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抬眸對視上他真摯且關切的目光,一時之間又晃了神,她癡癡地盯著他一直看,甚至開始想入非非。
該死!
又淪陷了!
這男人怎么能長得那么好看,連說這種話都這么溫柔?
不敢想要是這仨字換個人從嘴里說出來,她這女人一定會覺得“油膩”,可是卻偏偏從他嘴里說出來,她甚至都自動為他加上了一層濾鏡。
蕭胤盯著她那張白里透紅的小臉,笑得像月牙一樣彎彎的眉眼,頓時一臉茫然,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得了發熱病,下意識就伸手摸上了她的額頭。
然而,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溫熱的額頭的時候,她仿佛突然石化一般,直直地凝視著他的眼睛,絲毫不敢亂動,心里卻早已波濤洶涌了。
啊啊啊……
他怎么那么主動?
該不會……
嗯……
不對!
他為什么要摸我的額頭?
難不成覺得我發燒了?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完,耳邊突然飄來幾個字。
“嗯。應該沒病。”
沒病?
你才有病!
夏末這慫包,又怎么敢直接說出口,心里雖又暗自嘀咕一通,不過她這臉上依然笑語盈盈。
“多謝殿下關心。”
蕭胤直直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給看穿似的,明明那雙眸子明凈堅定,他卻只是感覺到了一絲疏離。
可是,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明知道往往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懂得珍惜,甚至還會踐踏,她只想認真一點,再認真一點……等到一切都想明白了,她自然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雨停了。”
聽著耳邊低沉溫柔的聲音,夏末輕抬起頭,凝望著遠處肆意蔓延的霞光,橙黃色的光芒仿佛冬日里的爐火,溫暖而美好。
不出意料,她想家了。
但是,一定,一定,也有人在想她。
“雨歇晚霞明,風調夜景清。今夜良辰美景,如此看來,劉夢得這兩句詩倒是頗為應景。”
蕭胤輕搖手中折扇,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淺笑,不經意間地眸光流轉到她身上,卻發現她愣神許久,似有心事,只不過他并未直問,而是另提一事。
“聽聞馮氏醫館的馮小姐醫術高明,仁者慈心,夏末,你可曾與她相熟?”
夏末側過臉來,突然一臉茫然。
“你是說宋淺?哦,不對,是梔音。嗯……我們關系挺好的,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朋友,還是好朋友呢,怎么了?你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咳咳……
這女子怎么這么……大膽?
蕭胤微微側過臉去,躲開她熾熱目光,他輕咳幾聲,雖極力克制,卻仍泄露了他內心的慌亂不堪。
“你沒事吧?”
夏末瞥見他神色慌張,頓時一頭霧水,她甚至懷疑起他是不是身體極為不好,要不然怎么動不動就咳嗽幾聲,甚至懷疑他該不會是患了“癆癥”?
啊?他這……不會命不久矣吧?
她這女人,目光一刻不停,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身影,上下來回仔細打量,恨不得給他看穿。
呸呸呸……
我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如此一想,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殿下是要去看病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看病?
這下輪到他一頭霧水了。
蕭胤側過臉來,眉間微蹙,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心里卻暗自誹腹。
奇怪……
本王看起來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殿下?”
夏末見他不語,她湊過臉去,直直地盯著他那張宛若冰雕玉琢的臉,心里又開始犯起嘀咕。
嘖嘖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嗯……
如果犯花癡也是一種病,那她怕是無藥可醫了吧?
蕭胤無意對視上她清澈而熱烈的目光,嘴角不覺淺笑,恰似桃花初綻,隨之蔓延,耳根仿佛都染上了一抹緋紅。
他佯作鎮定,隨即側過臉去,不敢再看她。
“既如此,便依你之言。”
夏末一聽此言,連忙點頭應允,只不過他這一奇怪行為,更加深了她心中的猜測。
他該不會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吧?
唉……
可惜了!
明明還是尚未可知的事情,經過她的一番隨意推測,仿佛早已是命中注定的結局了。
她來回打量著他,心里止不住地連連嘆氣。
“蕭烈!”
蕭胤神色冷峻,語氣沉穩,透著一股不怒自威。
“屬下在。”
蕭烈規矩俯首作揖,恭敬聽從命令。
“你立即著府上之人,速挑一眾心細且伶俐者,來此處聽候差遣。”
“屬下遵命。”
蕭烈領命之后,隨即退去。
“殿下這是要……”
夏末還未將話說完,蕭胤早已心領神會她的心思與顧慮,隨之搶先一步開口。
“無須擔心,本王定會言必躬行。”
“嗯。”
蕭胤頓時展眉舒顏,囅然而笑。
只稍片晌,一眾家丁排成一列,規規矩矩地站好,隨時等候吩咐。
“殿下,屬下把人給您帶來了。”
蕭烈恭敬地佇立在他的身后,隨時聽候命令。
“嗯。甚好。”
蕭胤微微抬眸,目光柔和卻不失威嚴,仿若一泓深不可測的幽潭,透著一股高貴,他薄唇微啟,語氣沉穩。
“著令下去,今日務必將房內諸貓安置妥當,不得有誤。”
蕭烈乖乖俯身行禮領命,他帶著一眾家丁就開始行動,夏末眼瞅著一群年輕男子來來回回,生怕他們沒輕沒重,自己也跟著跑前跑后,略盡綿薄之力。
“啊……終于搬完了。”
只見房里的所有貓都被安置在早已備好的馬車之中,一掀開簾子,就有幾只膽大的橘貓湊了上來,一直“喵喵”地撒著嬌,好不熱鬧。
夏末輕輕抱起一只小橘貓,她邊揉著它的頭,邊喃喃自語。
“小橘子,咱們要搬家了哦。”
蕭胤默默佇立在她身旁,他目光輕落,見她正與小橘貓逗趣,唇角微勾,眸中溫柔似要溢出,仿若此刻,世間萬物皆成背景,唯她與貓是全部風景。
……
天色漸沉,月掛中天,若碎玉傾盤,如夢如幻。
蕭烈疾步趨前,俯身行禮,語氣恭敬。
“殿下,已安排妥當,即刻便可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