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何析垂眸,心里冷笑,果然。
“我一般住縣里,偶爾回來,我爸倒是還在那兒守著。那兒人大部分都搬出去了,留下的沒多少戶了。”
“這樣...”潘遠舟低頭,似是嘆息,再抬頭,問道:“你還記得...”
“畢落嗎?”何析微笑看著他。
遠舟訝異地看著他。
那個十三四歲溫和淡漠的男孩,如今已經成長為深不可測的樣子。
“為什么會回來找她呢?”微笑的臉上,雙眸卻沒有多少溫度。
遠舟看著這個男人,知道這一場談話只是自取其辱。
“既然放手了,何必回頭。”見對方沒有說話,何析冷冷諷刺道,臉上連客氣的微笑也不復存在。
“她現在很好,如果心有愧疚,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再打擾她。”不再有耐心談下去,何析起身,“你不過是愛自己,否則,怎么會忍心丟下她?在她最難熬的時候。”
“何析!你什么意思?”遠舟訝然,跟著站起,在門外叫住憤憤離開的何析。
“當年,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你以為你是誰。”何析轉身,冷冷看向他,“不過是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既然走了,就不該回來。畢落不是石頭,你的一時興起,能給她留下什么?”
“你但凡有心,就該離她遠遠的,不要再來撩撥她了!你以為自己很深情,其實不過是愧疚,想找個心安。”
何析走后,遠舟一個人在原地呆呆站了許久。路過的年輕學生紛紛側目,這人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剛剛跟女朋友分手呢。
當年的他,究竟錯失了什么?
遠舟捏了捏鼻梁,轉身上了車,駕車往北。
上次見過畢落之后,埋藏十年的情緒就像什么破土而出鋪天蓋地而來,他無處可藏。渾渾噩噩回市區上了一個星期的班,終究還是聽從內心,回到這里。
他不只是要一個答案。
白荷塢村。
荷花很美,風荷鎮名副其實,荷塘隨處可見。或粉或白,偶爾還有罕見的黃蓮花,蓮蓬從花和葉中間高高舉著,昭示著盛夏光景。
以前一中后面,是一圈稻田,稻田后就是大片的荷塘,每到夏天就能看到小孩子成群結隊去采蓮蓬。不過他們只能在宿舍看著眼饞,偶爾起哄爬墻出去偷蓮蓬、搶小朋友的。
畢落家所在的村子,據說盛產白荷,多年前就是農莊聚集地了,如今已經是會縣的旅游名村。
畢落的老家,他沒去過,已經開車到村口了,遠舟才想起這個問題。
地圖顯示白荷塢村很大,主干道有三條,小路很多,貫通整個村子。
從村頭路口進入,遠舟越走越迷糊,沒有方向,再怎么轉也找不到畢落家。
這個時間,已經是暑假了吧?就算不是,風荷鎮這么大,他也不確定畢落在哪個學校任職。
七年前,他就失去了畢落的所有聯系。最初的那個QQ號還是原來的頭像,等級也沒有任何變化,意味著它的主人已經不再用它了。
畢業后這幾年,他加過很多次好友,沒有得到過回復。他就像這個QQ號一樣,被畢落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