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幾次輪回下來我可算發現了，你好像一直是睚眥必報那種人啊？我記住了，以后可得對你好一點。比如現在，你還能想起來你做劉大丁的時候還有什么特殊的心愿未了嗎？”

“人類自稱萬物之靈，一直如此。

比如有人喜歡把不開心發泄在貓狗身上，虐貓虐狗，有人反其道行之，極端的袒護一切他見到的知道的貓狗，特別是狗。大部分人都是中間派，不那么喜歡，也不那么討厭，自己也不養，害怕咬人的狗，喜歡安靜可愛的別人家的貓狗，對于有人大量撫養流浪貓狗，有人不爽：你為什么只袒護貓狗，雞鴨豬你就吃的理所當然呢？還有，有些人人活的不如狗呢，你為什么只把真心都花在狗身上？人不值得嗎？他回答說：越是和人打交道，我就越喜歡狗。

多么冷靜！”

“所以你想試試做流浪貓狗？”

“不是不是，打住打住別動手！”

“那就快點說人話。”

“我小的時候，要看小說，得去某些有小說的人家借，走很遠的路，跟年齡差很多的書的主人，有男有女，先尷尬的一點點攀交情論親戚打好關系，再慢慢打交道，許下愛護小說，按時歸還小說，以及找幾本對方沒看過的小說，交換看的各種承諾。通常，這個借書過程花費的時間比看書的時間還要長，還不包括要自己承擔把自己小說借出去對方不還或者損壞丟失的風險。”

“有一天，我突然就崩潰了，再也不愿意看武俠小說了，投入了瓊瑤奶奶的懷抱，唯有情哥哥情妹妹的高質量燒腦火星語對話，才能彌補我內心的空洞。特別是，看武俠看的崩潰的同一天我在電視上看了一集電視劇，大受震動。

開飯店的小開老板，海王之王，年少多金，口花花，臉花花，心花花，不斷的換女朋友。前半集演小老板的現任女友，自封老板娘的那位，把女服務員私下養的貓給套塑料袋里捂死扔河里了，因為不得人心被人作證往河里扔過東西。做壞事被識破后老板娘給的理由是飯店不能養貓，但她真正動手理由就是小老板跟女服務員嬉皮笑臉了幾句。服務員傷心大哭，獨身一人在外地，這只貓是她唯一的慰藉。

然后小老板把她帶到老家散心，去幫回老家的姐姐家修屋頂換瓦片，干活時各種打鬧逗笑，裝疼扮丑，偷親一下，拉拉小手，純情得很，姐姐滿意地看著弟弟找的這個新朋友，沒打擾他們的親昵無間。然后小老板再一次恢復單身，很自然的跟女服務員說：搬我屋里來睡吧！然后導演整了個大轉折，女服務員留書走了，給小老板發了張好人卡跑路不干了?！?

“你為誰遺憾？沒睡到女服務員的小老板，被分手的前老板娘，還是沒睡到小老板的女服務員？還是那只貓？”

“不是！我是說，這半集電視劇里兩個演員演的純真的感情，朦朧的心動，讓我覺得世上還是有美好的東西的！讓我忘記了那本武俠小說里的血淋淋！”

“武俠小說還有不鮮血淋漓的？你不是讀過書嗎？那叫曖昧，曖昧為什么那么美？拆開念，愛日未日！難道小老板和前女友當初就沒這么美的互動了嗎？不一樣熬成黃臉婆被分手？”

“你好刻薄！”

“都敢罵我了，看來那本小說真刺激到你了，告訴我是哪一本血淋淋的武俠小說讓你這么遺憾？”

“是長樂幫里一個好像叫侍劍或者捧劍奉劍的侍女，給狗雜種石破天喂飯那個，被那個丁不三丁不四的孫女叮叮當當隨手一掌給拍死了！兩個人都走了，叮叮當當還非要回頭一掌打死侍女，更過分的是石中天甚至還完全沒注意到！我就覺得，這樣的江湖，這樣的人，真是太狠毒了！無法接受！”

“就這？”

“就這！”

“你還記得那天你是先看的小說，還是先看的那一集電視劇嗎？”

“………”

“那預定一下，等你回來，等這個世界你掛了我送你去瓊瑤的世界，純情純情，曖昧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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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點燈的房間里，一個大丫鬟無聲的站立著。門外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自以為秘密地討論。

哀家終于不用在孫子和奶奶之間來回換身份和狀態了。

這次的死劫很好避過，在這個關頭別站出去，裝啞巴即可，反正男主角不死定律，豬腳光環籠罩之下逢兇化吉，別人避之不及的東西，他遇到了，反而成了好寶貝，比如逆練神功，比如毒酒，比如臘八粥。

侍劍在黑暗里靜靜地聽著，直到兩個人翻墻而去。

然后是劉侍劍和那位存在的相互調侃：

“劉，你知道龍騎士事件嗎？”

“什么龍騎士？”

“神雕俠侶在期刊報紙上先出版，寫到龍騎士尹志平玷污了小龍女那一章的時候，無數憤怒的讀者把報社圍了，聲討作者！大力呼吁作者改掉這個情節。”

“金大大不是沒改嗎？甚至后來所有的版本都沒改？”

“這件事情的收尾，是尹志平的后人出來聲討金庸，說自家祖先，師祖不該無辜背上一個這樣的名聲。像王重陽，全真教，全真七子，包括尹志平，這些都是取材和借鑒真實的歷史人物，都有歷史原型。尹志平甚至還是個得道真人，大有作為，徒子徒孫無數。然后金庸就把尹志平的名字改成甄志丙了?！?

“就這？好離奇??！”

“我要說的是，在你的記憶里，侍劍出來阻攔叮叮當當，叮叮當當把狗雜種石破天哄走做事去了，然后打死了侍劍，還扯爛她的褲子，把尸體扔在石破天的床上，好讓別人看到后以為侍劍死的也不干凈。你很憤怒，你崩潰了。對吧？”

“再說一遍有意思嗎？”

“有意思。有意思的是，后來金庸把這一段情節給改了。就像那些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流派的小說，霸道總裁狠虐了妻子，然后居然會愛上妻子，求她原諒的小說，很多女人看了一臉的莫名其妙，滿手血腥的男人，也會有愛情這玩意兒？很多男人，也對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有沒有資格產生愛情，有沒有資格獲得愛情也是大大的心存疑慮。愛情和真心，不應該和這種女人聯系在一起，她不該幸福。于是好多人和你一樣反響激烈，金庸看到了，在修正小說的時候，就改成了在石破天的阻攔之下，侍劍只被叮叮當當點了穴道不能動，沒打死。石破天覺得沒問題，才再次去辦事，并帶著叮叮當當離開了長樂幫。”

“你是說，在這樣一個黑幫分子遍地的幫派里，幫主不見了，深夜里一個沒人罩著的大丫鬟被點了穴，躺在院子里動都不能動，你確定他不是腦子一抽，又想寫一遍龍騎士？？？金大大！我謝謝你哈！我能不能謝謝你八輩兒祖宗？快請哀家的老祖宗出手把他拎過來！哀家要跟這位大人物好好喝一杯！劇毒的那種！”

“好了不要玩鬧了，上個世界里，你的角色的任務線完結后，你又多留了一年，你不是說那一年過得很痛苦嗎？最后還是器官衰竭死掉的，死前反復回憶林欣老師，弄得特別煽情。這個世界里，這個角色的任務線也完結了，你要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