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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七篇-起因

跟著聶七七出了聶府來到一處荒蕪的酒館旁。

一路上,謝小刀能感覺到聶七七的情緒莫名低落了許多。

“孤寒城原本有一家的酒是最好的,可惜那個老板已經不釀了。”聶七七盯著這家破落的酒館,懷念的說道。

這倒是讓謝小刀十分好奇了,聶青可是搜羅了一幫釀酒高手在聶府,說實話這些釀酒師傅要是開家酒館,謝小刀敢肯定絕對是魔族,不,是四族大陸最好的酒館。

而能讓聶七七這個酒蟲都贊嘆的酒那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只是這酒館看著就平平無奇,實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

謝小刀留意到,在酒館大堂正中間,一個臉色蒼白,胡子拉渣,有些微胖的中年魔族在呈一個大字形躺在那,從遠處看活像一條大白蟲。

他一邊蠕動一邊抓起身旁一個黃棕色酒壇喝了起來,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被酒壇堆起來的小山。

而這個中年魔族也不以為意,喝光酒后便隨手將酒壇往那座小山一扔,繼續躺著。

“他就是七七姑娘你說的釀酒師?”

聶七七點點頭,轉而又忽然說道:“你不是想我去請聶青幫你開啟靈識嗎,若是你能讓他再釀那種酒,我也能答應你?!?

謝小刀神色激動,連忙說道:“當真?”

“騙人是小狗。”聶七七神色肯定道,像是猜準了自己無法做到這件事。

謝小刀當即走了過去,“唉,唉,醒醒?!?

這個中年換了個側臥的姿勢繼續睡覺,顯然并不想搭理自己。

喲呵,我還就不信了。謝小刀取出兩塊銀兩,這是自己三分之一的身家了,故意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銀子的聲音總還是聽得出來的吧。

大白蟲轉過身來。

謝小刀心中一樂,奏效了。于是連忙開口道:“你給我釀一壇酒,這些錢歸你,怎么樣?”

“滾。”

謝小刀以為自己聽錯了,【滾】跟【好】有時候說起來是有點像的,尤其是對方現在正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

見謝小刀沒有反應,這中年加大的音調吼道:“滾,滾出去?!?

好吧,自己沒有聽錯。

灰溜溜的來到聶七七身旁,有些疑惑道:“七小姐,你既然這么篤定的答應了我,想必是知曉我成功不了吧?”

“緣由嗎?只可能是那件事了。”

“那件事?”

“大概一年前吧,他的夫人,突發瘋病,把他女兒殺了,然后跳湖自盡了,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夫人最喜歡喝的便是他釀的酒。”

謝小刀有些無奈,心想你這不是難為人嗎,難怪這頹廢中年魔族聽到自己想讓他釀酒就這么大反應了。

“七小姐你這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這樣的情況我還能查些什么?”

“我覺得他的夫人不像是會做那種事人,那時候我常在他們這喝酒,他的夫人很和善,而且對他們的女兒也非常的好,根本不像是會做出弒親這種事的人。”

“但你剛剛說她夫人發了瘋病嗎,也許她根本沒意識道自己做了什么?”

聶七七轉過頭認真神色道:“那是別人看到的,總之本姑娘不信。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就明白了,有一次也是在城外的那個池塘邊,柳月當時鬧著說要吃糖葫蘆,但是城外那個湖離孤寒城太遠了,她如果非要去城外的話就必須要走一個時辰才能到達,但她為了柳月生生的就這么走了一個時辰,腳磨起了泡,但拿著糖葫蘆給她女兒時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這樣一個母親,怎么可能會下手殺自己的女兒,即便她發了瘋病我也不信。”

“那你想怎么辦,查查當初的事情經過?”

謝小刀說完這句話就后悔了。

聶七七雙眼一亮,就像是發現了同類一樣說道:“你不是號稱小神捕嗎,只要你能查出當年的真相,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帶你去見聶青?!?

“不論結果?”

“是?!?

“好,既然七小姐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同意?!?

對于聶七七,謝小刀并不討厭,昨日的事情雖然起因是她,但細想來這個千金小姐的做法還算厚道,替自己擋住了云姨,而且與其交流時,她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之感。

但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需要聶七七的幫忙。

﹉﹉

孤寒城縣衙。

孤寒城乃是魔族三諸侯之一的鐵山侯封地。

不同于人族大陸的郡縣制,當今的魔族大陸沿襲的是分封制,故而孤寒城管轄區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鐵山侯,也就是聶家家主做主。

