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走進了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后,他獨自埋著頭,沉思著。
自從跟著紅華隊接手這場案件后,在無數(shù)個不眠的夜晚,李曜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回想分析整個可能落下的細節(jié)。
羅軍走到辦公室會議面板前,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李曜身上。
在最近發(fā)生了一系列案件之后,他第一次有些擔(dān)心李曜。
兩年前,他在軍隊中遇到了李曜,那時他還只是全隊中最年輕的小士兵,因為一次偶然下,羅軍在李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當(dāng)年,最關(guān)鍵的一點,李曜的綜合能力算是整個軍隊中最出類拔萃的,最后將他招募到了特種小組。
當(dāng)然,李曜也不負眾望,表現(xiàn)得十分優(yōu)秀。他頭腦聰明、遇事冷靜,即是名頂尖槍手,也是名優(yōu)秀的飛行員。
但此時的他,在羅軍看來似乎顯得有些憔悴,少了幾份軍人該有的模樣。
“好了,各位。時間關(guān)系,我們趕緊召開早間會議,今天各位的任務(wù)都挺繁重。”羅軍收回目光,用平穩(wěn)的聲音招呼著臺下眾人的專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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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桑嵐社區(qū)某棟小洋房內(nèi)。
韓雪琳早早的就在媽媽的呼喊下起了床,吃過早飯后,安靜的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擺著小腿聽著歌,手里捧著自己最愛的漫畫書。
……
“雪琳,等會給你爸打個電話吧,都一天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這人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成天家都不回。”樓下傳來一名女子的抱怨聲。
“噢,好……”雪琳趕忙打開房門用稚嫩的嗓音應(yīng)答道。
她匆匆跑回房間拿起手機翻找著爸爸的電話號碼。
“嘟……嘟……”
電話并沒有人接,韓雪琳的雙眼卻是望著房間對面的一扇門。
那是哥哥的房間。
哥哥的房間上總是掛著一個小黑板,小黑板上畫的是一個男孩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然后朝著小木屋外的森林里走去。
看著小黑板,韓雪琳的心里感到一陣失落,因為她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見到哥哥了……
電話中滴滴滴的響了許久并沒有人接,韓雪琳連跑出房門,“媽媽,爸爸沒有接……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找他了呀?”
韓雪琳很想以這個借口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因為她已經(jīng)有幾天沒出過家門了,畢竟爸爸在幾天前就告誡自己不能再隨便出去玩了,說外面很不安全,雖不知緣由。
爸爸說過,我是最聽話的小孩,所以我得好好跟媽媽商量商量。
想到這,韓雪琳帶著甜甜的笑意,一雙卡姿蘭大眼睛靜靜的盯著媽媽,雙眼中充滿了認可和期待。
“寶貝,”媽媽蹲下身,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神情凝重的說,“我們現(xiàn)在不能隨意出去,還記得爸爸說過什么嗎?”
聽到媽媽的回答后,韓雪琳感到略微的失落,嘟著小嘴,哭唧唧的模樣。
她很想出去玩,也想回學(xué)校,學(xué)校有很多小朋友,這幾天里她連學(xué)校都沒能去成。
“為什么這幾天要讓我待在家里……”
韓雪琳淚汪汪的看著母親,這是她最后征求出去玩的籌碼,她很清楚,在平日里她稍微一哭,父母和哥哥總會向她妥協(xié)一下。
就在這時,一穿著白大褂,帶著眼鏡的男子突然打開房門,急匆匆的就走了進來。
“爸爸!”
一見爸爸回來,韓雪琳嗖的一下就跑向韓振杰的懷抱。
韓振杰趕忙蹲下身抱住韓雪琳,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后氣不大一處的趕忙向著女人說道:“快,我們得趕緊收拾行李,該走了!”
“怎么回事?”女人問道。
“沒時間解釋了,有什么路上再說……”
還沒等女人和韓雪琳反應(yīng)過來,韓振杰就匆匆起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女人嘆了口氣,“寶貝,聽爸爸的話,我們要趕緊收拾行李了。”
下一秒,女人只是摸摸了韓雪琳的腦袋,轉(zhuǎn)身就朝著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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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內(nèi)。
羅軍站在辦公室前面,對著一張標(biāo)有每名受害者案發(fā)現(xiàn)場的地圖邊比畫著邊滔滔不絕的說著案情。
“……對于這次案情,我很想聽聽李曜的分析,我認為他的分析可能對這次案情有很大的幫助。李曜,你來告訴我們一些你最新發(fā)現(xiàn)的情況?”
