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衣閣：

龍楚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店家靈巧的雙手在端木芊頭發上穿梭。

那店家是位溫柔的婦人，一舉一動透露著儒雅，龍楚墨色的瞳孔看出對方竟是魔族，這兀城，還真是鬼魅難辨，善惡難明呀！

“姑娘，這個樣式如何，與你這襲鵝黃衣裙相稱，可需我為你挑選一對耳墜？”婦人打開旁邊的匣子，琳瑯滿目的各色各式耳墜“哇……”端木芊滿臉崇拜地看了眼婦人，覺得她的審美簡直好到讓人嘆為觀止，怎么會有如此大膽前衛的單品，端木芊伸手指了指一對黃蕊白瓣的雛菊樣式的耳墜“這個怎么樣？”

婦人會意，拿下來幫端木芊戴了上去。

端木芊開心地晃了晃，想起一邊的龍楚“龍蝦，你看好不好看？”

端木芊做出搞怪的動作，腦袋一晃一晃的，像是過年時迎神的大頭娃娃。

“好看！”龍楚微笑點頭，她在自己眼里就從來沒有不好看過，但她每次非要問一遍，自己一張嘴就反話，還會給她氣到，龍楚想想以前的自己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端木芊付完錢發現龍楚還呆呆地坐在那里“你在看什么？走吧？”

“哦！”龍楚從回憶中抽離，伸手想要幫她付錢。

“姑娘已經付過了，祝賀二位心想事成，再次回顧！”婦人輕輕點頭，滿臉笑意。

“多謝！”龍楚行禮，出去后側身打量著對方“你今天怎么這么大方，自己付錢了？”龍楚想起對方往常恨不得在自己懷里掏。

“因為……因為……”端木芊只是覺得順手就給了，還真沒想原因，琢磨了半天“因為世界上只有一個龍蝦，我得對你好點，其實我在昆吾山時就下定決心不欺負你了，但……額……”端木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但我有時候就忘了！”

龍楚滿臉不解“欺負我？”

“對呀，就比如我不該打你，不該兇你，不該說你小氣！”端木芊吸吸鼻子覺得好像暫時自己就這三個缺點。

“呵呵”龍楚無語一笑“你還真是隔段時間一個樣，間接性對我好是吧？”

“哎？”端木芊腦袋一靈光，還是龍楚懂她，一下子就說到點上了，她還苦思冥想那種狀態怎么形容呢，想不到被正主說出來了。

龍楚揉了揉眼睛，他有時候真懷疑喜歡上的這姑娘她跟人格分裂一樣，時而溫柔，時而暴躁；一會膽小，一會膽大；有時好色，有時又正經；有時憨憨，有時又聰明異常；有時語出驚人，有時又文采奕奕。

龍楚伸手碰了碰她的耳墜“小惡女呀，你……”

“怎么啦？”端木芊湊近以為龍楚要夸她了。

“你跟這天色一樣，極其善變！”

言出法隨，前一秒的笑臉盈盈果斷拉長“死龍蝦！”

熟悉的配方，龍楚嘆了口氣，伸手搭在對方肩上“你真是個好玩的家伙！”

“好玩？”端木芊呲牙看著對方的側臉“是好看！”

“嗯！”龍楚點頭“咱們快回去吧，我好餓！”他自從昨晚吃了個包子到現在還沒吃飯。

這會已經臨近下午，回到霍木找的客棧后，霍云聽到龍楚他們回來了，忙從隔壁出來“小少主？芊兒姑娘！”

“你們吃飯了嗎？”龍楚只想吃飯，他快要餓扁了。

“我們吃過了！”

“那好吧，我們就自己吃了！”龍楚猜到他們這會應該已經吃過了，早知道他應該買個餅邊等對方梳頭邊吃的，誰知道這種好看的頭發要梳那么久。

“嗯嗯！”霍云瞄了眼端木芊覺得她變好看了，便鬼鬼祟祟縮了回去。

“四哥，我覺得芊兒姑娘和小少主在一起變好看了？”

