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很久才到一處村落，龍楚隔著柵欄門眺望，眼神又轉向端木芊“餓不餓？”

端木芊呆滯地看著龍楚，對方挑眉重復“餓不？”

“你不會是想進人家家里要飯吃吧？”端木芊說完自己的猜想后退兩步，覺得這個行為過于大膽外向了，上次在人家家里借宿，她已經覺得很冒犯了，現在還要去，多奇怪呀，她有點接受不了。

“不會說話，什么要飯！”龍楚轉身就要拍門。

端木芊一看嚇壞了，她覺得太尷尬了，她要社死了，撒腿準備跑。

龍楚一個箭步，一把揪住對方衣領“你跑什么啊你？”

“別去了吧，我們去城鎮找飯館吃好不好，太尷尬了！”端木芊有點緊張。

龍楚不悅的嘖了一聲“誰知道下個城鎮還有多遠，餓壞我了怎么辦，再說我又沒讓你去敲門，你怕什么？”

“我我……我尷尬……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端木芊擼起袖子，都快把胳膊懟龍楚臉上了。

龍楚不可思議地摸了一把“你打我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膽小！”龍楚滿臉狐疑，走向門邊，端木芊戰戰兢兢隨時準備跑路。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大哥，龍楚和對方交流了一會，就順理成章的進了人家的門，端木芊震驚地看著龍楚，想不明白龍楚怎么說服人家的。

“進來呀？”龍楚看著呆呆傻傻的端木芊歪頭瞇眼。

“你怎么說服人家愿意的？”端木芊皺著眉頭，大大的眼睛滿是困惑不解。

“你猜？”龍楚又搞這出，端木芊瞬間黑臉。

“行了，別板著臉了，去洗漱然后吃飯吧！”

“我我我……你……”端木芊沒有想到龍楚還能讓人家同意自己洗臉，這跟隨便敲開一家門借人家衛生間有什么區別。

龍楚垂眸打量了一番抓著自己手不松的端木芊，明顯感覺她在發抖，再看看一旁的大哥，突然意識到端木芊是真的的緊張，然后壓低聲音輕輕拍了拍對方手背“我陪你一起去！”

龍楚還很貼心提前從端木芊的包袱里翻出對方平時用的毛巾，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對方洗完。

端木芊邊擦臉邊偷瞄龍楚被發現了，她以為龍楚又會嫌她慢便加快了速度，不料龍楚只是看著她，眼睛里是稀疏平常的松弛感，看她偷瞄自己挑眉歪頭似乎在說“你看我干嘛？”

彼時兩人一邊吃著饅頭一邊走在樹林中。

端木芊實在忍不住追問“為什么不在他們家吃飯了？”

龍楚眼神下移與端木芊對視，接著將手里的水壺遞了過去“喝點水就不渴了！”

“你不是怕陌生人嘛，不過這樣就只能吃饅頭了，再忍忍到城里給你買栗子糕吃！”龍楚視線放到遠處，像哄小孩一樣提前許諾。

端木芊看著龍楚的側顏突然有點感動，她也不是內向，只是對全然陌生的人會緊張，她喜歡龍楚，現在更喜歡了。

龍楚突然回頭，出神的端木芊被嚇了一跳“話說，你也挺怕陌生人的，怎么當初稀里糊涂地跟我走了？”

端木芊咬了口饅頭，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想了很久后“感覺……”

龍楚多少覺得有點無語把頭轉了回去“我看你是覬覦我帥，才跟著我的！”

端木芊腦袋一靈光，感覺這個說法也有點道理“好像……是這樣！”

聞言龍楚嘆了口長氣，向后伸出胳膊將端木芊一撈，拉到了與自己齊平的位置“你可真是心大！”

“你說你笨笨的，傻傻的，要是遇上個壞人給你賣了怎么辦？”龍楚搭在對方肩上的手指輕輕打起節拍。

端木芊將口中的饅頭咽了下去“壞人……我如果都知道他是壞人了，肯定會想辦法跑的呀！”

