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餐桌，龜速的時鐘，沉默的三人，組成了一幅尷尬的畫面。

只有偶爾的幾聲箸筷聲。

“小顧啊，你最近都在公司忙些什么啊？”趙甲擦了擦嘴，喝了口酒后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是個編劇，以前你看得挺入迷的那部戲就是他寫的。”趙明月連忙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我知道。”趙甲瞪了她一眼，“我問他呢，你插什么話？而且我聽說最近你們公司不是搞了個新項目嗎？”

“您說的是Moon吧，是我們公司的一個虛擬偶像企劃，因為我對這行比較熟，明月就交給我打理了。”顧青裝模作樣地夾了一塊雞肉放到趙明月的碗里。

趙明月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

“對，對，就是這個。”趙甲點了點頭，“我聽說，什么虛擬偶像好像還挺有發展前景的，年輕人就喜歡這個嘛，現在到處都在搞，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那是，眼光不好，也不會追明月了。”顧青不動聲色地又夾了一塊苦瓜放進了趙明月的碗里。

“我有些醉了，先去休息一會兒，青哥，你陪我爸好好聊聊啊。”趙明月又輕輕踢了顧青一腳，放下筷子，站起身離開了座位。

“明月這丫頭，唉，就是沒禮貌。”趙甲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敗家娘們。”

“伯父，您別這么說她。”顧青連忙給趙甲斟了杯酒，“明月還是挺好的一姑娘。”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趙甲搖了搖頭，“她那么任性，也難為你了。”

顧青尷尬地喝了口酒，這趙甲今天怎么對他這么友好，和上次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小顧啊，最近沒事我打聽了一下你，你可是個好孩子啊。”趙甲端起杯子，“有才華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孝順。”

顧青尷尬的陪笑起來，估計自己那點信息，被調查的一清二楚，這讓人感覺很不爽。

“聽說你大學的時候，沒事就往敬老院跑，陪老人下棋。”趙甲笑道：“對外人都這么好，對自家人也不必提了。”

“我這輩子，沒別的遺憾，就是沒能陪好二老。”趙甲嘆了口氣，滿飲了一杯，哽咽地說道：“現在想想，真是……唉，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顧青連忙給他又斟了一杯。

“我就想啊，我自己老的時候該怎么辦呢？”趙甲沮喪地說道：“明月她跟我關系也不好，到時候膝下一片荒涼，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這就是報應啊。”

“伯父，您放心，我跟明月會常來看你的。”顧青只能順著他說下去。“怎么會膝下荒涼呢？”

“這哪能啊，你們都是有工作的，也不能常麻煩你。”趙甲拍了拍顧青的肩膀，端起酒杯，“但你這份心是好的，來，咱爺倆走一個！”

“走一個！”顧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所以我就想啊。”趙甲已經喝得脖子和臉頰通紅，“你們吶，盡快把婚事定了，給我抱個小外孫，小外孫女，也好讓我放心，我也能早點退休，享享天倫之樂。”

老東西，擱著給我圖窮匕見呢。顧青嘆了口氣，又喝了半杯：“實話說吧，伯父，我也想定啊，可明月她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愿意，我也沒辦法。”

“算了，先不提這個。”趙甲又喝了一杯，笑道：“她那邊我去說，你沒意見，我就很高興了。”

“那可就謝謝您了，伯父。”顧青也喝得有些醉了。

“小顧啊，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趙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我也就不把你當外人了，今晚我可是掏心窩子地跟你說話，就算你不喜歡我，以后也不要辜負明月，這就行了。”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明月的，以后工作上也少不了麻煩您，對了，正好我有個策劃，明天就把文件送給您看看。”顧青站起身扶住他的肩膀，“來，我送您回去，天色也不晚了，早些休息著吧。”

“不用看了，小顧，我給你批了。”趙甲淚眼朦朧地摟住了他的肩膀，明顯是喝醉了。“來，跟我拍個照，我發個朋友圈，讓他們也看看我未來女婿。”

“發發發，來，笑一個。”顧青這次倒是真心地笑了起來，他掏出了手機，打開了錄制，“跟我說，珈樂生日快樂。”

“珈樂生日快樂！”

“珈樂是誰啊？”趙甲說完了之后疑惑地問道。

“隔壁的藝人。”顧青笑道：“別管她了，來，再喝一杯。”

“喝！”

……

“請周董？顧青你瘋了吧？”趙明月看著渾身酒氣的顧青，“咱們公司沒那么多錢。”

“你放心吧，你爸他同意了。”顧青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策劃。

他的策劃能夠幫助Moon出道就獲得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的機會。

顧青打算組織一次虛擬主播的歌會，邀請V圈的十二位歌姬參加，當然，其中一個肯定是內定好的Moon成員。

但只是這樣是不夠的，頂多算是V圈的自娛自樂，這就需要一個能夠破圈的嘉賓。

既然有了錢，那肯定就請最大的咖。

周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你確定？”趙明月遲疑地看著他，“這聽起來不怎么靠譜啊，周董他看虛擬主播嗎？”

“管他看不看呢。”顧青扶著墻，“反正他最近也不寫歌，也不送豆腐，閑著也是閑著，請來玩唄。”

“就請他一個嘉賓，跟鬧著玩似的，也太單薄了吧。”趙明月扶著他坐下。

“當然，還得配個虛擬主播。”顧青喝了口水，搖了搖頭。

“那虛擬主播請誰當嘉賓呢？”趙明月嘆了口氣，“你總得規劃好吧，不能想什么做什么。”

“請阿梓，聽說她一根毫毛就能獨步華語樂壇，正好他倆普通話都不好，說不定還有共同語言。”顧青傻笑了起來，“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包在我身上。”

“隨便你吧，反正錢從我爸那拿。”趙明月翻了個白眼，“我叫司機把你送回去，等你清醒點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