霍木躺在床上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鞏丙打了個哈欠“你看你閱歷太少，不是那個瘋丫頭變好看了，是她穿上了漂亮衣服，龍楚站她旁邊跟個混混一樣，有了對比，不就變好看了嗎？”

“啊？”霍云撓頭，沒聽懂“小少主怎么就成混混了？”

“不是混混，你沒看到他穿得……”霍木也不知道該怎么描繪龍楚的穿著，總感覺他的衣服東拼西湊亂穿的，也沒點層次，缺點審美，或者說“他可能是懶，抓起一件就穿的！”霍木咂舌，想起當年龍復仙氣飄飄，溫文爾雅，言語緩緩，怎么那位仙者的孩子，一個面如冰霜，讓人難以靠近，一個……

霍木想起龍楚一人兩面，他都要有心理陰影了“別說他了，我們應該想想大哥他們去哪呢？他們不會拋棄我們兩個單干了吧？”

“怎么可能？大哥才不會拋棄我們？”

“可是霍云，你說大哥那么偏心龍楚，要是他愿意一直跟著龍楚，我們怎么辦？”霍木想起昨日龍楚所言，不像在開玩笑，也就是說他不愿意讓他們再跟著他了。

“我也跟著小少主呀，小少主很好啊！”龍楚對霍云像對小孩一樣，所以霍云對龍楚還是挺喜歡的。

“跟著他？”霍木皺眉“跟著他干嘛，他是個人，我們是妖，人和妖怎么能一直在一起？”霍木單純不想跟著龍楚，但也不太想那么快分開“其實我覺得龍楚有時候也還不錯，就像今天的房費是他付的錢一樣，這點就不錯！”霍木點頭“如果他不愛錢就好了，我就不討厭他了！”

霍云這下聽懂了“你這哪是不喜歡小少主，你是想貪小少主的錢吧！”

“什么貪錢，你是我弟弟，你幫著一個人說什么話？”霍木一聽霍云竟然聽懂了，這可不行。

“他是人，但也是小少主，還有芊兒姑娘，芊兒姑娘也很好，你不許再喊她瘋丫頭，芊兒姑娘很聰明，也很勇敢，她在迷霧中都能鎮定自若，被他們欺負后還安慰我，還想辦法帶我出來！”霍云幫端木芊說話，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四哥，他們還抓住了許多妖，還有水族，仙族的都有，我們去救他們吧！”

霍木掃了一眼鞏丙“對哦，龍楚把他留下來當人質的意義是什么？你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霍木跳下床，踹了對方一腳“喂，龍楚為什么留下你？”

鞏丙抬頭一臉茫然，他壓根說不了話，也聽不到，甚至都看不清楚。

“哦，忘了，龍楚給他五識封住了！”霍木又躺回床上他不敢去找龍楚問便慫恿霍云“你去問問他，說不定他已經知道還有人被困著，準備救呢？”

“真的嗎？”霍云眼里泛起亮光，他還記得那鮫人明明看到他們逃了卻也沒喊，可見也是個可憐的好人。

“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霍木眨眨眼，他覺得龍楚肯定不會干這種對他自己沒有什么利的事情，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誰知道這兩個人身后還有什么，再說據賈銘所言，這失蹤之事已經陸陸續續好多年了，他覺得多半是個勢力龐大的，不然也不會在提倡平等無歧視的城中私下里干這種勾當，龍楚雖然很強，但讓他一個人去對付一個在此盤旋已久的勢力，怎么聽都覺得離譜可笑，何況他不認為龍楚是這種會主動惹麻煩的人。

“那我待會等他們吃完飯去問問！”霍云兀自思索。

“我警告你呀，霍云，現在大哥不在，你得聽我的，你自己幾斤幾兩掂量清楚，龍楚如果不插手這事，你不要想著自己去做什么？個人有個人的命，你和端木芊能逃出來，被我們找到，那是因為我們在意你們，在意你們的生死，那些被抓走取血的，多半無依無靠，無親無故，孤立無援被抓走也是必然，是生是死也是他們的命！”霍木知道霍云心善，以前在妖族時就不愿意接受自然規律淘汰的生靈命運，后來流浪人族后，他們在封印了各自妖力的情況下，他看到小貓小狗受傷可憐，也會使用妖力幫它們療傷，可那又如何呢，它們無法化形，注定要被摧殘，遇到心善的人帶回去看家護院，遇到個變態惡毒的可能當場虐殺，他們無力改變世間法則，與其心懷善意，還不如早早生出一顆平常心，畢竟在侏荊眼中，他們幾個的命也如路邊野貓野狗一般，不值一提。