龍楚點點頭，覺得對方說的也不無道理“確實，壞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會把壞人兩字寫臉上的。”

“吃完今天練功！”龍楚突然抽回胳膊，又變得嚴肅正經了起來。

端木芊看了看手上的指環“你說我回到家之后還能使出來靈力嗎？”

龍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端木芊突然有點憂傷，抬起眸子看向龍楚，一提起離別頓時感覺手里的饅頭都索然無味了。

“你干嘛？”龍楚看對方一臉不開心，他就只讓她練會功而已，她怎么又委屈上了。

端木芊不語，像只失落小狗靠近龍楚，手很自然地穿過龍楚的腰身，把臉埋進了龍楚懷里。

龍楚被對方這一番操作搞的有點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那……不想練就……不練了吧！”龍楚也是一點原則都沒有。

“嗚嗚……嗚嗚……”

“你干嘛哭呀！”龍楚瞬間慌亂，連忙拍背安慰，多少有點不知所措“你……你哭什么？”

許是龍楚的聲音有點大，端木芊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龍楚一聽態度又軟了下來，將頭埋進對方脖間，小聲詢問“你怎么呢，不舒服還是，你說好不好，你這樣我也沒法幫你呀！”

端木芊突然推開龍楚，頂著紅透的眼眶盯著龍楚。

龍楚伸手剛想給對方把臉上的淚擦干，下一秒端木芊就粗暴地揉了揉臉“沒事，我就哭著玩玩！”

然后一口饅頭大步向前走去，獨留龍楚風中凌亂。

許久，龍楚反應過來后破防大吼“小惡女，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虧他剛才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起來就氣得他牙癢癢，可惡，太可惡了，他喜歡上了一個什么玩意“啊啊啊啊！！！！”龍楚又瘋了一次。

龍楚以前雖然偶爾也不正常，但很顯然遇到端木芊之后更不正常了，非特殊情況下兩人多少跟病友一樣，但至于是誰傳染的誰就理不清了。

……

蒹葭州：

兩人在日落之際終于找到了一處城池，此城不大，名喚蒹葭州。

經過一夜休整，第二天的龍楚開始了惡魔教練模式。

端木芊遲遲不能召喚出來火是因為她每次和孟承志，余青一起練時喜歡分神說小話，龍楚也不管他們，他自己就是個得過且過偷懶的主，但這次明顯上心了。

“啥時候歇呀，我練不動了！”端木芊有點擺爛地看著坐在臺階上監視自己的龍楚。

龍楚眼珠子一轉，抬手畫出一串靈符“能把你面前的符書燒掉一張就休息！”

聞言端木芊呲牙咧嘴，恨不得沖上去咬龍楚，她都練了這么久了，一點火苗都沒有，這怎么可能燒掉。

又是幾次嘗試后，端木芊垂頭喪氣走向龍楚“我使不出來嘛！”

龍楚抬頭瞇眼微笑，伸手拉起端木芊的手看了看“你真笨！”

端木芊一聽不開心了“你給我教點別的呀，老是火，要是我就不是火的屬性呢，因材施教，因材施教，你懂不懂呀！”端木芊叉腰對著龍楚大吼，手指都快戳進龍楚眼睛里了。

龍楚聞言微笑，雙手向后一撐，微微皺眉聽端木芊吼完“笨蛋，我就是火屬性呀，我教你只能教火屬性呀，其他我又不會！”

端木芊一聽好像有點道理“你不是還會別的嘛，你教我畫符！”

龍楚坐直挺腰，靠近端木芊“畫符要有法器的，你把指環控制好了，指環就可以成為你的法器，這樣你才能畫符呀！”

