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好啊，”
劉寧站在前方，審視著這十個弟子。他剛與那些神靈扯完皮，回到藏書樓外，便看到一群學生動手。
九個人中就沒有一個不灰頭土臉的，有的都打出了血，看的劉寧頓時無比氣憤。
“白祁，你怎么不也加入進去，怎么？你是特殊的，看著自己的同學互相扭打在一起，好笑，好看？
十個人就你一個在旁邊站著，我是不是該夸獎你懂事，他們胡鬧，你就不會上報給其他夫子？”
劉寧先是批評了白祁，這讓白祁很委屈，明明他努力阻止了，但是他們就是不聽，又不是我的錯，他們打架為什么我第一個挨罵？
“子張氏之賤儒也，無孝之荀氏儒也，你們兩個很好啊，都學會對先賢指指點點了，要不評論一下我？”
劉寧狠狠地盯著白思戈和張杰，今天這場沖突的兩個主要人員。他教過許多人，去過許多地方，如他們兩個這般的學生也是少見。
“學生不敢。”
白思戈長揖不起，連忙認錯。
“今日所作所為，學生定當檢討，養好心境，不輕易與他人爭斗。只是，夫子，張杰公然辱罵儒家先賢，此不為人子也。”
另一邊息火的張杰，聽聞此語，再次怒目而視，開啟懟人模式。
“擅議他人者，誹謗他人者，為人子乎？未聞也。”
“肅靜！”
劉寧將兩人分開，張杰兩人頓時不敢動了，只能怒目而視。
“這里是史家，不是儒家，你們兩個真有心，我明日就送你們去儒家學府。”
這話一出，兩人頓時收斂了氣焰，留待以后再算賬。劉寧這時又看向傷痕累累的熊昭等五人。
“熊昭、吳凡、陳靖、蒙沉、劉易陽。熊昭和吳凡我能理解，你們三個呢？”
劉寧看著陳靖三人，尤其是劉易陽，他實在是沒想到他也會加入這種事情。
“怎么，造反嗎？我小小史家，你們也要分出數個黨派，你們在自己國家內爭斗不完，又跑來學宮爭斗？！
你們當學宮是什么地方，你們知道私斗是什么處罰嘛？你們不知道。”
劉寧怒目掃視過眾人，
“你們明白圣賢思想究竟是什么嗎？你們不知道！
學都沒學全，就想與他人辯論是吧？好，后天我給你們找名家的人，讓你們跟他好好辯論辯論。”
劉寧又轉頭看向唯二的兩個女子，
“巾幗不讓須眉，武可定江山是吧？他們幾個小屁孩胡鬧，你們兩個女娃娃也要摻和，很好，很好。”
劉寧氣極而笑，這是這些年來頭一次，跟其他老家伙互相算計都沒讓他如此，他真的是收了一群好學生。
“熊昭，給你安排的史家論壇停了。”
熊昭往上走一步，布滿淤青的臉上似乎想要說什么，那論壇已經算是半成了，這時候他可不能離開。話還未說，就被劉寧打斷，
“史家論壇一應事宜交與白祁負責，你們其他人都要協作他。若有一個懈怠或者耍小聰明，逐出學府。”
白祁愣了一下，沒想到兜兜轉轉，這份差事又到了自己手里，連忙施禮。
“首惡者，嚴懲不貸。白思戈、張杰，你二人罰抄《戰國》十遍，一月后交予我。同時，每日下午來我住所前朗讀《戰國》兩個時辰。”
兩人都是臉色劇變，一個月十遍《戰國》，這本就很難完成了，又要抽兩個時間去朗讀，怕是這一個月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
“其余從者，也為幫兇。皆罰抄《戰國》五遍，半月后交予我。”
剛才臉露喜色的家伙，頓時臉就垮了下去，半個月五遍，跟一個月十遍，區別根本就不大。這半個月他們是不可能有休息時間了，睡眠估計都要減到最小。
“每日下午也來我住所前朗讀。我看你們幾個誰還有力氣去爭論，下次我直接上戒尺。”
劉寧一席話，把這幾個家伙震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冒刺。
“我史家是沒有治國思想的，但也是有為人的思想，率性本我，無為而治。”
白祁想反駁，但看到還在氣頭上的劉寧，想了想還是算了，之前劉寧也駁斥過其他流派都是抄襲史家的，因為他們都是從史官那里了解的典故。
白祁估計自己插嘴，劉寧會駁斥道家抄襲史家，還是沒有必要，白祁往后退了一步。
“率性本我，無為而治。諸事不語，萬般在心。擅議者，非史家之才，擅言者，非史家之人。”
劉寧瞪了一下白祁，他又沒有眼瞎，白祁又想打斷他的發言。
“歷史是嚴肅的，記錄歷史也是嚴肅的。如你們這般，多久才堪大用。若是抱著游玩的心態來的，我勸你們現在就走。
留在這里，你們不能像儒者一樣受人敬仰，不能如商者闊綽，不能如墨者灑脫，不能如道家有安身立命之本。
比不過他們之外，你們還要受到他人鄙視，諸神圍殺。同時，你們的道路沒有崎嶇，沒有捷徑，，史家的大道又長又慢，有可能別人著書立說許久，你連第一篇都沒總結出來，只能是空耗時間。”
白祁聽到這句話，頓時感覺前途無路，眼前閃過無數未來畫面，都是他苦修史家之道，欲成《百州史》，卻久久未成。
這一刻，天暗了，地裂了，甚至天空都壓了下來。生命已經是不重要了，大道未成不如一死。
心神搖曳中，白祁回想起父母、兄長、杜衡、公羊奇等人，立馬睜大雙眼，看著平靜的劉寧。
劉寧對他點了點頭，又他看向其他人。十人中有幾個往后撤了幾步，倒沒有真的離開的，劉寧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來這十人還是不錯的，雖然動搖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見到今天發生的事，他其實是對這些學生有點遲疑的，畢竟他們是在布滿荊棘的舊路上披荊斬棘，
“不錯，不錯，沒有一個人逃離的，都是有志氣的家伙。先前還懷疑你們的道心，是我的不是了。
作為對你們道心堅定的獎勵，每個人都少抄一遍，哈哈哈。”
帶著笑顏，劉寧大步離去，只留下兩拔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