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第一時間站了起來，這般說道：

“空氣也可稱為空炁，早在道教中有記載。”

在古代其實很早便有人意識到，人不呼吸就會死，呼吸所需的便是氣，沒有氣會導致窒息。

這也算不上什么新奇之言，但古代對氣的基本認知，不過停留在這個并不清晰的概念上罷了。

鄭慈烜點了點頭，但卻這般說道：

“實際上我們都在游泳，我們所有人皆若空游無所依！”

“只不過此‘空’字是空氣，我們在地上行走，其實就是一直在空氣之中游泳，所以在我們走動的時候是有氣體在阻礙我們前進的。”

“我們與氣體碰撞也會產生波浪，空氣對我們也會產生阻礙，當我們奔跑時會感受到所謂的風，那就是我們空氣對我們的阻礙，我們突破空氣中的層層障礙，破空而行。”

“若奔跑的速度足夠快，甚至這空氣就能撞死人！”

所有人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鄭慈烜所說是他們從未聽說這種說法，但鄭慈烜說的好像有那么幾分意思.

宋應星也貌似有所感悟，但他作為學者依舊抱著質疑的態度，追問道：

“我覺得風的說法不對，風在我沒有奔跑之時也會有。若風是空氣的說法不成立，我跑的速度再快，也不能證明這是空氣。”

鄭慈烜笑了笑，回答道：

“我這本來也不是證明，只是一個描述方式，空氣和水一樣也有重量！是在擠壓你的。”

“我現在會給大家證明這一點，證明這空氣的存在。”

說罷鄭慈烜又拿出了一個淡棕色的大玻璃杯子，放在舞臺上。

這是鄭慈烜燒制玻璃的初期產物，因為雜質依舊很多，目前的水平還無法做到那晶瑩剔透的玻璃，所以現在這玻璃還是棕色玻璃，但至少不那么影響透光性。

鄭慈烜拿出一個有水的盆子，放入三根蠟燭，將其點燃，然后倒扣玻璃杯框住蠟燭。

蠟燭將玻璃杯中的氧氣燃燒殆盡，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棕色玻璃杯中的水緩緩的上升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杯子中的水面已經遠遠超過了水盆的水面，水面大概占據水杯高度的三分之一位置。

看起來就如同升起了一座小水山。

而幾秒之前，玻璃杯內與外面的水面還是平齊的！

“漲水了？這杯子里漲水了？”

“我倒是覺得像是水被吸進去了！”

大伙的興致一下就被提了起來，果然大部分人比起枯燥的理論課更喜歡趣味橫生的實驗課。

鄭慈烜目光掃向眾人，發出了提問：

“各位可以想想這是何故？”

宋應星先生居然直接從觀眾席上跑了下來，走到了水盆旁，觀察了一下，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瓶子中的空氣被燒掉，外面的空氣將水擠了進來？”

鄭慈烜鼓勵鼓掌，不愧是宋應星先生，科學水準遠超時代。

可宋應星先生并不作罷，繼續發問道：

“若空氣存在壓力，而為何我們感受不到空氣對自己的擠壓？”

鄭慈烜即答：

“人體內也有空氣，內外能夠抵消罷了，若將人體內的空氣抽干，人則被壓為干尸體。”

宋應星眉頭微皺再次追問：

“那空氣到底是何物？可能觸碰，可有實體？”

鄭慈烜望著是沒有沒有的空中，緩緩的說道：

“你可有把空氣理解成稀薄之冰，若溫度夠低，空氣則能和水一樣凍結，變成肉眼可見的‘冰粒子’，若那時候你便看得見摸得著。”

宋應星好像真的聽懂了，他反問道：

“能凍結空氣？那溫度要多低？”

鄭慈烜思索了片刻，這般回答道：

“比冰點還要低很多，此溫度現在難以實現。”

這反而讓宋應星算是松了一口氣，再問到：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

鄭慈烜給予微笑，沒有否認。

雖然宋應星依然比較認同鄭慈烜的說法，但秉著格物致知的態度，猶豫了片刻后，還是這般問道：

“那就是說...這說法是否正確還尚存疑慮。”

“以研究，再以推導，從細節開始，推出萬物之原理，并運用于生活，哪怕是其看似不那么合理。但這就是格物，這就是科學！”

鄭慈烜倒是不慌不忙，看了看宋應星，又看了看臺下的人，特別是那些年輕的學生：

“麻煩大家稍等一下，我還準備了一樣東西，此物能讓我們真正的見識到，我們就是‘空游’在空氣之中！”

在座不止有莊子里的人，還用來自外面的學者，無論是儒生還是墨者，這玻璃瓶的簡單實驗并不能滿足他們。

鄭慈烜要為科學打出名氣，必須要拿出上的了牌面的東西，必須做出一件能驚駭世俗之事！

對于空氣的研究，其中最能讓人震撼的莫過于飛行！

無數古人想要同鳥兒一般，翱翔在天際，自由的飛翔。

鄭慈烜手一揮，幾個人將一個吊籃帶了進來，吊籃里有個鐵罐子，于此同時吊籃還牽著一大坨看起來想油布一樣的東西。

這便是鄭慈烜所造的熱氣球！

之前鄭慈烜剛穿越的時候就滿腦子整個蒸汽飛機，后來研發蒸汽機的時候才發現這不太科學，于是轉念一想便選擇制造了這熱氣球。

熱氣球的工藝算不得難，主要是球囊要求不透氣而且結實，好在系統獎勵了鄭慈烜大學化學，造出足夠結實的球囊并不算難。

只不過挺燒錢的，但鄭慈烜堅持下還是造出了球囊。

吊籃就是用工匠用竹子編織的，輕而且結實，吊籃里放了個燃燒器，貯氣罐，和一個粗糙版的抽氣機，總之是超級低配熱氣球。

飛是能飛，但安全沒得保證，說炸就炸那種，鄭慈烜自己肯定是不敢坐的。

但今天鄭慈烜豁出去了，為了科學！

鄭慈烜走上了吊籃。

在眾目睽睽之下，熱氣球燒滿了氣，鼓得大大的，要不是底下有繩子拴著，早就飛天上去了。

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個龐然大物，一個巨大的氣球。

宋應星忍不住問道：

“此乃何物？”

鄭慈烜拍了拍吊籃：

“此物叫熱氣球，能帶人上天之物，只不過是初代，不太安全。”

“你的意思是，此物能帶人翱翔天際？”

宋應星有些激動了，在場的人也有些激動，他們看著那龐然大物，即便完全不能理解這東西為何能上天？

煤炭燃燒咝咝作響，火焰沖上了氣囊，氣囊內的氣體被完全加熱，熱氣球鼓得巨大無比。

鄭慈烜松開了吊籃與地面的固定，熱氣球就是那般樸實無華的緩緩飛上了天空。

鴉雀無聲，除了熱氣球的聲音，除了身旁人怦怦的心跳聲，再也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了。

就在熱氣球在天空飛翔的那一瞬間，他足以在在座所有人的內心中留下無法抹去的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