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陽住的地方是一棟舊樓房，他穿過一條白天買菜賣肉的巷子，臭水溝里還彌漫著腥臭味，地上還有爛菜葉子，不知哪里流出來的臟水順著地勢低洼的路側(cè)一直不斷地流向下水道，巷子兩旁還有幾家面館開著門，門口亮著昏黃溫暖的燈，給過路的人提供夜宵，也順便加班準(zhǔn)備好明天早上要用的食材，但大多數(shù)賣肉的的店鋪都關(guān)著門，大概在幾個小時后他們就會起床開始東奔西跑忙碌著。田陽像喝醉了一樣在巷子中間搖搖晃晃的走著，帶著紅腫的嘴角。

他往巷子深處走去，后半截巷子的路燈只從晚上八點亮到晚上十二點。這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路燈自動關(guān)了，田陽實在是看不清前方的路。他停下來，正想要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卻發(fā)現(xiàn)手機怎么也點不亮。他有些感到無奈，處處不順，用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我真是沒用！”

突然，前方打來一束光，田陽抬頭，刺眼的光線照到田陽的眼睛上，他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放在眼上，擋住了光。田陽皺著眉頭看向前方，等待光源越來越近，他終于看清了——是女朋友張冉。

張冉身材苗條，皮膚白凈，五官端正，黑長的卷發(fā)扎成利落的高馬尾。相處這么久，田陽一直想不明白，女朋友明明披著頭發(fā)更好看，為什么一直扎成馬尾，也不愛打扮。

盡管這樣，有這么一個文靜素雅漂亮的女朋友，是讓田陽在朋友面前最值得炫耀的地方。田陽看見張冉拿了件衣服，穿著上個禮拜一起買的白色大熊情侶睡衣。

田陽：“你怎么來啦？”

張冉：“店里出差的事兒忙完了，我就提早回了。”

“不是說的下個周三回來嗎？”田陽其實很疑惑。

“怎么？我提前回來見你不好嗎？”，面對田陽這樣的態(tài)度，張冉有一點不太高興。

“沒，沒，沒有不好?！碧镪栒f完才想起了自己這一身的頹廢摸樣，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

“和誰打架了？”張冉很賢惠，上前幫著田陽一起整理。

“路上遇見的無賴而已，不用在意?！碧镪柾嶂^用手擦了擦嘴角紅腫處的血，“沒事兒，我們回家吧，小傷，小傷?！?

“把外套穿上?！睆埲綄⑼馓走f給田陽。

“別穿了吧，身上全是灰，先回家?！碧镪柦舆^外套并沒有穿上，而是搭在了手臂上，另一只手拉著張冉，向巷子深處走去。張冉看著田陽這副模樣，心里竟有些難受，但她轉(zhuǎn)念間又不以為然了。兩人靜靜地走在路上，闖過巷子再拐個彎就是田陽所居住的舊樓房。

田陽和張冉一路沒有交談，田陽心里郁悶，張冉不敢再問是什么原因。

房子里沒有電梯，田陽為了省錢，買了最頂樓——七樓。房租是便宜了些，但居住面積窄小了一些，也就六十平米。這在田陽看來，很適合自己。也就是下雨天陽臺外的水總是飄進房間，有時樓頂裂開了雨水還會順著客廳的墻壁往下滲。但田陽嫌麻煩，懶得找房東，每次總是自己解決。

田陽有個好習(xí)慣，就是愛做家務(wù)，會收拾家，尤其是在有了女朋友以后，就很少在客廳見到貓咪毛球的便便，還有田陽的臟衣服。張冉很少來到田陽的出租房，在房子里也有一些張冉的生活用品，田陽下班回家有時會整理整理，給小貓收拾打掃一下它的小窩。

“你回來了怎么不發(fā)個消息？”田陽一邊拿出鑰匙一邊開著門一邊問張冉。

“下飛機的時候手機關(guān)機了，正好上次帶了你這兒的鑰匙，我就打了的士到你這了?！睆埲胶懿蛔匀坏慕忉屩?

田陽打開了門，貓咪毛球在就在門口等著主人，田陽將鑰匙放到桌上。張冉走進了廚房對著田陽說：“這天有點冷氣，我煮了點蓮子粥，你喝點吧?！?

田陽在客廳換鞋，“待會吧，我先去洗個澡清醒一下?！?

“好，那我熱一下?！睆埲胶苁炀毜牟倏v著電磁爐，插上電，放上了煮好了的粥。

田陽在衛(wèi)生間鏡子里看著自己，眼里滿是絕望與無助。他用清水洗了把臉，在鏡子里看著自己，開始苦笑起來。洗完澡后，張冉見田陽洗完澡了，就關(guān)掉了電磁爐，盛了兩碗粥端到了客廳的茶幾上，“快，趁熱吃。”田陽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張冉，毛球鉆進了田陽的懷里喵喵的沖著張冉叫著。

“喔，還有你這個小家伙的，等等啊?！闭f完張冉走向毛球的小窩，拿起來毛球的飯碗走進廚房，給毛球也盛了一小碗。毛球從田陽的懷里跳下來，顯示用鼻子聞了聞粥，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小家伙，可真逗?！睆埲竭呎f邊遞給了田陽一個勺子，

“嗯？你怎么沒有穿我們的情侶睡衣?。俊?

“昨天穿了。在洗衣機里還沒洗。”田陽低著頭邊吃邊回答。張冉放下手里的勺子走向陽臺。

“剛剛換洗下來的衣服呢？拿來我一塊兒洗了吧?！睆埲娇粗镪枺娞镪枦]有回應(yīng)，自己去衛(wèi)生加將衣服拿到陽臺放進洗衣機里，分好類后，啟動了洗衣機才回到客廳喝粥。

田陽在一旁看著張冉，也許此時也只有張冉能夠陪著他了。他雙手抱住了張冉。

“張冉，謝謝你?！?

張冉端起粥，“還喝嗎？廚房還有?！?

“不喝了，我想好好抱抱你。”田陽抱張冉抱得更緊了。這讓張冉有些不自在，但張冉?jīng)]有表現(xiàn)出來。

“好吧。”

田陽開始嘆氣，抱住張冉的腰?！敖裉旃镜睦龝緛硎俏乙毜?，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總監(jiān)把機會給了他。名字也沒有聽過，人也沒有見過！”

“不是說好的你嗎？”張冉拍拍他的背。

“我也不明白，說是臨時決定的。”田陽一直在扣著張冉的衣服角。

“這太不像話了?！?

“公司裁人不會預(yù)先告知，升職也是讓人出乎意料。”田陽疲憊了，下巴磕在張冉的鎖骨上，雙手耷拉下來。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我想辭職。目前去我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過段時間再說吧?！?

“嗯，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嗯嗯?！碧镪柨戳丝醋郎系氖謾C時間，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了?！安辉缌?，該睡了。”

“好，等等，我放碗，再等著毛球吃完我們再睡吧。”張冉被田陽抱在懷里，立正身子看了看地上埋頭大吃的毛球。

田陽在沙發(fā)上抱著張冉都快睡著了，田陽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已經(jīng)在床上了，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