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能用的,姜臣已經背上了一個大麻袋,拖著四套被子。
走在街上,姜臣尋找著無落,順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突然,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從奶粉店里面傳出來,姜臣停下腳步,默默的拔出用繩子綁在背后的刀,放下手中的東西。
等了一會,又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從奶粉店傳出,但沒人出來,也沒見別的動作。
姜臣走了進去。
奶粉店里的奶粉都被打開了,罐子被隨意的扔在地上。地上還有著一些白骨,都是嬰兒大小的。
走進深處,光亮有些昏暗,但依舊能看到墻角坐著一個瘦骨嶙峋,披頭散發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正在鼾睡的嬰兒。
女人的左手五指很短,食指還有著一道發白的傷口,身邊放著一把砍刀和一些腐爛的死嬰。
懷里的嬰兒睡的很香,也很可愛,但前提是要忽略嘴角的干血漬。
女人對著姜臣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帶他走?!?
姜臣咬了咬嘴唇,問:“你就不怕我是惡人嗎?”
此時的姜臣穿著黑袍帶著帽子,遮住面龐,露出的手指皮貼著骨頭。能從外表看出,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笑著說:“我沒有選擇?!?
人性的高貴,在這一刻似乎展現出屬于它的光輝。
但為了以防出現意外,姜臣把女人身旁的砍刀踢遠,上前抱過孩子。
女人用細弱蚊絲的聲音在姜臣耳邊輕聲說道:“城市中心,食物。”
姜臣看向女人,女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抱著孩子,姜臣走出奶粉店,把東西拿上,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回到車里,姜臣把孩子放到沙發上,抽出一條被單給孩子蓋上。
點上一根煙,姜臣拿著刀又一次走出去。
無論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姜臣還是要去。食物,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姜臣值得去冒險一次。
城市中心,是一座低塔,炮管架在窗戶上,但炮管上面都已經落灰了。
高塔門口,兩個骷髏手持槍械,站在那里。
姜臣走進高塔,入目便是遍地白骨,有人的,也有怪物的。姜臣漠視著一切,踩著白骨走向樓梯。
二層,白骨少了許多,但怪物的龐大白骨卻占據了半個樓層的空間。
也不知道這個怪物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姜臣看著龐大的白骨,心里想著。
但也沒多想,又繼續往樓梯走去。
第三層,也是最后一層。
遍地是手雷,是槍械。最深處,一個白骨靠著一堆蛇皮袋,手里還拿著一杯酒。
姜臣上前踢開白骨,打開一個蛇皮袋。
里面是大米,罕見的保存很好,除了有一些米蟲,并無大礙。
姜臣又打開其他幾個袋子,有面粉和玉米。姜臣又綁上袋子,用一個袋子重組出一條粗麻繩,將五個袋子連在一起。
又跑到窗戶邊上,把炮管拆下來,順著窗戶把蛇皮袋都順下去。
走下樓,姜臣在街邊找了一輛還算完整的車,又在加油站加上油,又到超市拿些嬰兒用品。開到高塔旁,把蛇皮袋裝上,朝著房車的方向開去。
到了房車旁,姜臣剛下車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打開門。
就見無落愁眉苦臉的抱著孩子晃來晃去,看到姜臣回來,無落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快點過來,你看看他為什么哭?!?
姜臣抱過孩子,看了看孩子的紙尿布,沒有濕。伸出食指放在孩子嘴里,孩子不哭了,抱著姜臣的手吃起來。
“我帶回來了一點米,你給他煮點,把湯倒進奶瓶里?!苯紟е鵁o落到車子前,揚揚頭,讓無落去開門。
無落一開門,蛇皮袋和嬰兒車紙尿布之類的東西就掉下來了,幸好姜臣及時用腿頂走東西,才免去砸到無落。
“不是,你怎么又是帶回來一個孩子,又帶回來這么多東西,多占地方?!?
無落不樂意,叉著腰看著姜臣,嘟著嘴。
“你不喜歡的話,我把孩子扔了?!苯济碱^一挑,輕飄飄的一句話傳進無落的耳朵。
“……”無落看了看姜臣無所謂的表情,又看了看正抱著姜臣手指啃的嬰兒,“我輸了?!?
說完,無落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扶起一個蛇皮袋,打開,是面粉。
“煮點面粉也行,能吃就行?!?
“還是大米吧,有營養。對了,你這是從什么地方搞來的,我怎么就沒搞到過。”
“運氣加謹慎?!苯急е⒆?,不再看無落,拿了一個奶嘴轉身就進了房車。
坐在沙發上,姜臣把手抽出來,孩子還未開始哭就被奶嘴堵上。
姜臣打著哈欠把孩子放在沙發上,拿出一根煙點上,孩子嚼著奶嘴靜靜的看著姜臣。
還沒安靜一會,無落的聲音又響起了,“姜臣,這米里有蟲子啊?!?
姜臣無奈的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著一臉驚奇的無落說:“一起煮了吧,增加點蛋白質?!?
無落捏著一個蟲子,滿臉嫌棄,“這玩意也能吃?”
“又沒毒,能吃?!苯忌锨翱钙馂殚_封的袋子,往車內走去。
無落也沒辦法多說了,只能挖出一碗米走向廚房。
把一切東西都搬進客廳,姜臣拿著一部手機和充電器到了控制室,插上中控臺的US接口,開機。
手機什么都沒有,只有幾首自帶音樂,還是姜臣那個時代的音樂。
姜臣點開一首《平凡之路》,點上一根煙,開車駛進黃沙中。
末日的人類是兩個極端,一個宗旨。
人性的骯臟,卑鄙,殘忍,在世界上已經普遍。人性的高貴,善良,信仰,在世界的陰影處潛伏卻又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但究其本質,人類還是動物,有著動物基因里最牢固,最堅固,最無法違抗的指令。
為了種族,延續。
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種族,和平時期阻止種族進化,戰亂時期催促種族延續和進化。
每個人都是種族最渺小的一部分,卻也是最偉大的一部分。
誰都沒錯,誰也不是對的。
……
城市在后視鏡里逐漸消失,前面是看不清的道路,姜臣的煙是一根接著一根。
天色逐漸暗淡,遠處的黃沙更加濃郁,正在朝著房車的放下逐漸接近。
姜臣放慢速度,又點上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