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地處偏僻,在龍尾山脈附近,占地數萬傾,韓王燕無忌是位卓越治國的明君,有文武功德,年歲不過而立,就有天罡境修為,放在這座天下也算是一名天才。
畢竟金吾衛的特例,只存在金吾衛司衙內。
韓王燕無忌在自己的行宮內,明顯感覺最近韓國地域的山水靈氣,在以一種隱晦的速度稀薄消散,身為天罡境武者能夠感受天地靈氣流動,感知不同常人。
身穿金龍袞袍的燕王面色憂愁,欽天監的監正天司來報,西南方向有邪氣沖天,有些橫壓東南正氣的感覺,通過預測演化,有兇兆!
西南黑風山,東南云水宗!
這黑風山便是那妖孽修建淫祠之地,這黑風山素有妖獸出沒,山內常年有妖異黑風刮蕩,能夠削去凡人身體上的三盞明燈,所以黑風山罕有生靈出現。
西南靈山藏風水局,依著高聳入云的天云山,傍著清澈見底的湖水,山上湖間都種植著散發靈氣的花卉,清靈的花草精粹飄香四溢,將那座云水宗映襯的似仙非仙。
云水宗門下有三千弟子,此時卻沒有一人下山走動,仿佛一夜之間整座云水宗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韓王不只一次派出使者登山派訪,可是接連云水宗的山橋云洞被不知什么人給以利器斬斷,山下通往山上的路徑斷絕不通。
韓王內心急躁,不得已求助都城內的鎮撫司,這些金吾衛是整座山海大陸的保護神,只要遇到妖獸,這些人不會放棄任何出手的機會。
鎮撫司正卿徐凝神也算是名黃紫符師,會望氣觀天術法,能夠察覺天地有陰冷邪氣流動。
看來那妖獸確實難纏到了一個極點!
他是駐韓使者,有義務幫助韓國驅逐妖獸,只是對方的實力遠超他的想像,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去求助本部的那些營衛出手。
畢竟地方鎮撫司招攬的高手近乎江湖草莽,實力不俗卻沒有相應的頭腦。
韓國城外五百米處,四道氣息內斂的身形緩慢游動,細看之下正是王千等人,在金吾衛中領了賞賜,換了些武器,療傷藥品,就急忙忙的出發至此。
王千躡手躡腳的走到歐陽烈身后,笑道:“韓國國力在三等諸侯國內也算是前三甲的強者,這上京城號稱有鐵甲百萬,配備我們金吾衛天工閣打造的玄門兵器,只要不是七品以上的高手,是抵擋不了百萬鐵騎的突襲的!”
歐陽烈默然,他就是如此性格,從來不會悲傷喜悅。
周貢反而神情凝重道:“皇城本是純陽龍脈格局,此時不遠處卻有邪氣作祟,有妖物想要分化龍氣,立地成為妖仙,有功德香火和九五龍氣,這等妖仙肯定不凡!”
沈長生有些疑惑道:“妖仙?什么境界,我們貌似沒看過這等史書??!”
周貢苦笑道:“這是野史記載的妖族成道法門,我們在徐夫子的正史課上聽過,這妖族沐浴日月精華增加修為,是天地的寵兒,按部就班的修煉年歲很長,所以妖族修行不易,比人族更加懂得珍惜二字,而在野史中,這妖仙就堪比人族傳說中的神符師,還有武道中最不可觸碰的人仙境界,只能算傳說,一旦以香火鑄就金身,龍氣蘊養神魂,成就妖仙果位,貌似修為便會突破百萬年,真正實力不曾知曉,但反正是很棘手很棘手的事情,如果此妖還是萬年修為還好,就怕它是九萬年的孽畜,吸收香火一步邁出便不是我等能夠企及的境界,不要說韓國,就是六大帝國也要遇劫!”
王千有些啞然道:“那云水宗約摸算是被滅門了?”
周貢頗以為然道:“私立淫祠堂的妖獸道行都是很足的,而且它們需要豐厚的血食作為削皮剔骨的養料,據野史記載,妖族天生乃是卵生鱗角之輩,凡要成仙必要削去皮囊妖心,以等仙臺,位列仙班!”
王千探出左手,細細捻動腳下土地,這些泥土有些潮濕,苦笑道:“無常簿有記載,凡大妖巨擘出世會使得天地異象頻繁,明明身處純陽龍脈之地,可土地松軟潮濕甚至有些淡淡陰氣,此等妖邪必①秘術撬動龍脈本根,竊取純陽龍氣修煉,好大氣魄!”
歐陽烈和沈長生有些吃驚眼前這家伙的知識量,回頭看了看周貢,這家伙的符師造詣怕是在金吾衛內,都算是蝎子粑粑獨一份,連徐夫子都夸贊此人神魂天成,是可以觸碰神符師門檻的天才。
周貢點頭示意道:“安之說的不錯,符師自從進入黃紫境界之后便可觀氣辨吉兇,雖然我此時還是位人品仙符師,但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還是略知一二,韓國皇城看似富麗堂皇,其是周圍隱約有黑氣彌漫,是來自皇城地底下,并非那黑山妖祟,要不是皇都有數萬人口的陽氣鎮壓,不然這韓國國都早就淪為妖獸覓食之地!”
