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地返回來處的洞口。
站在洞口外面,大家交流著各自的發現。杜豆豆也說了那個可疑的煙盒。
“那伙人”——現在可以確定地說,白塔里的“鬼”、天坑里的“人影”、U盤里的“神秘人”,還有剛才出現在礦洞里的人,就是一伙人!
這伙人這些年一直在這個偏遠的村寨里裝神弄鬼,并且,他們一定是利用這條隱藏的密道在做著一件極其隱秘的事。
他們在這條密道里干什么?這條密道的另一個出口,還能通向哪里?
安沐跟楊老師商量,當務之急是馬上要去白塔尋找這條密道。然后再決定下一步干什么。
大家商量好了之后,原路下山。這樣下山去白塔要轉一個大圈,任誰也想不到,山下會有一個礦洞直通白塔。村寨里的這些人,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曉得這個秘密。
一行人穿過叢林,往山下走。他們沒看見,一個人影,隨后從這個礦洞洞口鉆出來,他隱藏在一棵粗壯的松樹后面,向他們的背影發出了一陣惡狠狠地咒罵。隨后,他從另一邊的叢林穿過,迅速消失在山地密密麻麻地灌木叢里。
蘇晨陽在白塔里轉了一會兒,又走到游廊里,站在欄桿旁邊向遠處眺望。這里視野開闊,居高臨下,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
他看到蘇瘸子那怪異的姿勢,拖著一條腿正在田壟間走遠。遠處山林間有人在砍柴,斧子劈到樹干上,鏗鏘的響聲破空傳來。山谷回響實在是美妙至極。
他手扶著回廊邊的欄桿,這處欄桿是后來加固的,跟原來的欄桿明顯不是一樣的。他也聽說四十年前運動期間有人從這里跳下去,但那時候他還沒有出生,所以他并沒有什么感覺。反倒覺得從這里向遠方眺望真的是一個好角度。
他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母親說過,那個外地來的安老師讓他幫忙查一下幾十年前的卷宗,看看關于蘇大民,有沒有留下什么書面材料。
過去幾十年了,在那個特殊時期,多的是這種冤假錯案。聽早已經退休的老所長說過,八十年代,有很多這種平咿呀呀反咿呀呀的案例。有很多人陸續官復原職,已經去世的也都已經恢復名譽。
但是關于蘇大民,他實在不敢保證有沒有人還能保留他的文件。因為父親去世以前說過,蘇大民不是這個村寨的原住民,本家也沒有別人,又沒有子女。婆姨已經改嫁,而且又瘋瘋癲癲,所以他跳塔死了之后,即使后來運動結束,也沒人能為他再去重新徹查。這個外地來的畫家老師又能查出什么來呢?
蘇晨陽雖然這樣想著,但也不妨礙他打了一個電話。他讓管戶籍檔案的同事,去檔案室查一查那些早已經封存起來幾十年的陳舊檔案??纯从袥]有關于蘇大民的只言片語。
檔案室的同事雖然疑惑,也沒有多問。只是查這些資料不只是力氣活,也需要耐心。畢竟幾十年的東西了,有沒有都不敢說。蘇晨陽也沒有指望能夠立刻得到消息,所以打完電話,他就準備回家。
他最后往遠處看了一眼,剛想轉頭離開,不想,一眼瞥見一行好幾個人,正浩浩蕩蕩的往白塔走過來。走在前面的正是伊揚和杜豆豆他們幾個孩子。
孩子們非常興奮,一路上不停地爭論。這種“密室探險”和“洞穴尋寶”的雙重刺激,在這個假期,給他們增加了多少緊張神秘。實際行動遠比游戲來的真實,這讓他們平淡的生活增加了異樣的色彩。所以,他們遠遠不能體會安沐那種苦澀的情緒。
安沐抽空給妻子打了一次電話,詢問母親的情況。妻子說,母親非常坦然。情緒平穩。對自己的病情只字不提。她是個非常智慧從容而又隱忍的女性。幾十年的辛苦艱辛中,她從未塌下骨架俯首認命。她在孩子眼前,永遠堅韌不拔充滿力量。
她一定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極限了,所以早早準備好了衣物。但她從來不去詢問自己的病情。因為她知道,孩子們只會隱瞞。她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待那最后的告別。
妻子說,這幾天,母親聽說安沐已經找到父親的兩位朋友,她心情很好。胃口也好了很多,看起來精神振作了不少。這讓安沐看到了希望。母親也許會因為這件事身體有所好轉。所以安沐迫切的想找到答案。
楊老師自然明白安沐的心情,所以盡管很辛苦,但他卻不肯休息,跟著孩子們翻山越嶺。這讓安沐感激萬分。一行人拖拖拉拉來到白塔,一眼看到了從白塔上走下來站在塔前迎接他們的蘇晨陽。
孩子們歡呼一聲跑過來。蘇晨陽和楊老師很熟,所以楊老師給他介紹了安沐。他們在塔前的石頭旁稍坐,安沐就把來寨子里的前因后果以及這段時間的發現給蘇晨陽詳細說了一遍。
孩子們不耐煩,他們沖進白塔,準備動手尋找那神秘的密室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