“可是，正因為沒有人幫他們，我們才要去幫他們，我和芊兒能出來，他們也能出來的呀！”

“你和端木芊能出來，是因為你們兩運氣好，正好手邊有一道符，重要的是那張符，不是你們，沒有那張符，你們也會被圈禁，我們或許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你們，那張符就是你們的運，它救了你們，你們才有了命，其他人沒有這個運，自然也沒活下來的命，換句難聽點，他們被抓，就注定要死在那里！”霍木親眼看到過遙夜身死神滅，那可是活了幾萬年的妖王啊，可在面對后起之秀冥浮生時，依舊顯得蒼白無助，那個時候他就清楚知道，沒有能力，茍活就行，保命就行，何必在乎什么高貴與否，大義凜然！

“不是！他們沒有錯，他們不應該死在那里！”霍云一想起那鮫人的泛淚的眼睛就心痛如絞，他覺得霍木說的不對。

轉身離開房間推開了對面的門，委屈嗚咽。

另一邊沒吃幾口飯的龍楚和端木芊呆滯地看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霍云。

“怎么，你要吃飯啊？”龍楚示意他一起。

見霍云立在那里一語不發，龍楚放下碗筷湊近這才發現霍云死死咬著嘴唇委屈抽噎。

“你怎么呢？霍木欺負你啊？別哭，我去揍他！”龍楚氣得發出牛叫，這個死霍木，霍水不在真是反了天了，懟天懟地懟自己就算了，連他親弟弟都欺負。

“小少主？”霍云揚起委屈的臉“那地牢里還有好多人，我們能不能去救他們……”霍云哭得難以自抑。

“霍云，他還沒來及告訴你們，他明天中午就要帶著鞏丙去換那些人的！”端木芊意識到龍楚可能還沒告訴霍木和霍云。

“啊！”霍云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為這件事哭啊？”龍楚覺得腦袋疼，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愛哭。

“我以為小少主不愿意去救他們！”霍云抹掉眼淚，還未消散的難過帶動著身體發抖。

龍楚看了眼對面貼在門邊偷聽的霍木的影子覺得無語至極，肯定又是霍木那張刻薄的嘴說了什么，給霍云氣到了。

“放心，小爺出馬，一個頂倆，絕對給那十三個人都換回來，你就可以和他們做朋友了！”龍楚拍了拍霍云的肩“以后別哭了，你怎么和那個死霍木一樣，沒事就知道哭！”

偷聽的霍木一聽不淡定了“造謠，你才哭了，我那是害怕！”他這幾天攏共就是怕摔到山崖下哭了一次而已。

“霍云，有些事每個人的選擇不一定相同，你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論是大哥說的，還是我說的，亦或是霍天，霍風，霍木，或者小惡女他們說的，都不代表你，我們選擇做的事，說的話是由自身的行為意識產生的選擇，你不必非要和誰一樣，知道嗎？”龍楚大概也能猜出霍木對霍云說了什么，霍木主張保全自己，其實這和自己的理念幾乎一致，但不同的是，自己可能會仗著能力強厲害一點，想著能幫一把便幫一把，能救一個便救一個，霍木一定程度上對自己確實有所了解，但他忘了，自己還是個藥師，藥師的信條里面可沒有見死不救！

“小少主？”霍云滿臉困惑，他對龍楚的這段話似懂非懂，但確定了龍楚愿意救那些人，他便開心。

“我這就告訴四哥，小少主愿意！”霍云轉身，霍木忙不迭跑回了床上，當做無事發生。

“那大哥他們去哪呢？”端木芊才想起沒見到霍水，余青他們。

“不知道！”龍楚夾起一塊肉，給自己把瘦肉撇下來，肥的那塊毫不猶豫放進了端木芊碗里。

給端木芊看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死龍蝦，你挑食就算了，你還把你不愛吃的給我！”

