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放下了手,繼續摸索著,動作極其輕柔,像是一片羽掠過湖面一般,生怕驚擾了湖的深邃。
鹿洋幽幽轉醒,“你醒了?是我下手太重了么?”鹿洋低頭看了眼肩胛骨的傷口上覆蓋的似雪般的顏色,想必是月霜戲謔著凝血花,讓游離在她的肌膚上那股刺骨的寒意綻放著霜花的色澤。
“沒有,是窗外的月光太刺眼了。”曦月低頭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入夜,鹿洋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又見到了風澈,“陸央,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再重歷一遍這樣凄苦的人生,前世你為了九月谷和西溟的恩怨死在了邊境最大的一場雪里,寒風吹散了你的傲骨,也埋葬了你滿身的傷痕,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念而改變你原有的人生軌跡?!?
鹿洋不解地看著他眼里那種復雜的情緒,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看著她,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風澈輕笑,“陸央,別忘記我,還有,記得這次一定要活得隨性灑脫一點,別被太多東西牽制住了腳步,你本該擁有最自由的...”
“鹿洋?!苯莩降穆曇粼谒亩吇厥?,趴在桌子上的鹿洋直起來了身子,一臉茫然,看樣子像是沒睡醒一樣,江逸辰放下了手里的水筆,支著頭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這副模樣,“能聊著聊著就睡著的人,估計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這語氣多少有些欠打,鹿洋也不甘示弱,“是啊,承您吉言,能睡多福,您老也不差,智商滿格,就是體力嘛...”鹿洋瞟了他一眼,“除了你也沒誰了。”
她這是話里有話?江逸辰摸了下眉毛,咳嗽了一下,猛然湊近她,“其實,我體力還不錯,畢竟中考體育也是七十分?!?
你看看這人,又開始凡爾賽了,鹿洋翻了個白眼給他,“江逸辰,做個人吧,別老干些里外不是人的事,不然很招人嫌的?!笔菃??他真的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是她好像曲解了他的意思,“招人嫌?我怎么不覺得?招你嫌了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是什么?鹿洋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你這樣的好學生,是很招我這樣的學渣的討厭,哥們,你的凡爾賽已經沒救了,放棄治療吧?!?
“記不記得你問過我為什么從理科轉到文科?”窗外的落日余暉悠悠然地彌漫天際,少女頰邊的碎發泛著燙金色光芒,遺落了那抹耳垂的微紅。
江逸辰定定地望著她,“是因為,我和朋友打了一個賭,結果,他贏了,按照賭約,我要從理科轉到文科,并且,要和你成為同桌?!?
“然后讓我喜歡你?”鹿洋挑了挑眉,想不到他轉科的理由這么輕率,嘖,難道學霸都喜歡這樣的操作?
“所以,這次千萬別讓我輸了?!苯莩阶旖菕熘男σ?,如同天邊那不起眼的云。
一個月后,江逸辰告訴鹿洋他要轉回理科了,鹿洋什么也沒說,還笑呵呵地說是好事,他那么好的理科才華在文科簡直是暴殄天物,但卻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英語課本里偷偷放了一封信。
當然,江逸辰是知道的,沒過幾天后,鹿洋在某個落日,向著窗外漂浮的云發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英語課本里夾了一封信。
鹿洋懷著好奇打開了它,卻在看到最后一段的時候,濕潤了眼眶。
“說跟朋友打賭是騙你的,很幸運在我生命的小尾巴里,遇見了你,我從來沒有像這樣一樣渴望過能活得久一點,這樣,我就能當面對你說一句,我喜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