當今魔主雖有意加強中央集權,但限于三諸侯的實力一直未有太大進展。

雖說孤寒城有皇城派來的城主,但這個城主卻無任何實權,如孤寒城縣令這樣處理民事的官員也是鐵山侯直接任命。

說白了就是自己人。

基于在人族大陸落雁城的經歷,謝小刀對縣令沒有太多的好感,此刻跟隨聶七七進了這座不大不小的縣令府,多少還有些緊張,雖說帶頭大姐是前面的聶七七。

有些奇怪的是,進門時候見到的那些衙役和下仆見到聶七七都沒有阻攔,反而是立即打招呼問好,連帶自己也受到了不少禮遇。

這讓謝小刀有些感慨,也明白了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歡當大家族少爺小姐的狗腿子。

等等,這理解好像不太對···

聶七七輕車熟路的將自己領到了一處書香味重的屋子,這屋子四面掛著都是黑白的水墨畫,進門的左側擺著一個擺放物件的木架,上面有玉制的雕飾以及一些盒子,最里面則是一張書桌,上面擺著文房四寶。

從擺放的這些東西來看,屋子的主人應該是個讀書人,自己以往接觸到的讀書人都是一副寒酸模樣,少有大腹便便的。

但很快,謝小刀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一個有些矮胖的魔族沖了出來,當然即便是矮胖也比謝小刀高上半個頭左右,他的矮胖只是針對自己看到的其他一些魔族做出的對比。

“哎呦喂,這不是七小姐嗎,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邊說邊拉出一張椅子,討好似的推倒了聶七七身后,“來,您請坐?!?

“不用了,去把那個···”聶七七撓撓頭,似乎在思考。

這縣令搶先一步開口說道:“是卷宗對吧,還是余二娘的卷宗對吧?!?

“沒錯,快去拿來。”

等到縣令走遠。

謝小刀好奇道:“七小姐,你經常來這,那余二娘...”

聶七七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只管想辦法破案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雖然被鄙視了,但自己反而更加好奇,這聶七七究竟跟那個余二娘是什么關系,這么關心她的案子,顯然不只是為了喝酒?

那個縣令很快便捧著數副竹簡出現在了門口,艱難的將這些東西放在桌上,這縣令又從跟著的仆從那拿來一杯茶恭敬的遞向聶七七。

“行了,你出去吧,本姑娘要看看這些卷宗,有事情會找你的?!?

“哎,好嘞?!笨h令倒是很聽話,留下個仆從隨時候著便離開了。

不過謝小刀看他樣子,似乎是巴不得自己留下來伺候,甚至一臉羨慕的看向自己。

打開竹簡,幸好魔族大陸跟人族大陸是書同文,否則自己就傻眼了。

竹簡內容:

政通32年正月初一

余二娘,酒商范沐之妻,與其生有一女范柳月,離家數日。

于正月初一午時,東城門外突發瘋病,月明湖中勒死其女范柳月,而后投湖自盡。

路過樵夫尚三水證實。

﹉﹉

就這么沒了,這也太籠統了,那這縣令拿這么多竹簡做什么?

謝小刀將手中的竹簡放下,拿起另一卷查看了起來。

政通31年十二月三十日

有獵戶于城南外樹林被一刀斃命,尚未緝捕到兇犯。

政通31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城西熊家幼子熊廣元被賭徒李三西劫持,并預謀敲詐熊家,后被發現熊廣元死于李三西住處。

政通31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城北藥鋪伙計高良策,返家途中,于一處背靠朝陽樓的暗巷,遭一個黑布蒙面的兇犯以短匕貫穿心口而亡,尚未緝捕到兇犯。

好家伙,全是其他案子的卷宗,敢情這位縣令搬這么多卷宗只是為了凸顯下自己的辛勞嗎?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案件的卷宗記錄如此簡單,難怪聶七七在看過自己從人族帶來的那些案件卷宗后,就想要拉自己出來,看起來這一切都是聶七七想好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介入這件事情。

可這事情畢竟是發生在一年之前了,現在還能找到答案嗎?謝小刀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謝小刀開口問道:“尚三水是主動來報案的嗎?”

聶七七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他確實是主動來報案的,只不過他來的時候,案子已經過去了一日的時間。按他自己說辭是,太害怕了沒敢第一時間報案,后來越來越覺得良心不安,所以才晚了一日報案?!?

“那么最先發現這個案子的也是這個尚三水?”

“應該是吧。”聶七七不確定的回答道。

這個案子很奇怪,那對母女此前為何離家數日,那余二娘的良人,也就是那個醉生夢死的范沐對于失蹤了數日的妻女為何沒去報案呢?

想到這謝小刀開口問道:“七小姐,那范沐對于妻女失蹤數日,為何沒有反應?”

聶七七說道:“我記得當時縣令告訴我的是,范沐與余二娘因為釀酒的事情吵了一架,當時余二娘領著范柳月直接離開了酒館。

而她們的失蹤被范沐認為是回了娘家,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加上當時正是節慶,酒館根本離不開人?!?

