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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求助(二)

“聽了這話,我心里有些發(fā)怵。掛掉電話后,我坐在沙發(fā)上反復琢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懷疑這通奇怪的電話可能是班上一位女學生的父親打來的。她今天沒來上學,家里也沒人,我給她的家長打了好幾通電話,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

馬月芳向馬愛國描述了自己得知高楊沒來上學后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動,以及她察覺到的發(fā)生在高楊身上的諸多怪異現(xiàn)象。

馬愛國一邊仔細聆聽著馬月芳的講述,一邊默默頷首,期間一言未發(fā)。而彭萬里在端來兩杯水后,也靜默地站立一旁,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聽了一遍。

“好在下午放學后不久,大約四點半左右的光景,女孩的媽媽給我回了個電話。我這才知道,她和孩子的父親分居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目前暫住在普惠鎮(zhèn)上一位朋友租住的房屋內(nèi)。對于女兒可能的去向,她給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她說孩子的父親嗜賭成性,還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追討欠債的人三天兩頭找上門。她懷疑女孩的失蹤與這伙人脫不了干系。白天我一直聯(lián)系不上女孩的父親,也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女兒失蹤的事。你說這通電話要真是逃債在外的女孩父親打來的,現(xiàn)在被我給弄斷了,我豈不是又犯了一個大錯?一想到這些,我這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噗噗直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家轉來轉去地,實在是待不住。思前想后,我覺得這事也就只能與您商量了。也許您能給我一些好的建議。剛才我去了您家,嬸嬸說您今天值班,我就來了派出所。趕巧,您又外出不在。這時正巧小叔叔出來了,可這事我與他說不清楚……”

說到此處,馬月芳停了下來,一臉歉疚地望向彭萬里。彭萬里則毫不介意地報以寬容的微笑。他明白,信任感這種東西如同緣分一般是強求不來的。

“你應該有那位女學生父親的手機號碼吧?你有沒有試著再回撥一次他的手機號?也許他已經(jīng)開機了呢?”馬愛國質疑道。

“哎呀!瞧我這冒失勁兒,真是急糊涂了?!?

馬月芳被一語點醒,立馬便要回撥高明的手機號。

馬愛國制止了她,并詢問道:“你的這位女學生是不是叫高楊?”

“你怎么知道?”馬月芳訝異地反問道。

“四個小時之前,高楊的父母已經(jīng)來我們所報過案了。你大可以放寬心,高楊的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她女兒失蹤的事。剛才那通電話應該不是他打給你的。”馬愛國沉穩(wěn)地回答道,“我剛才外出就是去他們家走訪調查這件事。我想確認一下過去的幾個小時里,他們是否有了新的進展?!?

“高楊有消息了嗎?”馬月芳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馬愛國苦澀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在,他們已經(jīng)報了案,警方應該會幫著一塊兒找吧?”馬月芳一臉緊張地確認道。

“放心,我們這里已經(jīng)做了安排。”給出自信回答的是彭萬里所長。

然而,一旁的馬愛國卻是嘆息著搖了搖頭,神情中透出一絲無奈與悲憫。他將自己走訪高家時的所見所聞逐一道來,言語中充斥著對高楊父母的指責和不滿。

“光我們警方上心有什么用?那對夫妻只知道吵架,根本就不關心女兒的死活。從頭至尾,兩個人都沒有外出去找尋過女兒的下落。哎……”

馬愛國說罷,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其實這件事上,我也有一定的責任?!瘪R月芳自責地開口道,“身為她的班主任,我實在是失職。我明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身上存在諸多異樣,卻沒有進一步地追究下去。她胳膊上的那些淤青明顯是遭人毆打所致,可是我就只是稍加詢問了一下,她不肯道明真相,我也就放棄了。”馬月芳隨即做起了自我檢討,“身為一名人民教師,同時又承擔著班主任的職責,我每天要與一百來位學生打交道,雖然我已經(jīng)努力做到給予每位學生同等的關注,可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區(qū)別對待在所難免。大多數(shù)老師都會將主要的精力投注在學習成績優(yōu)異的尖子生和學習成績墊底的差生身上,像高楊這類乖巧內(nèi)向又不會給老師添麻煩的中等生往往就是被忽視的對象。我也不是圣人,我也會犯和其他老師一樣的毛病。這次我真的是疏忽大意了。本來應該抓住她售賣化妝品這件事,一查到底,將她近期表現(xiàn)異常的原因給揪出來。但我居然聽任她繼續(xù)自作主張,沒有及時加以制止……”

