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我話還沒說完,韓冰清就打斷了我:“古慕寒啊,我沒想到你也是這樣隨便的人,跟她同居!你還憑什么在學生面前以身作則!”
這倒是讓人沒有一點點防備,韓冰清怎么突然調(diào)轉(zhuǎn)槍頭,不貶低我,倒是開始數(shù)落古慕寒了呢!
“你這人有毛病是吧,”我還就忍不住了,“家住太平洋的?管得可真寬哪!怎么的,你不是說我狐媚,說我勾引他嗎,我就是勾引了,他就被我勾引了,怎么滴,你一個當英語老師的,不好好管學生,管到人家床頭事了,是嗎!”
“古老師,你倆不是認真的吧?一定是姚婧她作風大膽,你一時沒把持得住……”韓冰清要這么說,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看來她是愛慕古慕寒很久了。
無所謂,我從不在乎別人如何向我潑臟水,因為名聲在外對我來說連個屁都算不上。
我與韓冰清擦肩而過,并不想繼續(xù)爭論下去,也從未指望過別人對我改觀。
“我是認真的,韓老師,請你以后不要再處處針對她了,你所不了解的她,是我見過最純潔的女孩。”古慕寒在我身后拉住了我的手,說了這一番話。
我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使勁吸了吸鼻子,為了不讓眼淚掉下來:傻瓜,你憑什么這么說。
“就她?還最純潔?你跟她睡了,她是處女嗎?”韓冰清一聲冷笑,說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我也一聲嗤笑,轉(zhuǎn)過身來直勾勾瞪著她:“你還能把話說得更齷齪一點嗎?那你是嗎!你是!什么時候,是不是處女都能成為一種優(yōu)越感了嗎!”
要不是古慕寒摟著我,將我?guī)ё撸夷菕嗥鸬娜^就要不受控制地砸在墻面上了。
一切都建立在誤會與謊言上,導致我無法將實話傾吐出來,但是坐到車上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喃喃說:“我沒有,我還是……處女。”說著說著,眼淚就不聽話地奪眶而出,我低垂下眼簾,不曉得為什么這一次我急于解釋。
古慕寒伸出手替我拭去臉上的淚,聲音富有磁性:“我知道的,但我從不在意那些,它無法成為評判一個人價值的標準。”
我吃驚地看向他,覺得不可思議:“你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的,我們又還沒怎么樣……”眼淚一下子被我憋了回去,差點被古慕寒的回答給嚇死。
“傻瓜,我的意思是,能夠以死相逼保護自己清白的女孩兒,自然是這個世上難得的好女孩,小妖精,你真的有毒,快要顛覆我的世界觀了。”古慕寒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哦。”我抓緊了戴著手鏈的右手腕,心想,原來他指的是這個。
“咦,對了,你那么急著跟我解釋你還是處女,是為什么?”古慕寒剛啟動了車子,冷不丁就來了這么一句。
為什么?我只是不想被他誤解。霎時間,我又覺得臉上開始發(fā)燙,卻再也不敢說話太輕浮了:“你專心開車,注意安全。”
我雙手緊握在一起,摩挲著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時不時偷偷用余光朝他瞥一眼,只見那濃密睫毛下的眸子深不見底,閃爍著光影,如同星辰浩瀚的夜空,他那如山巒一樣的鼻子、流暢完美的下頜線叫人無法不多貪看兩眼。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從來都不是那么俗氣的女生啊,我趕緊將視線移至車窗外的往來車流。
平日里也沒見大家多關(guān)心我,唯有八卦使天下無不透風之墻,課跟講座都排得滿滿當當?shù)拇竺θ肆帜冉K于想起來我的存在了,竟跑來預(yù)定我的午餐時間。
我倒是滿不在乎地賭著氣說:“你還想得起有我這號閨蜜呢,你叫我一起吃飯,我就得答應(yīng)啊!”
“嘖嘖嘖,”林娜一小步跳到我跟古慕寒的桌子中間,“得了吧,要不是某人看得那么緊,我也想把你搶過來陪我天天吃飯啊!”
林娜轉(zhuǎn)而又沖古慕寒擠眉弄眼的說:“就今天,跟你借走婧兒一個中午午餐時間,沒問題吧,哦?”
這什么怪里怪氣的語氣啊,我差點一口檸檬茶噴出來,用袖子揩了揩嘴,說:“你約我吃飯,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喂,當事人在這兒呢,行了,我同意了還不行嘛!”
“我要去上課了。”古慕寒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就拿起書本走出了辦公室。
我這久別重逢的鐵閨蜜啊,真是別的本事沒有,不知道在瞎攛掇什么勁兒,我這兒沒事兒都能被她拱出點事兒。
突然間想起我來了,我當然了解我最好朋友的德性,這注定是一場鴻門宴,我必將贏來一頓靈魂拷問。
我才剛剛把打完菜的餐盤放到桌上,林娜就把給我買的維他奶推到了我面前,一臉壞笑地說:“來吧,講講唄,都住到一起去了,這進度,飛躍啊!”
我硬著頭皮坐下,往她那邊湊了湊,用手捂著嘴小聲說:“一個心理學老師這么八卦不太好,這事兒真不是韓冰清傳的那樣。”
“得了吧,死鴨子嘴硬,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跟古慕寒同居了!”
“我靠,你說話能不能含蓄點兒,我這段時間是住他那兒沒錯,但一定不是你理解的那種意思!”我差點一口老奶吐到她臉上。
林娜卻毫不客氣從我的餐盤里夾走我的雞腿,嘟囔著:“你還當不當我是最好的朋友了,什么都瞞著我,談戀愛不告訴我,現(xiàn)在都私定終身了,也瞞著我,還要我從小道消息那里打聽來……太不夠意思了!”
“我什么時候談戀愛了啊!還有怎么就私定終身了啊!你怎么學的中文啊!”我快要被林娜給氣死了,沒有的事我要如何告訴她啊!
最怕空氣突然凝固,正當我挖空心思想要將這個話題糊弄過去的時候,林娜卻突然丟下筷子,一把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別不當回事,我都替你打聽過了,古慕寒雖然我行我素,一副高冷的模樣,但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為人也是好到不行,而且還是萬千少女瘋迷的帥哥教授呢!把你交給他,我一萬個放心!”
我驚掉了手里的筷子,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說:“娜娜,你就這么關(guān)心我的終身大事嗎……”
林娜放開了雙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語氣變得凄然:“當年你家發(fā)生的事,我后來有打聽到,是私生女又怎樣,就算回不去城堡,我的小公主也該遇到一個可以讓她幸福的王子呀。”
當年,被姚家拋棄的是余鴻哥,可隨著我的身世被揭開,我也拋棄了姚家。豪門恩怨,誰敢輕易定論對錯,十八年的萬千寵愛不是假的,可貌合神離在外人面前上演的其樂融融也是真的。
“王子……哈哈哈哈哈……你說古慕寒嗎?還小公主呢,你是指的我嗎?娜娜,你別說笑話了。”旁人都以為我失心瘋般地狂笑,卻不知我心里的恐懼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