“吃飯不許打架哦！”龍楚做出禁止的動作。

“我不喜歡吃肥肉，你吃！”龍楚迅速扒飯，是的，龍楚嘴上說端木芊挑食，他自己也挑食，至于他挑食的毛病，多半是以前龍復和秣谷慣出來的，后來他自己又給余青和秣谷做飯，肯定大多做的他愛吃的，余青和秣谷又不挑食，主打能吃飽就好。

當然龍楚對端木芊干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都是偷偷把自己不愛吃的放到她碗里，她吃飯老走神，壓根沒發現過，這一次是光明正大干！

端木芊看著碗里的飯想起昨天晚上她拉著霍云逃跑“龍蝦，其實昨天晚上我和霍云逃跑的時候，霍云就說要救他們的，但我沒同意，我……”她覺得剛才霍云那么在意那些素不相識之人，可自己昨日的行為似乎很自私。

龍楚將口中食物咽了下去，看著略顯沮喪的對方“你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嗎？”

端木芊搖頭“也不是，如果是在α周我會肯定自己沒有錯，但在紀元時代，我有點愧疚，或許是因為你們這里沒有完整的立法條約，去約束壞人，去保護好人。所以當我成為幸存者時，我會對他們生出道德層面的愧疚感，但我仍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我沒有法術，不能像你一樣去制服他們，我在無能為力的狀況下……我只能盡力去保全自己和霍云！”端木芊嘆了口氣，這個時空總是讓人產生無力感，生死似乎都不由自己掌控。

龍楚沉默良久突然看向對方“小惡女，如果有一天，你身上有一瓶藥，你有一百顆，而你自己必須要有五十顆才能活下去，你會把其他的五十顆拿出去救人嗎？”龍楚的關注點在她剛才所說的“無能為力的狀態下”。

“救呀，我只要五十顆就好，多余的那些也沒用呀！”端木芊肯定回復，龍楚聞言手指蜷縮，她又做了和東漁村時一樣的選擇，他至今還記得她說的那句“既然能救，為什么不救？”

所以她根本沒有明白掩藏在救贖下更深層次的是人性的不可測，如果要救的人不止五十個，那不能獲救的人會不會群起而攻之，會不會也如今日萬法門取血煉丹一般，萬法門的人不會認為自己殺妖屠仙有錯，想要活命的人屆時將她蠶食殆盡也不會覺得有錯。

她還是那個約束性強，道德感強的α周時代思維，但紀元不是啊！

“你怎么呢？”端木芊看龍楚似乎又沉默了。

“沒事！”龍楚搖頭，其實她這次能迅速做出先保全自己和霍云的行為已經很好了，他不可以強行去給她灌輸以觀者視角去看待紀元時空發生的一切，與其改變她，還不如自己強行守住閔零之事，這樣只要自己存在，那她決計不會成為犧牲品，誰也不可以把她推向那個結局！

“那龍蝦，你可以再幫我畫一張穿行符嗎？這個破損了！”端木芊扭頭從包里摸索出已經退休的符紙。

“好啊！”龍楚起身，走向桌案，伸手出現符紙，端木芊也湊了過去，看著對方一筆一劃，圖案成型。

“我如果畫出這個圖案是不是也可以用？”

龍楚停筆視線看向對方亮亮的眼睛“不是的，符紙在形成時，我已經注入了一部分靈力，下筆時又有一部分靈力與之結合，加之念咒驅動時三種靈力才能正真成符！”龍楚補全了圖案，拿起符紙對著窗戶晃了晃，等待墨跡晾干。