端木芊一聽，這不是此路和彼路都堵了嘛，泄氣般坐到了地上。

龍楚往前移了移，幾乎將對方圈住，看著蔫下去的端木芊摸了摸腦袋“修行要試著和世間萬物建立溝通，這樣即使是一束光，一陣風，一片葉，一株草都可以提供靈力給你，當你能夠看到萬象的本質時，在戰斗過程中它們都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端木芊抬起頭看著龍楚“這不是通靈嗎？”

龍楚聞言眼睛放光“真聰明，通靈都知道了！”

“你們在西山那次不就是通靈嘛！”端木芊皺皺眉，覺得龍楚把自己當笨蛋。

龍楚扯起一抹笑“那個叫喚靈，但和通靈差不多，通靈可以借助萬物之力，但喚靈可以使萬物為自己所用！”

端木芊一聽靈光乍現，臉靠近龍楚“你會嗎？”

龍楚微微后仰“你猜！”

端木芊兩眼一皺“你肯定不會！”

龍楚指尖從對方頭發滑落，放在了端木芊后耳，輕輕捏住她的耳垂“我要是會怎么辦？”

“會……會……會就算你厲害！”端木芊揚起嘴角，眨了眨眼。

龍楚食指輕輕在端木芊耳后摩挲“小惡女！我好不好？”

龍楚說完端木芊瞳孔瞬間放大，覺得最近龍楚越發不要臉了“龍蝦？你怎么說這種話？”端木芊覺得龍楚有時候話題轉換比自己還抽象。

“好！”震驚之后的回答倒是肯定。

“好的話再去練會！”龍楚用力捏了捏端木芊耳朵，臉上剛才溫柔變成冷峻嚴厲。

端木芊聞言臉拉了下來“可是我使不出來！”

龍楚伸出雙指，點上對方的額間，感知到了內境“不錯呀，內境已經有了雛形了！”

“真的嗎？我能看到嗎？”端木芊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激動。

“真的，但你現在靈力太弱，你感知不到！”龍楚收回手，長舒了口氣。

“龍蝦你多久修出的內境？”

“嗯……大概兩三年吧！”

聞言端木芊張大嘴巴，她覺得龍楚很厲害了，都要兩三年，她這小打小鬧還能修出內境“你在騙我吧，你都那么久，我這么點時間能修出來？”

龍楚當即就是一巴掌拍到了端木芊腦袋瓜上“說明你比我更有術法天賦呀！”

端木芊懷疑地看著龍楚，還是不太相信，她覺得龍楚在唬她。

“龍蝦，你是不是倡導鼓勵式教育呀，我記得這話你同小王爺也講過。”

龍楚不好意思一笑，他當初和孟承志那么說純粹是怕對方一時興起的鼓勵教育，但對端木芊是真真實實的夸贊，當然他也清楚對方這么容易形成內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閔零之力，但還是覺得對方在術法上很有造詣。

端木芊懷疑了三秒后果斷接受了自己是天才的設定，打滿雞血般開始練習，上一件能讓她提起興趣的事就是探測試驗了。

龍楚得意抿嘴，果然這家伙跟他一樣不禁夸。

端木芊閉氣凝神，感受到體內似乎真的有某種氣體流動，她好像有點理解龍楚說的和萬物的溝通之法了“混元，火，攻！”

端木芊和龍楚同時瞪大雙眼看著紙符被火燃盡，龍楚心里激動了一下但怕對方驕傲，便將頭扭到另一邊假裝沒看到。

端木芊轉過臉想要尋求對方的夸夸，看到龍楚壓根沒看她這邊。

接著繼續聚靈，腦袋里冒出了一個壞主意，悄悄念咒，將手中凝聚出的火球丟向龍楚。

龍楚淡定伸手接過，加大力度扔向符紙，符紙瞬間化為灰燼“就這樣，繼續練，再練兩個時辰我們就吃飯！”

龍楚翹起二郎腿，指尖打出一個響指，符紙重新出現。

端木芊癟嘴，瞪了眼龍楚“四個小時？壞～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