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入了廟，廟里老道士正在面對著神臺念叨著，似念經似釋道，身體搖搖晃晃，十分的奇怪。
“師傅在干嘛呢？”陳小凡繞道老道士跟前一看，原來老道士是在數著銅錢。
“不錯啊師傅，又有大生意了！”
老道士并沒有抬起頭來，仍然數著錢，口中說道：“道祖關照，道祖關照。”
陳小凡看著老道士數得十分認真，表情十分享受，便坐在他跟前看著他數錢，心中卻想著：“師傅這么愛錢，我身上的錢可不能讓他知道。”
好一會兒，老道士數萬錢，將銅錢穿到一起，心滿意足的的笑著抬起了頭，看到陳小凡臉上的傷便問道：“打架了？”
“是啊師傅。”陳小凡邊說著邊解開衣服，讓老道士看他腹部的淤青，然后接著說：“師傅你說我修行都兩年了，怎么連和小潑皮打架都還受傷啊？你說這兩處傷，如同對方不是用短棍，而是用刀子，那不就完蛋了！
我完蛋是小事，但整個陽城有一半的乞丐都知道我是跟著你學習的，就算是你事后幫我報了仇，可也雪不了你威名受損之恨啊！”
老道士全然不理會陳小凡的激將法，笑嘻嘻樂呵呵的說道：“小凡你放心，為師不會事后為你報仇的，你被捅死了，那是因為你笨，你笨是你父母的事情，為師我也沒有辦法啊！”
“你就不怕威名受損，沒有人來找你解惑問道了？”
“為什么我會威名受損啊？我是教你修行，又不是教你打架的。”老道士說得理直氣壯。
“修行不等于打架？”陳小凡瞪大了眼睛。
“修行等于打架？是誰告訴你的？”老道士反問道。
“不是嗎？我以為是。”
“當然不是，如同修行等于打架，那就等于是說追求女子與女子歡好是同一件事。”老道士回答道。
“追求女子和與女子歡好不是同一件事？我認為是同一件事，要不追求女子做什么。”陳小凡小小年紀，當然未嘗風云之樂，此時的回答全憑想象。
“追求女子是精神上的追求，與女子歡好的生活上的追求，老道我認為不是同一件事。”
“不是要追求到了才能歡好？怎么就不是同一回事？”師徒二人此時討論的話題有些偏移了。
“不追求到也可以歡好你不知道？”
陳小凡突然停止的說完，好一陣后才說：“老師你繼續我好像有點懂了。”
老道士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小凡說道：“那你說說你懂什么了？”
“追女子是歡好的前提，但不是唯一的，就像修行可以是打架的前提，但也不是唯一，與女子歡好不一定要追求到女子，就如會打架的人不一定會修行，所以說修行和打架確實是兩回事。”陳小凡邊思考邊說道。
老道士笑瞇瞇的點了點，并沒有稱贊陳小凡的悟性不凡，而是說道：“既然懂了這個道理，你可以死而無憾了，不用擔心牽連師傅我了。”
陳小凡知道老道士挺無恥的，就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無恥，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好一會兒后才苦著臉說：“老師，我不想死，所以請你教我打架。”
老道士這次不笑了，認真的看著陳小凡，看了好久，眉頭時緊時舒，好像內心十分掙扎。
陳小凡看著老道士看著自己好久，好久也不說話，神態若有所思，終于忍不住說道：“老師你如果是不是有什么絕世武學，威力強悍，想交給我卻又怕我惹事，所以在想著到底教不教我好？”
老道士很簡潔的回答：“不是。”
“那老師你在糾結什么啊？”
“我有糾結嗎？”老道士反問道。
“很明顯有，都在臉上了。”
老道士微微臉紅說：“我那不是糾結，我是不知如何開口。”
陳小凡奇怪的問：“什么不知如何開口？”
“我不會打架。”
“那你會什么？”
“修行和畫符，我是道士。”
“好吧老師我錯了。”陳小凡神情說不出的失望，轉身便想離開。
“我教不了你，但你可以自己學啊。”
陳小凡眼睛一亮，回過身來問道：“真的？”
“老道士不說沒有收錢的假話！”
“好吧，老師我輸了，你教我怎么自己學吧。”
老道士從身上的道袍中拿出一個書對給了陳小凡說：“自己看著學吧。”
陳小凡接過書，看到書本上寫著《常拳》二字，字是老道士的字，因為很難看，太難看的字比較容易記得，陳小凡曾經問過老道士為什么他的字這么難看，老道士的回答是符畫多，字就成那樣了，要不怎么會有人用畫符來形容別人字寫得難看呢！
“老師你的字寫錯了，應該是長生的長，而不是經常的常。”陳小凡剛看書名就對書的內容不抱多大希望了，小說可以扯，賬本可以扯，可是武學拳譜是不能扯的。
老道士解釋說：“沒有錯啊，就是經常的常，經常用的拳，我就叫他《常拳》”
“好吧，老師承認我又被你打敗了，說吧這要怎么學。”陳小凡問道，老道士只是搖了搖頭，閉口不語。
“你真的準備一點不教我？”
“如果你有字不認識，可以問我。”老道士終于開口說了一句。
陳小凡暗罵了一句，翻開書本，入眼的字都認識，陳小凡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會討飯的乞丐很多，可認識字的乞丐就不是很多了。
陳小凡努力想了想，卻真的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學習的認識字，想不通就不多想，這便是陳小凡性格中的樂天處。
在確認了老道士真的不會教自己拳譜的內容，陳小凡苦笑著說：“好吧老師，我承認我真的和你差距太大了。”
老道士笑了笑說：“至此近乎勇，在廟里好好學，為師我出去為眾生解惑，神臺的那些饅頭可以吃的，那是信眾的貢品，你如果餓了，就替道祖爺爺把它們給收拾了吧。”
老道士這是兩年來第一次管了陳小凡吃飯的事情，只是管飯的方式有些特殊，所以陳小凡微微感動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忍住低聲的罵了老道士一句：“果然夠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