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刀臉色不變,右手悄悄搭在腰間的飛刀上,只要這護衛發現不對,便只能動手。
正在此時,屋外一個身影猛地推開屋內。
推門的是許若雯。
那護衛見狀,一臉曖昧的神色看著自己。接著不再懷疑,告辭離去。
等那護衛離去,謝小刀才松了口氣。
許若雯看了看那個護衛,說道:“你這也遇上檢查了,一大清早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
“是啊,也不知道他們搞些什么?”
許若雯解釋道:“聽說是昨夜有刺客闖入夏枯潭,還殺了好些護衛呢!”
前半句還沒什么,后半句的殺了好些護衛讓謝小刀提起了心眼,昨夜的事情經過自己全程目睹,冷鹿并未殺害護衛,也就是說殺了那些護衛的十有八九便是顧流芳。
不過對方既然想要裝下去,自己也不必多管閑事,待夏枯潭之后,便與云惜月一同離開此地。
云家的勢力,想來這顧流芳應該也不敢為難才是。
即便這顧流芳真敢動手,云惜月帶來的云家護衛有靈高階的實力。
想通關節后,謝小刀便松了口氣。
許若雯見謝小刀發呆,一巴掌用力扇在謝小刀肩上。
“你做什么?”
謝小刀發現了,這許若雯的性子有些像一個人,一個自己想要救出來的人。
想到此,謝小刀開口道:“許姑娘,明日等云小姐進了夏枯潭,我便要離開了,你要不要同我一道。”
這么做也是為了許若雯的安全,若邪修真如冷鹿所言那么恐怖,許若雯得罪過顧流芳,待在這谷內并不安全。
“我暫時不走了?!痹S若雯拒絕的痛快。
這讓自己有些驚訝。
“為何?”
許若雯大咧咧道:“昨日顧少鵬來找我了。”
“顧少鵬?”
“對,他告訴我,再過一兩日,顧行雁會來找我道歉?!?
找許若雯道歉?
謝小刀皺著眉頭,顧流芳既然是個邪修,那么顧行雁呢?雖說他用毒手段詭譎,但之前與其接觸下來,他的性子平和,倒不像是大奸大惡之輩。
看著許若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自己即便勸說,大概她也不會聽。
閑談了近半個時辰,直到梁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咔吱聲,像是木頭裂開了一般。
許若雯此時說的正酣,并未注意。
謝小刀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打斷她,接著又以休息為由將她勸走。
等其離去,剛剛關上房門。
梁上的冷鹿便飄然落下。
“冷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冷鹿皺眉,有些無奈道:“在此地等家中長輩來找?!?
“此地并不安全,若是可以,還需盡快離去才是?!敝x小刀好心勸道。
“實不相瞞,這次出行是那位長輩破碎虛空帶我過來的,若是要回去,恐怕我不一定找的到路?!?
冷鹿回答的老實。
謝小刀聽的卻是一陣頭疼,這什么長輩!若是直接破碎虛空來到魔族大陸,那么就意味著冷鹿一定沒有魔族大陸的通關信物。
若是冷鹿自行返回,恐怕半路就要被魔族兵士給抓了。
“可若是一直待在此處,那顧流芳若是用靈識來找,你是躲不過去的?!?
冷鹿輕輕一笑,“昨晚去之前我便用了一道靈隱符,可躲避靈識探查,只是這陣符的效果只能維持兩日。”
聽冷鹿這么一說,謝小刀倒是放下心來,同時又有些羨慕冷鹿,家中有圣階高手,好東西比比皆是。
兩人就這么靜坐在屋內了一會,最開始雙方一直在說話還沒覺得有什么,此刻安靜下來。
謝小刀頓感不自在,而坐在床角的冷鹿顯然也是如此。
“我出去看看,順便給你找些吃的?!?
