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昭陽宮祈福數日,林妃不知怎的得了怪病,每到戌時便腹痛如絞。鬧得延雪宮中雞飛狗跳。楚帝因冬至出宮祭天,宮中的氣氛似乎沒有了往日的莊重嚴肅。兩日后,宮中流言四起,有說之前林妃將皇后娘娘推入湖中,佛主感念皇后娘娘虔誠禮佛,顯靈懲治林妃;也有說肖云祺在宮外專挑未及笄的處子侍奉,糟蹋了多少好女兒,老天看不過眼,懲戒林妃教子無方;更有說林妃平日苛待宮人,如今冤魂索命來了。太醫院連翻看診,卻遲遲查不出病因。林妃一貫仗著楚帝的寵愛囂張跋扈,連日來受盡苦楚太醫卻束手無策,大罵一眾太醫是廢物。林妃還揚言待楚帝回來,讓他們統統人頭落地。太醫院眾人對林妃此舉頗有微詞,看診也不那么盡心了。彼時,肖云祺正宿醉在城郊的集仙樓,因又得了幾個少女,肖云祺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下人雖得了林妃抱恙的消息,卻也不敢擾了六殿下的雅興。當林妃見到匆匆而來的肖云祺,一時沒忍住大哭了起來。肖云祺心疼地抱著憔悴的母親,好生安慰了許久。肖云祺聽到林妃抱怨太醫無能,幾日了還找不出病癥對癥用藥。肖云祺聞言叫來當值的太醫,狠狠訓斥了一番,說道激動之處,還上去補了兩腳。兩位太醫心里叫苦不迭,面上不得已還維持著恭敬。
莊貴妃掌著后宮事務,每日都會來看望林妃。肖云祺見她過來明里暗里抱怨莊貴妃治宮不嚴,林妃則假意抽泣,低頭不語。莊貴妃懶得和這對草包母子計較,草草安慰了林妃幾句,又吩咐太醫盡心照看,隨后離開了。莊貴妃的貼身大宮女穗禾很替自己主子不值。明明是那對母子平日不知收斂得罪了人,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起貴妃娘娘來,活該查不出病因受那份活罪。莊貴妃頓時板起臉來,讓穗禾住口,訓斥她不得背后議論主子。既是人神共憤,心里知道便好,何必掛在嘴上。
楚帝回宮后,得知林妃病情,不顧舟車勞頓,疾步往林妃宮里去。林妃看見風塵仆仆的楚帝,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含嬌帶屈。楚帝安撫了好一陣,林妃這才止了哭。肖云祺立在一旁抹淚,見時候差不多,上前跪在地上懇求楚帝為林妃做主。肖云祺叩了一個頭道:“父皇,您此次出宮祭天,母妃在宮中受盡磨難。日日被病痛折磨不說,還要承受宮中的流言蜚語。如今宮中流言四起,人人都說母妃是受佛祖懲罰,因而久久查不出病因。”楚帝怒喝一聲:放肆!嚇得殿內外宮人跪了一地。“都是哪些混賬東西在興風作浪。何然,去查,查出來直接亂棍打死。朕倒要看看,還能編出什么來。”楚帝怒氣沖沖地道。何公公躬身應是,轉身吩咐下去。當晚楚帝自是留宿林妃宮中。
南書房里,楚帝放下手中的折子,轉頭看向何公公,黝黑的眸子里透著冷冽的光。“你說,昨日棋兒的話,有幾分是針對皇后的,又有幾分指向貴妃?”何公公道了一句不敢,楚帝讓他直抒胸臆,絕不怪罪。何公公這才笑著道:“據老奴所知,皇后娘娘在昭陽殿誠心禮佛足不出戶。就連宮人都鮮少出宮門,應和皇后娘娘無關。至于貴妃娘娘,她素來溫和,處理六宮事務也是寬嚴相濟,且和林妃娘娘并無私怨,沒必要使那下作手段。”楚帝的眼睛在窗前掃了一遍,接著道:“就算不是皇后所為,也不排除是洛氏的人。就憑洛相在朝中浸淫十幾年,這點本事怕還是有的。”何公公拱手道:“陛下,您忘了,洛相和皇后娘娘已經不來往十數年啦。”楚帝好似恍然大悟,難不成是林妃母子的苦肉計,他們想一石二鳥?楚帝瞇了瞇眼睛,重新拿起折子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