到了點風聲。”趙承虎得意地笑了笑，“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年母親可以陪著父親去參加。”

“嗯，那倒是，看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這么盛大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去呢。”趙夫人聽后也留露出笑意。

“嘿嘿，今年我們家算是賺大發了。你們想想啊，那些有資格參加的重臣，最多也就只能帶一個家眷。而我們家這次呢，三王子帶我去，塔夏要婉如姐陪著，娘又可以和爹一起，可謂是全家總動員，提前享受了把皇親國戚的待遇……”趙承虎說著說著難免有些得意忘形。

可趙承虎說完后臉上的笑容卻突然凝固了，因為他發現父母和姐姐此時都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承虎，以后在外一定要謹言慎行，這種話萬不能傳到有心之人的耳中。相信這里面的緣由，你也應該能明白。”趙亨沉吟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了，爹。”趙承虎暗暗點了點頭，他也發覺自己剛才的言語是有些不妥。

“承虎，那祭天儀式具體都有些什么活動？”趙婉如發覺氣氛有些沉悶，而這沉悶又是因自己而起，于是便有意岔開了話題。

趙承虎聽后，理了理思緒道：“祭天么，主要就是一個大型的祭祀活動，乞求五谷豐登什么的。過程很繁瑣，動不動就要跪啊拜啊念啊的，據說要近一個時辰。注意事項嘛就是別帶配飾，衣服要暗沉素雅，這點娘你和姐姐稍微注意下就成了。”

“完了就是去皇家獵場進行春獵，但據說每年春獵配的羽箭跟其他時候不一樣，都是沒有箭簇的，而且前面塞了棉布，抹了顏料。但成績好的同樣能得到賞賜。”

“最后嘛，就是大規模的野炊了。說是野炊，其實沒有半點野味，純粹是為了幫宮里解決去年沒吃完的庫存。種類不多，味道嘛也就一般般。”趙承虎侃侃而談，聽上去很有經驗似的。

“欸，你都沒去過，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趙夫人聽后大感疑惑。

“自然是聽六公主或者三王子說的。即便他們不說，承虎還不得一個勁地追問。”不待趙承虎接話，趙婉如便笑著說道。

“呵呵，我想也是……”趙夫人點了點頭，還特意多獎賞了兒子幾塊紅燒肉，直到碗里裝不下了才作罷。

“姐，你就不想知道這些都是誰安排的？”等晚餐快結束時，趙承虎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趙亨夫婦以及趙婉如聽后筷子都是一頓。

“是他的主意嗎？”趙婉如小聲回道。

趙承虎面露揶揄，邊吃邊答道：“不是，二哥他近來不在都城，估計要過兩天才趕回來，是我、塔夏和狄烏一起合計的，省得到時候二哥回來又手忙腳亂的。”

“哦。”趙婉如點了點頭。

“姐，放心好了，你很快就能見到二哥的，就是不知道他這次又給你準備了什么樣的禮物。”趙承虎臉色笑意更濃。

“……”趙婉如聽后俏臉一紅，但父母在場，又不好發作。

“行了，趕快吃你的吧，我看你是在關心自己的禮物吧，好像哪次少了你似的。”趙夫人見狀又給兒子夾了些菜，將而女兒的窘迫遮掩了過去。

晚餐就在這樣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趙承虎并未在家中多留幾日，第二天一早就急不可耐地回了宮。

不多幾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年一度的春祭終于拉開了序幕，趙亨夫婦帶著女兒欣然前往。

馬車不疾不徐地往城外走去，趙亨閉著雙眼靠在轎廂朝里的位置，看不出是在養神還是在補覺。

趙夫人興奮之余，掀開窗簾向著外面張望。心有所思的趙婉如也將目光投向窗外，只是目光顯得有些空洞。

街上依舊熙熙攘攘，大家談論得也都是些家長里短，即便春祭活動再盛大也和普通民眾沒什么關系。因為參加春祭的都是王公貴族、官宦豪紳，普通民眾既沒有資格參加祭祀，也進不去皇家獵場。

須臾，趙婉如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趙亨也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因為馬車顛簸得有些明顯，噠噠地馬蹄聲也愈發清晰。

倘若你時隔多日出門踏青，一定會驚訝于眼前的春景。原本枯黃的草地，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冒出點點綠意，路邊的桃花開了，似乎吹來的風都帶著暖意。

遠處樹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此起彼伏，唱著獨屬于春天的歡快樂曲。更難得的是，昨夜似乎還下過一場小雨，濕漉漉得泥土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萬物“如如然相隨而出”，桃紅李白，黃鸝鳴叫燕北還，正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春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