話罷,謝小刀便推門離開了。
出來后,涼風拂面,剛剛的尷尬一掃而空。想了想,謝小刀從一個谷中仆從口中打聽到顧行雁的住處。
想見見這位少谷主,看看他是否知曉他父親身為邪修的事情。
原本按照自己的行事,不會去多管閑事,可許若雯的性子太像聶七七了,本能的就想要去幫她。
顧行雁住在谷中西北角的一個石屋,此處三面環山,說是住在山洞中也不為過。只不過看屋內光亮的很,想必這石屋的正上方應當是有天光照下的,若非正當中的影壁墻,屋內的場景應當是一覽無余。
在通向石屋的門口,還有兩個護衛在看守。
謝小刀上前拱拱手說道:“請問兩位護院,這里可是顧行雁,顧少谷主的居所。”
“你是何人?”
“在下是少谷主的朋友,尋少谷主有些事情,煩請兩位通報下?!?
“少谷主正被谷主禁閉中?!弊o衛客氣道。
“谷主未曾說過,不能讓少谷主接見客人吧?”
“這確實未曾說過,但還請您不要為難小的?!?
“不為難,不為難,只是見一面。”謝小刀從身上取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
魔族大陸受到人族大陸影響,通用貨幣也是銅錢,剛剛給出去的一兩碎銀。正常情況下可換十貫銅錢,也就是一千錢,用來購買糧食的話,可以買上十石。
十石糧食是一個成年男人一年多的口糧。
面對這樣的誘惑,這個護衛很快就猶豫了。
他開口說道:“行吧,給你半個時辰?!?
“好,多謝老哥了?!?
剛走出影壁,便見到顧行雁正在給院中的花草澆水。謝小刀有意咳嗽了幾聲。
顧行雁轉身見到自己,有些意外,“謝兄弟,你怎么來這了?”
“怎么,不歡迎我?!?
“說哪的話,快進屋里坐?!?
謝小刀擺擺手說道:“不用麻煩,我就問些事情?!?
“是否關于你之前說的解藥之事,”見謝小刀點頭,顧行雁繼續說道,“實不相瞞,那解藥顧某觀察許久,但怎么看都像是些普通的活血之藥,也許是顧某才疏學淺,實在是沒辦法推測出它是何種劇毒的解藥。”
有些意外,謝小刀相信顧行雁,所以對身中的百毒丹更加疑惑,莫非是梅大娘嚇唬自己編出來的一個毒藥,或許可以試試十五天過了,不吃解藥會怎么樣。
“沒事,也許是我那朋友命該如此吧,不管如何,都有勞顧少谷主了。”
“謝兄弟此話當真讓顧某汗顏,不過請你放心,顧某也會去查找一些古籍,看看有沒有記錄此奇毒之事。”
“那便有勞了?!?
謝小刀停頓了一會又開口道:“其實此次除了為百毒丹之事,在下還想了解一事?!?
“何事?”
謝小刀沒有答話,而是忽然用手摸了摸脖頸上的狐皮圍脖。顧行雁隨著謝小刀的動作也朝那團圍脖看去,但入眼的確是一片紅光。
片刻后。
謝小刀從顧行雁住處離開。
通過旺財,謝小刀得知了顧行雁對于夏枯潭,對于顧流芳在修煉血蠱術一事確實并不知曉,只是有所懷疑。
至于他跟顧少鵬的計劃,倒確實讓自己很意外。
谷內,西廂房庭院門口。
“你說你不去夏枯潭了?”
謝小刀肯定的點了點頭。
“給本小姐一個理由。”
“云小姐,我只是覺得顧流芳谷主有些奇怪,你最好...”說了一半,謝小刀又閉起了嘴。
顧流芳為什么奇怪?自己沒辦法說出詳情,除非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云惜月,不然沒法自圓其說。
倒不是自己不信任她,只是此事畢竟事關性命,萬一云惜月不小心說漏了嘴,或露出什么馬腳。
顧流芳或許為了防止冷鹿身后的圣階高手報復,鋌而走險也說不定。
從冷鹿的口中,顧流芳的實力雖說只有靈中階,但借著血蠱術,實力已經隱隱媲美靈高階的高手。
也幸好,顧流芳并不知曉,那位圣階高手將冷鹿扔到這竹籠谷就是為了歷練她,讓冷鹿來殺顧流芳這個邪修,不然顧流芳此刻難保會做出些什么事情。
“這跟顧流芳有什么關系?你倒是把話說完整?!痹葡г掠行┎粷M道。
謝小刀搖搖頭說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這么好的機會,浪費在我身上著實有些...”
