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修先來到第一個地點,也就是最早遇害的屠夫單牛兒的家里。
托衙門的福,案發現場并沒有什么變化,這地方還是一片狼藉的樣子,可以看出單牛兒毒發之后掙扎著把東西都弄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萬子修走在其中,小心注意著這片狼藉里的線索,大多數線索應該已經被衙門帶走了,萬子修這次來主要也是為了賭一賭會不會有什么最關鍵的線索還沒有被衙門發現,當然,這個案子還沒有告破,也足以說明確實應該有什么線索未被發現。
萬子修轉著看了幾圈,隨后找了個空地盤膝坐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點了一根蠟燭。
他盯著跳動的火線,再次進入冥想法。
這次,高大的玩偶所在快速的豐富起來,各種物件都被還原在這片空間里。
過了片刻,案發現場就被萬子修重現在這里,沒有發現異常.....萬子修心里有點奇怪,隨后再次把高大玩偶周邊的一切清空,再次開始重現。
這樣反復幾次之后,突然,正在重現案發現場的過程突然定格。
單牛兒被人毒殺在家中,并被某人取走了家中的剔骨刀,取走剔骨刀的人則在之后殺了虞素媛,目前懷疑殺害虞素媛的兇手和虞素媛是熟識,從單牛兒的情況來看,毒殺單牛兒的人和單牛兒應該也很很大可能是熟識,同時和單牛兒,虞素媛熟識的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毫無疑問,是萬老爺。
但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人同樣可疑,在萬府,只有一個人和萬老爺的身份幾乎完全平等,但又完全聽命于萬老爺,衛管家。
衛管家有理由對付萬老爺,無論是于私,萬老爺常年壓迫衛管家,衛管家雖然在外面人看來風光,可在萬老爺面前卻是只能任打任罵的下人。
有人會奇怪衛管家所得都是托萬老爺的福氣,只是讓萬老爺一個人打罵又有何妨?
萬子修想起莫先生曾說的,人,說是欲望也好,說是夢想也罷,都不會是不變的,人心難測,萬老爺賦予了衛管家足夠的權力,反倒是會導致衛管家越發仇視自己的恩人。
若是,那個下毒的人是衛管家呢?
萬子修從單牛兒家里發現的問題所在,就是案發現場本身,若是下毒的正是萬老爺,與其說是萬老爺何必下毒,倒或許該說,以萬家的心氣,養出來的人豈會沒有甘愿受死的心性?
或許,單牛兒在毒發的時候正是意識到了下毒的人是衛管家,而自己這樣死去必然會導致有人懷疑到萬老爺,所以臨死把家中布置弄亂,這亦是提醒了萬老爺,下毒的人既和他足夠親,又算不上太親?
是衛管家取走了剔骨刀,然后約了虞素媛見面?
萬子修眼前的幾個玩偶之間的環境逐漸相融,鬧劇變得越來越大。
衛管家毒殺了單牛兒,從單牛兒家里取走了剔骨刀,又約出了虞素媛,并把虞素媛殺害?如果是衛管家的話,和這幾人都相識也不算奇怪。
衛管家殺他們的原因應該是為了讓萬老爺坐實殺人的可能性?
但既然是這樣,衛管家又何必殺周仁福?
而且歸根結底,單牛兒結識衛管家還有可能,虞素媛身為萬老爺曾經養著的人,衛管家怎么會知道?這樣的人,最不該知道的,不就該是衛管家嗎?
而且萬老爺將那人皮面具給周仁福的理由又是什么?周仁福是被誰殺的?人皮面具......
萬子修突然驚醒,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周,還是和他進入冥想法的時候一樣。
“天刀,還請出來見一面,我有要事要說。”
“說,嗯,我叫代言。”代言從角落中現身道。
“代言,好名字,衙門里的周仁福尸體,有沒有驗過尸?”
“當然驗過了。”
“面色紅潤?那是否有將周仁福的尸體,特別是臉上,動過刀子?”
代言皺了皺眉,沒明白萬子修的話,說道:“沒有,人死為大,怎么可能在已經死去的人身上做這樣的事。”
萬子修微微一笑,自己的老爹的性格他自然知道,可要說在尸體上動刀子,可還有一個不在乎的人在萬府里呢。
衛管家,那就清楚了,再聯系起周仁福當初明明有著大好的賬簿一職卻離去的事。
“代言,我接下來的話,你等之后可以告訴你衙門的同僚,看看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代言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美少年已經破開了案件的來龍去脈,頓時來了興趣。
“幕后兇手,毫無疑問是衛管家,但殺人卻不是他,毒殺他的人,應該是周仁福,能讓單牛兒毫無防范的喝下毒酒的人,必然深得單牛兒信任,但單牛兒的身份,注定他能信任的人,不多。”
“若是和萬老爺朝夕相處,為萬老爺處理大小適宜深得其信任的衛管家,若是假扮萬老爺去毒殺單牛兒,單牛兒怕是死都意識不到這件事,但周仁福不行,即使周仁福戴著人皮面具,騙單牛兒喝下了毒酒,但單牛兒在毒發之后就立刻意識到了這件事,于是打亂了家里的布置以此暗示萬老爺。”
“殺虞素媛的,也正是周仁福,萬老爺包養虞素媛,可以瞞得住衛管家,卻瞞不過管賬的賬簿周仁福,所以周仁福才是真正知道虞素媛這件事的人,周仁福沒了飯碗,和衛管家聯手報復萬老爺倒也不奇怪,可為何呢,明明有萬老爺送出的金子,周仁福又是出于什么心思依舊記恨著萬老爺呢?接下來是第三起,周仁福的死,我沒猜錯的話,我想應該是被衛管家毒殺之后,被衛管家將人皮面具戴上了,因此才會顯得臉色紅潤,至于你們之前說的周仁福從萬家帶走了東西的事,應該是真的,但我想,當時離開的,應該不是周仁福,而是戴著人皮面具的衛管家。”
“等等,那個東西原來是人皮面具嗎?”代聽一臉好奇的問。
萬子修點點頭,他倒是知道這些自己推測的事情其實還是充滿了各種破綻,他只是根據冥想法直接得出了答案,解答的過程他其實并沒有,只是嘗試著倒推一下。
代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些事我會和老師說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無論是周仁福還是單牛兒,虞素媛,都沒有發現金子,唯一確實收到了金子的只有如云。”
“如云?那是誰?”萬子修可不知道還有別人。
“一個少年男妓,他的金子是前不久從萬老爺手里得到的。”
萬子修愣了一下,喃喃自語:“原來如此,若是沒有金子呢?金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話,單牛兒沒有金子自然不會在意,可周仁福,沒了飯碗,而所謂的金子也是空談,自然就有了報復萬老爺的動機,虞素媛自從離開萬老爺之后沒了生計來源,又沒有所謂的金子,這也成了周仁福能將虞素媛獨自約出來的最好理由。”
“這個如云的金子是前不久給的,是否是萬老爺意識到了發生的事,臨時做的補救呢?從單牛兒身死這件事上,萬老爺肯定已經意識到了很多問題,但萬老爺并沒有繼續阻止接下來發生的事,反而只是向仙雅城本家發了求救信。”
“他也在期待著什么?向本家求救是合理的,不合理的只有將金子給如云的事,既然如此,那就說明他的私心是放在隱瞞金子上的,那些金子,究竟發生了什么?”
萬子修意識到,接下來該找找自家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