“你也別太自責,你只是她的老師,學校教育也只是孩子成長教育中的一部分。學校不是萬能機構,教師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不能孩子出了問題,就把責任全部推到學校和老師身上。首先應該問責的是家長,他們才是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第一責任人。他們有沒有盡到教育、監(jiān)督和保護孩子的責任呢?”馬愛國一邊寬慰馬月芳,一邊替她開解道,“我覺得在高楊失蹤這件事上,她的父母責任最大。一個嗜賭成性,一個離家出走,他們這么做的時候都沒有考慮過高楊的立場和感受。這是極端不負責的行為。他們的冷漠和無視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她之所以在學校高價兜售化妝品,說明她對錢財有著極度的渴望。一方面在她的認知體系里錢才是最大的保障,能給予她心靈上的安全感;另一方面,我懷疑她籌錢可能也是在為離家出走做準備。前一晚,她與高明之間發(fā)生了口角,在又一次遭到他的毒打后,促使高楊最終下定決心,要效仿她母親的行為。”

“你覺得高楊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彭萬里插嘴問道。

“嗯……”馬愛國鄭重其事地點頭道,“這是我今晚走訪高家后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結論。設身處地地替高楊想想,如此糟糕的家庭氛圍,如此臟亂的居住環(huán)境,再加上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任誰都不愿意再在那個家里待下去的。”

“高楊母親說她有可能是被討債之人帶走的……”馬月芳接過話頭說道。

“我覺得沒有充分證據(jù)表明高楊是被討債者帶走的。”馬愛國截住了馬月芳的話頭,斷然否定道,“討債者的目的是向高楊的父親索取欠下的賭債。也就是說高楊若是被他們帶走的,他們一定會聯(lián)系高明,要求他拿錢換人??删湍壳岸?,無論是高明還是楊慧娟,討債者都沒有與他們?nèi)〉眠^任何聯(lián)系,也沒有間接傳遞出任何談判的意向……”

“會不會是聯(lián)系不上呢?”馬月芳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我今天不就一整天都沒聯(lián)系上他們倆嗎?我現(xiàn)在再回憶一遍那通奇怪的來電,又覺得這會不會是那些人打來的呢?他們聯(lián)系不上高楊的父母,不知道從哪里弄來我的電話,便試圖通過我來傳話,但我家手機信號不好,通話被迫中斷了……”

“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馬愛國再次堅定地否決了馬月芳的猜測,“首先我認為這通奇怪的電話不是信號不好才導致通訊中斷,而是對方在確認了你的身份后自主掛斷的。如果是討債打給你的,他們不會在沒有達到目的前,輕易中斷與你的聯(lián)系,也不會為了隱瞞身份而刻意使用公用電話——你要是不明確他們的身份,又如何替他們傳話給高楊的父母呢——這對于他們而言是多此一舉的行為。”

馬月芳歪著腦袋,一邊認真聽講,一邊努力思考著。

馬愛國繼續(xù)分析道:“其次,在晚間的這次走訪中,高明明確無誤地告訴我,他下午已經(jīng)與討債者取得了聯(lián)系。他們還就還債一事達成了口頭協(xié)議。那時候他并不知道高楊失蹤的事,如果高楊是在那幫人手里,他們一定會拿她作為談判的籌碼,高明那時候便會知曉此事,不至于事后冒冒失失地沖來派出所詢問高楊失蹤一事的原委……”

“我倒有不同的看法。”彭萬里再次出聲道,“我覺得高明對你撒了謊。他假裝來派出所探尋高楊失蹤一事,實則是來阻止楊慧娟報案的。也許,他下午與討債人聯(lián)系時,已經(jīng)獲悉了高楊的下落,并且與對方達成了某種交易。他看到楊慧娟的消息后,深怕她的報案會引起警方的關注,從而破壞他與那幫人的交易,便急匆匆地趕來了這里。他對高楊去向的漠不關心,以及自始至終都沒有去尋找她下落的舉動,不恰恰證明他很可能是清楚高楊身在何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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