“那畫符也不簡單呀，我以為沒有靈力就可以畫呢？”端木芊撇嘴，感情自己召喚出來的那點小火苗才是最基礎的。

“符術一般配合的是陣法，用來防御會好一點，但打架御敵還是法術之上修成的劍術，就是兵器，用兵器會更強！”龍楚看墨跡干的差不多了，便遞了過去。

“那為什么我看你們都會畫符呢？”端木芊拿過，不太理解。

“不知道，可能符術簡單一點吧，額……說起符術，小羽的符術應該是最好的吧！”龍楚想起了一個人。

“嗯？為什么，我都沒看他出手過！”

“小羽的阿爹是上一代九州最厲害的神符師，不過，好像在小羽很小的時候去世了，這么說的話，小羽的符術跟誰學的？”龍楚撓撓頭，反正他認識莫羽的時候他們已經十幾歲了，先前的事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莫羽自學的？”

“有可能！”龍楚點頭，覺得以莫羽的天賦，學符不是難事，自己的還是秣谷教的。

龍楚靠在窗邊，視線落到對方的包上“你那個口袋也臟了！”

端木芊順手拿過，朝向拿反了，里面的錢袋掉了出來，掉在地上銀兩亂飛。

龍楚一看眼睛都亮了，趁著幫對方撿的空檔，自己偷摸揣了幾塊。

“你這怎么這么多錢？”龍楚裝模作樣，把小部分放到了她懷里。

“換的呀！”端木芊一塊一塊重新放回錢袋，全完沒發現龍楚已經順走了二兩。

“換？是在乾元莊嗎？”龍楚想起那個叫殷翊的，等明日中午完事后再去找他算賬。

“對呀，那個黑心的老板，比霍木還黑，他昨天騙我說四比一的匯率，簡直壞到家了！”端木芊嘟嘟囔囔不忘罵殷翊。

龍楚歪頭“四比一？”這比賈銘黑多了，他最起碼三比一。

“那你換了？”龍楚覺得對方錢袋里錢蠻多的，也不像四比一換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他這肯定無良呀，最后一點五比一換的，雖然他還是賺了，但最起碼這樣損失少點！”端木芊覺得無奸不商，他們開這種店，無非要誆錢，也無所謂了，權當自己大氣給他小費了，畢竟她好像走的時候忘了給他還糖人的錢了，當時太過義憤填膺，給忘了。

“額……一點五比一？”龍楚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他和霍木才是最吃虧的那個，他知道賈銘肯定是個奸商，但這也太奸了！

“你們是一比一兌換的嗎？”端木芊都看到龍楚給霍木的錢是兀城貨幣了。

“額……額……差不多，差不多！”龍楚戰術性支支吾吾，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和霍木被坑了，不然要被嘲笑的。

“話說，你這包里面還裝了什么？”龍楚轉移話題，手伸過去，似曾相識的掩包動作。

龍楚一愣迅速收回，想起了在昆吾山時的場景，尷尬地撓了撓頭“我不碰……我不碰！”他生怕晚說一步，對方又語出驚人，今天可沒有房子能讓他繞一周了。

端木芊眼珠子一轉，看龍楚害羞耳紅回憶了一番，應該是上一次她騙對方說里面裝了內衣，他才臉紅的。

想到這里，她覺得龍楚真是個半古半現人，滿身松弛感的同時還會靦腆羞澀。

尷尬感隱去，龍楚視線隨著對方的小動作移動，也不知為什么，他們充其量就兩日不見，但有種恍如隔世感。

端木芊還在致力于擦布包上的污漬“也沒個去污的！”

“龍……”端木芊轉身扭頭看龍楚又呆呆地盯著自己“龍蝦，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老是發呆，你是困了嗎？”

“你過來，我告訴你！”龍楚勾了勾手，嘴角揚起一抹不明笑意。

端木芊看了看兩人之間相隔不過三米，還要自己過去“你好懶，你就不能過來嗎？”

隨著她走近，龍楚彎腰探手將她手里的抹布拿過，一把丟回了桌案上，她前一秒視線隨著抹布，后一秒龍楚就將側臉貼了過來，把她緊緊抱在了懷里“小惡女，我就是有點……想你了！”龍楚后面三字壓得很低，不過端木芊也聽到了，試探性將手搭在了龍楚腰間反應了一會，仰頭看向龍楚“龍蝦，你是在說情話嗎？”