所以這范沐才天天醉生夢死,大概是覺得妻女會死都是因為自己吧。

“七小姐,既然這件事這尚三水是唯一的目擊者,那么很有必要找他問詢清楚,包含他是在什么時候發現的,余二娘又是怎么勒死的范柳月,事后又是怎么投河自盡的。

這些至少通通要問詢清楚,且記錄在卷宗,而不是像這樣,卷宗上的內容蒼白的可怕,畢竟案子已經過去一年了,只能盡量收集更多有用的線索,才能想辦法還原這個發生這個案子緣由?!?

聶七七神色亮了亮問道:“你想怎么做?盡管說,本姑娘可以配合你,只要你能查出此事的真相?!?

“那好,尚三水住在何處,我要親自問他。”

聶七七對著一旁縣令留下聽候差遣的仆從說道:“你聽到了?!?

仆從聞言,一路小跑出去,估計是去找縣令了。

縣令來的很快,只不過并沒有帶來謝小刀想要的答案。

見縣令一副為難的神色。

“難道尚三水的具體住處,您也并不知曉?”謝小刀疑問道。

“是的,只知道他是住在城外的一個小村落里?!?

聶七七插嘴解釋道:“孤寒城外的村落少說有幾十個,而且相隔都很遠?!?

不是吧,謝小刀皺眉,這樣一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謝小刀沉吟了一會問道:“縣令大人,可否將這件案子的全部過程都敘述一遍,盡量不要漏過任何細微之處?!?

這縣令昂著頭,一副你在為難我胖虎的模樣,沒理謝小刀。

“聽他的?!甭櫰咂叩?。

“好嘞,我想想...”這縣令皺眉思考了一會便說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報案的就是尚三水這個的樵夫,他說前幾日去砍柴時,發現有一個女子用雙手掐死了一個小女娃,當時他嚇得魂飛魄散,以為那個女子還要來殺他,但沒想到這女子轉身便直接投河了。

尚三水沒見過這事,回家后擔驚受怕,之后實在良心難安才來報的案?!?

謝小刀疑問道:“縣衙內可有仵作對尸體進行勘驗?”

縣令搖頭,“當然勘驗過。”

“可否請他上來?!?

縣令朝一旁的仆從說道:“去將劉仵作喊來。”

聶七七倒是來了興趣,她雖然一直想查這件案子,也有足夠的身份能讓縣令重新調查。

但對于縣衙中辦案的方式并不熟悉,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見到謝小刀一下便喊出了一個不知做什么的仵作,頓時覺得自己找對了幫手。

劉仵作是個有些瘦弱的魔族,大概因為長期勘驗尸體,眼神有一種看破生死的平淡。

“劉仵作是吧,我想問問關于一年之前,余二娘和范柳月的尸首情況,你可能詳細說一說?!?

劉仵作拱手,干凈利落道:“余二娘的尸身皺縮蒼白,但因那幾日是冬日,尸身尚未有太多腐壞的跡象,不過整體來看,確屬溺死多日。

至于范柳月,她面部青紫腫脹,頸部有明顯的左手勒痕,同樣符合勒死的死狀。”

謝小刀打斷道:“等等,你說是左手勒痕,也就是說兇犯是單手將其勒斃的?”

劉仵作點點頭,“兇犯的力氣應該不小?!?

“我記得縣令大人剛剛說過,尚三水見到的情形是,余二娘是用雙手將范柳月掐死的對吧。那這跟仵作的勘驗似乎并不一致啊?!?

縣令笑了笑說道:“興許是本縣令說錯了,或者那尚三水記錯了也不一定?!?

聶七七雖然搞不清楚那些關于尸體變化的事情,但也能看出縣令的敷衍,心下頓時生出不滿,這不滿表現在手上的酒袋上。

她將酒袋往桌上用力的砸在桌上說道:“縣令大人,當時,尚三水到底是如何說的?”

見小姑奶奶有些有發飆的趨勢,縣令正欲辯解。

一旁的謝小刀說道:“我覺得縣令大人卻有可能是記錯了,畢竟已經過去一年多的事,誰能記得那么清楚呢?!?

聶七七有些意外謝小刀的插話,但見謝小刀如此說,也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句幫襯讓縣令大人朝自己投來感激的神色。

謝小刀趁著這家伙的感激還在,追問道:“縣令大人,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異常?”

見識過剛剛聶七七的憤怒,縣令此刻明顯謹慎了許多,思考了許久才說道:“有一件事情,不知算不算是異常?!?

“縣令大人請講?!?

“那個尚三水報案后,我們就找了范沐前來認尸,豈料這小子來了之后,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而后便沖了出去。

不多久,就抓著一個酒館老板來縣衙,非說是他殺害的自己妻女。”

“那酒商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叫呂紹元,酒館就在城內,就在那范沐酒館的正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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