雖說謝小刀并不認為夏枯潭拓寬經脈的事情有什么副作用,但昨晚那被血色染盡的夏枯潭,給自己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故而本能的有些抗拒進入夏枯潭修煉。
“有些什么,我說過了,你上次找到青竹便是幫了本小姐大忙,這次的夏枯潭之行是你應得的,不必多說。”
最終,謝小刀還是沒能拒絕云惜月,倒不是拒絕不了。只是自己并不想引起顧流芳的注意,畢竟進入夏枯潭的名額有限,大概就雙手之數多一些,這種好事大家求都求不來,自己一個無名小卒為什么會突然拒絕呢?
在云惜月要求下,謝小刀又與對練了兩三個時辰。
直到黃昏時分,謝小刀忽然想起,冷鹿還在自己屋里,她好像還沒吃過東西。
于是連忙告辭離開。
謝小刀先是在谷內后廚那,取了五斤多蠻牛肉。
接著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住處。
推開門的瞬間便把自己嚇了一跳,冷鹿趴在自己床上,臉朝下,背上還蓋著那塊黑盾。
莫不是顧流芳發現了什么?很明顯謝小刀猜錯了,冷鹿扭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接著她看見了自己手中的蠻牛肉。
半刻鐘不到。
冷鹿將八斤多的蠻牛肉吃了個干干凈凈,末了她還抹了抹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謝小刀滿頭疑問,原本這蠻牛肉是兩人份的,自己特意多拿了一些,原以為冷鹿一個姑娘應該吃不了多少,沒想到自己錯了。
后果就是謝小刀只好再去后廚取了些蠻牛肉。
這次自己又取了三斤半,可沒想到自己還是失算了,冷鹿口不帶嚼的吞下了三斤蠻牛肉,剩下半斤是自己看情況不對,連忙搶來的。
謝小刀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后廚了,著實有些丟臉。半斤蠻牛肉就勉強對付吧,的虧下午與云惜月對練時吃了些糕點。
只能說這位冷姑娘可真是讓人有些意外。
“八斤?!敝x小刀張了張嘴,只吐出了兩個字。
冷鹿前前后后總共吃了八斤牛肉,活像一個饕鬄,她要是個體修也就算了,偏偏她一個靈修,飯量竟能這么恐怖,除了天賦異稟,謝小刀也不知該說什么了。
冷鹿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從小就飯量大?!?
這句蒼白的解釋并沒有平復自己沒吃飽的心情。
“冷姑娘,這都是小事,不必介懷。”
正說著。
門外忽然咚的一聲。
像是有什么東西撞在自己的屋門上。
謝小刀連忙朝冷鹿看去,冷鹿的反應很快,借力一踏,躍到房梁上。
見她藏好,謝小刀小心來到屋門前,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響。
“這夏枯果是鐘爺讓我來取的,你憑什么拿?”
“說好的這夏枯果一人三顆,今日這顆該是給張爺的?”
“我不管,總之鐘爺讓我來取的,這夏枯果我必須取走?!?
“想硬搶,我們張爺也不是吃素的。”
“去你的?!?
接著又是咚咚咚幾聲。
外面吵架的兩位似乎打起來了。
來之前聽云惜月說過,夏枯果這東西是竹籠谷專有的,并不外送。
那么這張爺和鐘爺是竹籠谷的嗎?這樣看來,這竹籠谷內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諧。
咚咚咚。
咚咚。
聽著自己的屋門被這么撞,謝小刀想當個聾子也有些艱難。
走過去拉開屋門,還沒等自己看明白情況。
一個身影便倒飛撞進了屋內。
謝小刀側身躲過。
這個仆從躺在地上,眼睛瞪大,正好瞧見了房梁上的冷鹿。
他立即指著上面的人影要喊出來。
謝小刀眼神一冷,連忙上前想要做些什么。
但轉而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這個仆從的眼睛瞪的有些奇怪,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他雙手捂著脖子,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掐著他一般,不一會便瞪著眼睛停止了掙扎。
屋外與他打架的仆從沖了進來,見狀,想要上前繼續毆打,但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松開對方的衣襟,一臉驚恐的向后倒去。
“他怎么死了...”
謝小刀在一旁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