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突如其來的事故
- 小河故事
- 樹陰照水愛晴容
- 2418字
- 2021-11-19 20:55:49
漸漸地,我的心情開朗起來了,再也不那么傷春悲秋。孫英呢,總會在我想不到的時候,以我想不到的理由給我一顆糖:一顆道歉糖,一顆尷尬糖,一顆被難題憋住的糖,一顆作業糖……仿佛這世界上的每一顆都有特殊的含義。
積少成多的道理,我是懂的。但深切地體會到卻是從我的體重。短短幾天,我長了有足足五斤,體重成功地突破了110。一個還不到15歲的孩子,體重110。我的天鬧,還是個女孩子。你懂我每天站在賣菜的大泵上,每天把游碼向右一點再向右一點的心情吧?可憐我的青春期才剛開了頭,就踏上了一條身材的不歸路。
身體的發福,往往不只是因為飲食,還因為心情。那些日子就在我們的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中飛逝。一直到今天,我還都會想起那些日子,心里滿是溫暖。但我們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震驚了所有人。
還有幾天就放寒假了,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到學校,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好像在議論什么,仿佛發生了什么大事。還沒進教室門,麗麗就迫不及待地迎出來,把我拉到角落,慌慌張張地說:“孫英被刀扎了!”
“什么?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什么扎了?”
“是真的!孫英……被刀扎了。”麗麗鄭重其事地說,并不像在開玩笑。
“怎么會被刀扎了?被什么刀扎了?”我還是不敢相信,就算是被刀扎,也不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吧!
“昨天晚上孫英和王猛約好在四班教室打架。孫英一進門就抄起一把凳子砸了去,沒砸到王猛。倆人三步兩步就扭打在一起,聽說是孫英掐住了王猛的脖子,王猛差一點沒被掐死,才從兜里掏出水果刀,朝孫英的心臟扎去。流了好多血,四班的教室老師們沖洗了好長時間才洗干凈。聽說只差一點點就扎到了心臟,校醫院的褥子整個都被血染紅了。”
什么?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我震驚地差一點沒站住,沒想到竟然這么嚴重!我的手扶了扶墻,緩緩地說:“那……他還……活著嗎?”
“縣醫院不留,直接去的市醫院,聽說直接進了重癥監護室,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呢。”
不留?“重癥監護”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昨天還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
我扶著墻,深呼吸,好久,我才擠出一句:“他們倆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據說是因為馮艷艷。好像是他倆都喜歡馮艷艷。”
因為誰?馮艷艷?我的心又一咯噔。呵呵,現實版怒發沖冠為紅顏?
孫英因為馮艷艷而生死未卜,這得是多深的感情?我的心隱隱作起痛來。麗麗緊張地問我,“你沒事吧?”我咬咬牙,站直了,走回了教室。好想哭,卻不能哭。
沒想到世事真是難料,居然發生了這么驚心動魄的事情。
我心里好恨,咬著牙,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
到座位的路從來沒有這樣長過,每一步都讓人感覺很沉重。
他的座位,果然已經空了。班里人都在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昨天還好好的同學,今天居然差一點陰陽兩隔。
也許是擔心他的傷勢,也許是還沒戀就失戀的傷情,整整一天我都不知道怎么過來的。
騎自行車的時候感覺是靈魂出了竅,怎么到村里的都不知道。
在到了村子的路口,需要過馬路的時候,我眼看著一輛大卡車過去了,剛拐彎,就被后面疾馳而來一輛小轎車,蹭得一下子撞飛出了五六米遠。嗡的一聲,我腦袋冒出了星星。原來頭部重創真的是會有星星的。
許久,我掙扎著起來,司機已經嚇壞了,早就下了車緊張地詢問我的傷勢。我睜眼看了看,幸虧司機剎車及時,要是開過來,我可能就直接被腰斬了。我嘴里嘟囔著沒事,便只顧去推車子。自行車的車把已經歪了,司機幫我正了車把。這時候我才發現外穿的褲子從腳踝一直開線到了腰部,被寒冷的北風吹成了一面旗。司機還說著什么,我已經聽不清了,推著車子一瘸一拐地徑直回家了。
后來想起這件事,我經常感嘆自己真命大。可是那個時候誰知道,我的內傷比外傷更重。
回到家,雖然才六點多,我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粗糙而又溫暖的手,輕輕地拂過我的額頭。我睜開眼睛一看,是媽媽,又無力地閉上了。“你還好嗎?哪里疼嗎?”媽媽柔聲地問。
“沒事。我就是困了,讓我睡一會兒。”我努力忍住讓自己不哭泣,把頭又往被子里縮了一縮。
血染紅了整個褥子,整個褥子……我不敢往下想。
媽媽還以為是學習累了的原因,輕輕地關上了門,留下了我一人。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后來聽說他搶救了三天三夜,大夫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過程很是兇險,終于搶救過來了,但是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我一顆懸著的心又跟著揪緊了起來。
我有時會想起他,想著想著經常會無奈地搖搖頭,唏噓著嘲笑自己誤以為什么都是愛情。
鐵打的班,流水的座位。自從他走以后,座位上重新坐上了人。王文雨被調到右邊去了,坐到了林安鵬的前面。我的同桌也從麗麗變成了華仔又變成了楊小芳。現在他的兄弟張世白正坐在我前桌。
放寒假了。我落寞地收拾東西。他穿著米白色夾克站在課桌旁收拾東西的情景還未散去,如今已人去樓空。
張世白打了一個響指,把我從恍惚中拉回來,調侃地問:“你不去看看孫二嗎?”
孫二,雖然我時時要求自己忘記,但聽到這個名字,我還是有想哭的沖動。我趕緊拿出語文書,翻開書找來找去,壓制下去眼里涌上的淚水,喃喃自語道:“老師讓背哪一篇課文來?”努力不讓他看出我慌亂的情緒。
“背什么課文,放假了!”張世白拿著手在我直愣愣的眼睛前晃了晃,“你不會是傻了吧?”說著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看我怎么了。
我恍然若夢,平復下我的心情,趕緊收拾東西,才慢慢地說:“不去了,你們去吧。”
“那你還真是絕情呢。”張世白嘆了口氣,直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絕情?哪里來的情?沒情何談絕情?我又以什么身份去呢?我在他心里又算什么呢?他可能最希望看到的是那個馮艷艷吧。
我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也懂得時時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一袋瓜子勉強支撐到了正月十五。
我吃完飯,正望著窗外,天上沒有月亮,黑漆漆的一片,也沒有星星。正月十五,天空又飄飄蕩蕩地下起了雪。
我想起了那張紙條。那張紙條,果然不是真的,幸好我沒信相信。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一年又開始了,又快開學了,不知道那個人恢復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