龍楚前一秒眼里還盛著揉碎的星光，下一秒靜止，要知道龍楚選擇肉麻時最怕被拆臺了，而她每次精準無誤。

“額……沒有！”龍楚狡辯。

“你撒謊，你就是在說情話！”端木芊主動將臉貼近對方手心，龍楚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但掌心卻有一些細微的傷痕觸感以及薄薄的繭。

龍楚抿嘴沒有反駁，此時晚陽正好，連端木芊的笑意都顯得裹著軟乎乎的溫柔，藏都藏不住，龍楚感覺他要溺在對方的眼神中了，隨著心跳加速，他試探性靠近對方的粉唇。

就在他滿心雀躍要吻到她時……

“啊！！天殺的！！”霍木一聲驚天大喊，給兩人的粉紅泡泡戳了個稀碎。

兩人這會對視一秒戰術性扭頭，關鍵霍木剛才的慘叫太有標志性了，想不笑都難。

端木芊笑得已經控制不住了，龍楚一看美好的約會被打破了，怒氣上頭“該死的霍木，我去揍他！”

“你早點休息吧！”龍楚說完轉身立馬變臉“霍木！！！”

端木芊看龍楚把門關上了，忍不住放聲大笑，但看了看此時晚霞漫天“這會休息，不就沒有夜生活了？”但一想昨天晚上的夜生活立馬搖頭“算了，還是不要了，哇嗚！”端木芊打了個哈欠，一個大跨步撲到了床上“還是床好，那破囚籠！”端木芊想起那些人，想起迷霧森林，想起紫蛇，感覺這些天過得很夢幻，想著想著睡了過去。

那霍木是因為什么發出凄厲的慘叫呢，鞏丙逃了？當然不是！

是霍云和他說他和端木芊是以一點五比一的匯率換的錢，給霍木道心擊碎了。

“可惡的賈銘！！”霍木二話不說就準備去算賬，剛拉開門就被立在門口的龍楚嚇了一跳。

“你干嘛？”

“我要去找賈銘算賬，他竟然誆我！”霍木扯起衣角，眼淚縱橫。

“嘖嘖嘖！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錢而已，你字都簽了，還能要回來？”龍楚蹙眉，覺得霍木也就在錢上能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絕不妥協的狀態了。

“都怪你，是你先簽的！”霍木主打一個自己沒錯，別人全錯。

“行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午時，讓鞏丙帶你去分舵把那十三個人換出來！”龍楚一把將霍木推回了房間。

霍木一聽好像哪里不對“我？我一個人帶鞏丙去？”

“嗯！”

“你瘋啦，我一個人去，他們要是已經找到外援怎么辦？別說換那十三個不認識的家伙了，要是把我抓去放血怎么辦？我不去！”霍木說著就要關門謝客。

“四哥！”霍云一扯，龍楚一條腿卡在了門縫“不去？你再說一遍？”龍楚黑臉威脅。

“我……”霍木還想找借口。

“你好好去，來了我給你錢！”龍楚碰碰鼻尖，眨了眨眼。

“你當我傻呀，你肯定騙我！”霍木扭頭朝霍云發脾氣“都怪你，救什么人，煩死了！”

“四……”霍云摳手委屈。

龍楚見狀伸手就給了霍木一擊腦殼“你再欺負霍云，小心大哥回來后給你扎成刺猬！”龍楚在身上摸了摸，把剛才偷端木芊的兩塊銀子從門縫里伸了進去“嘍，不騙你！”

霍木見狀，也不頂門了，笑嘻嘻拿過銀子，龍楚差點被摔了個趔趄“霍木！”

“別氣，別氣！”霍木換了副嘴臉連忙討好“我去我去！”

“那你去干嘛？”霍木覺得龍楚肯定想偷懶。

“我……怕他們到時候使詐，我悄悄跟在你后面，保護你！”龍楚嘴角上揚，瞇眼微笑。

“哦，行，這樣就行！”霍木貪財又怕死，他知道有龍楚在自己肯定不會出事，一舉兩得，他很開心，又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