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林佳瑤望著眼前的少年，忽地感覺腦中閃過了許多畫面。

日記，紙條，背影，告白。

她覺得眼前人很熟悉，不自覺地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啊？”

“認識，是很好的朋友。”

“這樣啊……”

林佳瑤忽然想起了日記，或許所有的東西都在日記里呢？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和少年的事。

“你，要不先出去一會吧，我想看個東西。”

“好。”雷祁乖巧地答應著，不排斥他就好，他想。

等雷祁出去，林佳瑤這才拉開一旁的抽屜，里面的本子是她的日記本，來醫院的時候便帶著了。

本子雖舊，倒是很厚，第一篇日記還是兩年前的了，林佳瑤都沒想過自己居然已經寫這么久了。

門外的雷祁見病房內許久都沒有動靜，以為林佳瑤睡著了，剛想打開門，窗外突然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雷祁呆了，他不敢想這聲音是從哪傳來的，急忙開門，可房內早已沒了林佳瑤的身影。

窗子大開著，秋風吹在人臉上，很涼，連帶著吹涼了雷祁的心。

他望見病床上的筆記本，于是爬到床邊上，顫顫地翻開，他看見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

“今天又和他聊了很久呀，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居然說有，會不會是我呢哈哈！”

“哇哇她和我表白了誒！好夢幻啊！”

“好喜歡抱他啊。”

日記本上寫滿了少女時代的心動與懵懂，雷祁往后翻，看到了許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她們又來了。”

“為什么女孩子的惡意會那么大，真的不理解。”

“頭好痛啊，什么時候病才會好。”

“我好想抱他，就現在。”

“雷，我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我想一直陪著他。”

翻到最后，雷祁忍不住哭出聲，誰也不會想到一個男孩會因為一本日記本而啜泣。

“阿瑤，不能再等等我嗎。”微啞的聲音從病房傳來。

樓下，人群的議論聲與救護車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路燈映照著林佳瑤的臉，天空下起了小雨，同她的血交融在一起，似在沖刷著什么的痕跡。

一年后。

雷祁帶著林佳瑤最喜歡的滿天星與小熊軟糖來到她的碑前。

“阿瑤，生日快樂！你在那邊一定要想我，紙條我都看到了，那些曾經欺負你的人也被抓了。阿瑤，既然這輩子不行，那么，下次，再來赴我的約吧！我們會再見面的吧！”

再說了些瑣碎的事，雷祁便止了嘴，他拿出口袋里的紫色紙張，上面有許多褶皺，卻沒有破損，寫著：

雷，我都想起來了，但是我好像不能再接受我自己了，我聽說，我這個病會影響到我的寶寶，雷，你說如果以后我們真的有了寶寶，我可不希望她會和她媽媽一樣這么痛苦。所以我覺得我好像要離開了，我感覺我對不起很多人，但是有些事是真的無可奈何，雷，我向你說實話吧，其實，我一直是個被欺凌者，嗯或許你從來就不會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吧，我從來沒有提起過，即使是夏天我也習慣穿長袖，我想把手臂上的傷痕遮起來，不管是自己做的或是其他人做的，我都不敢面對。但我想我是時候要說出來了，但是卻是以這種方式，雷，真的很抱歉，這輩子的邀約我無法參加啦，但，下次吧，下次赴你的約，一定一定。

這張紙是在枕頭底下翻出來的，雷祁看完后便將紙帶走了，沒有人知道上面寫了什么，也沒有人知道這張紙的存在，這是林佳瑤留給他的最后一封情書，可能也是第一份，卻未親手帶給他。

“阿瑤，我會永遠記住你。”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