王千微微一笑,道:“我們先去韓國上京城,還是去云水宗?”
沈長生摸了摸薄如蟬翼的嘴唇,面色從容道:“上京城的消息我們都知道,還有眼線在城內盯梢,唯獨云水宗我們是老虎咬王八,那叫個無處下嘴,我建議先去云水宗,如果他們為求自保,封山避世再不濟還能算是盟友,如果都他們遇難,或者成為妖族爪牙,我們就得示警山下眾人做好對策!”
話音說完,沈長生看向歐陽烈,畢竟此次行動乃是他為組長,沈長生雖然是沈鶴子嗣,但從來按規矩辦事,嚴苛板正到極致,所以天罡營極少得到外援。
歐陽烈點了點頭表示默認,他向來不問世事,只會動手,這便是奔雷手歐陽烈,是指揮使都拿他沒招的存在。
王千輕聲附和,他今天完全是過來蹭吃蹭喝蹭見識的,一顆六品人元丹,有三成機會讓他突破至天罡境,他打算歷練一翻就以此丹破境。
金吾衛派發給他們四人一只五品靈獸天風鷲,靈獸與妖獸不同,它們都是在數萬年前被人族先賢圈養的良善獸族,和人族是盟友,人族先賢特地為它們移山平海,圈處十萬大山這處風水寶地讓它們作為棲息地。
天風鷲通體碧綠,高約數米,鳥眸如同祖母翡翠,很漂亮,尖銳的長喙泛著琳琳亮光,這種靈獸的羽毛刀槍不入,善飛行,能夠日行千里。
王千拍了拍大家伙低垂下來的腦袋,天風鷲很是溫順的拱了拱王千,然后特意將王千拱到鳥頭處,五品靈獸懂得人心冷暖,已是初開靈智,知道面前的幾位人族朋友沒有惡意。
王千輕吹口哨,天風鷲輕吟一聲,雙翼展開帶起一陣狂風,吹倒林間數十顆小樹,很快他們就到了半空中,與云霧齊肩。
王千笑道:“不虧是馴獸堂內的飛行靈獸,不僅溫順而且聽話,好像六大帝國中的窮奇帝國就有支數萬鋼鐵龍鷹組成的皇家禁衛軍,最善空戰,正面硬杠三花境強者都不敗,很是耀眼??!”
周貢坐臥在天風鷲平穩的鳥背上,瞇眼笑道:“這有什么的,窮奇帝國的那些家伙不過拾人牙慧,學的是當年你父親手下就有支人獸合一的鎮妖兵,不過三千之數,便能將十萬妖獸阻攔在人族長城之外,那一戰他斬落妖皇三十六尊,那是妖族皇者隕落最多的一次戰斗,他為妖族畏稱人屠,妖皇斬!”
王千微楞,人屠,妖皇斬,王人宗,他良久沒能說話。
原來父親他,在外面是頂著如此壓力,最后三過家門而不入其內么?
周貢嘆了口氣,走到王千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的父親是愛你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拋開面子不要,在陣前指著對方一尊出言不遜的妖皇破口大罵,那是我見過他最失態的一次!你知道是為什么?”
王千搖了搖頭,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為什么?”
歐陽烈冷不丁的走過來,眉頭微動的說道:“因為當年那尊赤眼黑龍皇威脅你的父親,揚言若是你父親不投降就派刺殺高手去刺殺你們母子二人,老師本來不欲提前挑起第二次山海大戰,就因為它的一句話,人妖兩族提前將近十年的界戰,想知道當年你父親是怎么說的么?”
王千默然不語。
周貢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他娘的,老子宰了你!”
歐陽烈罕見的露出笑容道:“你說錯了,是干你娘的,老子現在就宰了你,讓你家婆姨好守寡!”
沈長生聽聞這等粗鄙之語,反而油然起敬,王人宗指揮使無愧天地,無愧金吾衛,無愧人屠霸名!
王千有些淚目,揉了揉發紅的眼眶,這家伙不逞英雄會死???
歐陽烈眺望遠方,神色復雜的看著王千,柔聲道:“當年你父親大戰赤瞳黑龍皇,一邊打一邊叫罵著,說我的兒子不用頂天立地,只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天塌下來自有老子撐著,哪有讓兒子遭罪的道理?狗日的你還挺能耐,子嗣還挺多,無妨,老子給你趕盡殺絕,讓你身后的黑龍族看見姓王的繞道走!”
周貢接下話茬,笑道:“老師他,其實很啰嗦的,我當年其實只是符師來著,一身生死境的修為是在老師的謾罵中增長出來的!”
“他,其實是個好人來著?!?
四下無聲,唯有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