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俐展現出的強硬態度和抵制行為，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我立刻意識到，她肯定還有后續的計劃和行動。僅憑現場那幾位拿著攝影機和收音設備的人，艾俐是無法取得任何優勢的。這些人看起來并不像是真正的記者，因為記者通常會沖在事件的最前線，用他們犀利的問題來引導輿論的方向。而這些人更像是從劇場臨時調派過來的攝影師，他們將攝影機和收音設備放置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但又能全面觀察到整個現場，這樣的位置選擇無疑暴露了他們的真正身份。

盡管陸風的行為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在執行公務，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是他的職責所在，與他對峙就是在抗法。現場不僅有來自S城的警察，還有六指當地的警察。雖然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如果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恐怕會讓我們更加被動。我環顧了一下我們這邊的人員，發現艾俐這次只帶了幾個攝影師，其他高層并不在場。張偉似乎正在跟什么人通電話，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在說“快來，人越多越好，快。”我突然感到事情不妙，艾俐似乎正在策劃一場集體抗法的事件。其他高層一定正在組織其他人員趕往現場，他們能組織的一定是工程相關的工地人員，這些人整年在工地廝混，身上難免會染上一定的戾氣，到時候事件的發展將充滿不可控的因素。利劍發展到現在，經歷了許多艱難險阻，不能因為我的私事而毀了利劍的前途。

我轉過頭，對陸風輕聲說了一句：

“我們走吧。”

然后徑直向S城的警車走去。

我盡量裝出一副無所謂、漠不關心、毫無波瀾的表情，但內心卻是五味雜陳，復雜至極。

我聽到艾俐那充滿失望的聲音傳來：

“孬種，懦夫！無情的東西，這就怕了。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不敢停留，不敢回頭，我害怕我的任何遲疑都會帶來無法預料的變故。我害怕回頭看到艾俐那絕望的眼神，那會讓我心碎。我甚至不敢向柳斜斜躺著的方向看一眼，生怕她突然站起來，大聲斥責我無情無義。

我聽到陸風禮貌地對艾俐說：

“對不起，女士。”然后聽到他招呼著其他警員收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哄亂的現場響起。

當我拉開車門上車的一剎那，S城來的人也都上了車，車子發動起來。我看到許多車輛向我們這邊駛來，其中大部分是轎車，還有不少工程車和貨車。

我催促道：

“快，別讓他們堵住了。”

陸風此刻與我并排坐著，他笑著對我說：

“沒想到你比我還急，還是你顧全大局，你不是讓欣大律師一起去嗎？等等她嗎？”

我冷冷地搖搖頭，說：

“走吧，別耽誤時間。”

車子逐漸加速，朝著六指河的方向駛去。

我擔心沿途的車輛會圍堵過來，但幸運的是，什么事也沒發生。警車迅速穿過車流，駛上了六指河邊上的國道。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緊張的氣氛終于有所緩解。車子漸漸離開六指區域上了高速，向S城駛去。

這次回S城將會發生什么？柳斜斜的后事將怎么處理？一切都是未知的，我深深感覺到無助，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不敢接通這個電話，生怕又帶來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