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餓……”三水也目送著父親離去，不是頭一回了，便也不覺得新鮮。她拉了拉哥哥的手，抬頭看著山石。

山石側過頭瞅了瞅妹妹，手上是妹妹溫溫軟軟的小手，眼中是另一只粉粉嫩嫩的小手，正摸著小肚子呢。

“乖，等哥把雞趕回籠子里去。”

三水嘟囔著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一會兒又抬了頭，沖著山石“嗯”了一聲：“我也來。”

三水說完，沒等哥哥拒絕，便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子拿竹竿。山石看著妹妹在夕陽下蹦跳的身影，不自主地笑了，眼底藏著的，也許叫柔情吧……

“睡吧。”山石趴在床頭，星光昏暗，他清澈的眸底盡是妹妹此刻的模樣，手上的蒲扇也沒有停下。

“哥哥，我…睡不著，聽…故事，爸爸沒晚都會說的……”

看著三水強忍著不睡著的樣子，山石的心有點軟了，又有些好笑：“好啦，三水睡吧，有哥哥在呢，不怕昂。”

“哥…哥……”三水終究沒能抵過濃厚的睡意，沉沉的睡了過去，山石還在一旁扇著扇子。

不多時，又一陣睡意襲來，山石也困了，手中的動作已經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蒲扇也已經掉在了床上，伏在床邊不住地點頭。

周述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就是這幅模樣，他輕輕將山石抱起，放在了三水旁邊。

“爸…爸……”周述正準備出去收拾一下，忽地聽到一聲嚶嚀，便忙轉身去看，見是山石夢中的囈語，呼了口氣，便出去了。

第二日晨光乍起，山石便迷蒙著雙眼，伸了個懶腰，接著也沒有遲疑，就下了床，去餐桌旁喝水。

山石剛來到廳堂，便看到父親在上頭坐著：“爸爸，你怎么在這兒？”

周述看了眼山石：“去，把鞋子穿上。”

“啊？哦。”山石動了動自己的腳丫子，便跑回房間里頭，三水還在睡著，山石的動作下意識緩了緩，輕輕穿著鞋走回廳堂。

“過來。”聽到爸爸這一聲話，山石是有些緊張的，但還是慢吞吞的移了過去。

“碗柜的雞蛋，少了一個，是你拿的吧。”

“我……”山石不敢去看周述，他知道，家里的雞蛋都是要拿去賣的。

“支支吾吾做什么，痛快點，說！”

“是…是我拿的。”

“怕什么？我又沒說要打你。”周述說完便跑到灶上拿了兩個雞蛋，遞給了山石：“這倆個雞蛋你且拿著，往后每周你和三水每人一個雞蛋。”

“啊？”山石有些疑惑，平日里爸爸最是寶貝這些雞蛋的，怎么今天像變了個人似的。

“傻小子，我能不知道是你拿的？給三水了吧，往后你們要上學，便每周一個雞蛋，好好學，別給俺丟人。”

望著手里兩個溫熱的雞蛋，山石重重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么。

“行啦，我昨天去鎮上買了個包，往后你便背著它去上學，里頭有些紙筆，寫字用的，一會兒你便叫妹妹起床，吃完飯后去村口，昨兒個來的那位叔叔會在那兒等著，見著了叔叔要叫老師，我就不陪你們去了，去學校時記好路，放學了便帶著三水回來，要記得你是哥哥，得護著妹妹，另外家里頭的活計不能落下，知道了？”

七歲的山石不太明白，他只知道手上雞蛋的余溫往心里頭鉆，以及桌上紅袋子里藍色的布包那樣好看，便匆匆點了點頭，他瞧見父親臉上露出一抹淺淡卻和煦的笑，又瞧見父親擺了擺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