李曜聽到話后抬起頭來,剛好與羅軍那銳利的眼神四目相對。“目前為止,我并沒有更多新線索,唯一我認為的就是這次案情和2043年的暴亂事件一定有關(guān)聯(lián)……”
他低下頭看著放在面前一摞資料上的筆記本,邊翻邊說道:“從法醫(yī)鑒定的報告進行對比,近日發(fā)現(xiàn)的死者與43年前死者體內(nèi)都提取出了一種病毒物質(zhì)。”
他抬頭看了看羅軍,同時提高自己的聲音說道:“根據(jù)所掌握的信息和現(xiàn)場情況來看,這次案件我覺得有必要申請采訪一下韓教授。”
羅軍抱著雙臂沉思起來。
李曜看著羅軍的沉重的表情,然后看了眼旁邊的成員,認為自己的這些分析至少沒人覺得可笑,于是接著說道:“我認為這可能是某些宗教分子所為,因為從撕咬和結(jié)果來看,只有宗教分子可能有著一些儀式才會選擇做出這些行為,不過關(guān)于這一點的分歧還是很大……”隨著話語的結(jié)束,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羅軍點了點頭,不過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變化,“不錯,那么你有沒有覺得有不成立的觀點?”
李曜嘆了口氣,他很不喜歡推翻自己的推測,但這是工作的一部分,沒有辦法,畢竟特種小組需要的功能太多,既要懂得戰(zhàn)斗和救援還得有足夠強的分析能力。
他再次瞥了眼筆記本,“這種大規(guī)模儀式不可能隨處舉行,并且作案時間不定。同時,受害者死后有的尸體遭受吞食等暴力行為來看,這不像是有組織的罪犯,感覺兇手更像是單獨行動。”
弘翰,紅華隊交通工具專家,突然在房間最后座開口道:“這些襲擊大部分人都認為是野獸襲擊造成的,會不會是某些大型野獸在保護自己的領(lǐng)地呢?”
羅軍這時拿起一支筆向黑板走去,同時說道:“很好。”
他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病毒”,“野獸”,“領(lǐng)地權(quán)”,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李曜問道:“還有別的想法嗎?”
李曜搖了搖頭。他明白剛才說的都只是自己的猜測,這也是他能想到的所有情況了,而且辦公室外面的那些警員顯然不會提出比這更好的意見。
羅軍隨后將黑色記號筆收好,再次詢問了一下各位有沒有新看法,但眾人都搖了搖頭,然后他有些失落的靠在桌子邊,若有所思的盯著黑板空白的地方。
“我們重新分析一下,”羅軍說,“我知道你們都仔細了解了警方和法醫(yī)的報告……”
突然,一執(zhí)法員撞開了會議大門,急匆匆的跑向羅軍身旁,然后快速敬了個禮后,連說道:“羅隊,外面現(xiàn)在急需你們的幫助……”
“怎么回事?”羅軍聽到執(zhí)法員上氣不接下氣慌張的聲色后,滿臉疑惑,但事在眉睫,羅軍下一秒立即招呼各成員立即出去看看什么情況。
當(dāng)眾人來到警署大廳時,整個警署一片喧鬧——報警電話接二連三的響起,每名執(zhí)法員都忙得不可開交。
“C市某某地區(qū)重大殺人事件,請分派單位前往調(diào)查……”
“某地區(qū)發(fā)生重大火災(zāi),請求救援……”
“……”
正當(dāng)特種小組無比納悶此時的情況時,利棋昌從辦公室走向羅軍,“羅隊,我現(xiàn)在需要你立刻派人前往市中心進行支援!這里就交給我們,你們不用管。”
利棋昌語氣中透露出急躁,更多的讓人感到像是一種驅(qū)逐性的命令。
羅軍無奈,嘆了口氣后,一邊向著隊員們下令,一邊向武器庫走去。
李曜感覺此時整個事情已經(jīng)開始向著一種不可控的局面在發(fā)展了,他不知道為什么有這樣的感覺,或許只是他的直覺。他立馬跟著隊員們開始行動起來,他很清楚,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人們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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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嵐社區(qū)。
沒過多久,韓振杰和韓母已經(jīng)收拾好將行李都運往了一輛越野車上。
當(dāng)韓振杰緩緩關(guān)上大門,提著一鐵箱準(zhǔn)備上車時,韓雪琳呆呆的回頭望著這棟小洋房。
她有種預(yù)感,預(yù)感著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到這棟溫馨的家了。
“雪琳,走吧,還看什么呢?”
爸爸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的呼喊著,但她沒有回應(yīng),依然呆滯的目光看著這棟房屋。
這時,韓振杰跟著女兒的目光一同看了一眼后,拉住她的小手就將她往車上走去。
在上車的過程中,她依然沒有移開視線。
當(dāng)上車后,韓雪琳趴在窗上,依舊看著這棟房屋,她舍不得這里,這里有很多和哥哥、雨萱姐姐以及李曜哥哥的記憶。
雖然那時的自己還很小,不過才三歲左右,但朦朦朧朧下,還是有一段抹不去的記憶。當(dāng)然,在韓夢云離開家的五年時間里,李曜和沐雨萱時常也會來看望自己,陪自己一起玩。
“爸爸,要是哥哥回來了找不到我們怎么辦?還有雨萱姐姐和李曜哥哥……”
當(dāng)車逐漸消失在了韓雪琳的視線后,她這才轉(zhuǎn)回頭詢問著韓振杰。
韓振杰被這一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怎樣去告訴女兒,畢竟一直以來他都從事著研究工作,根本沒多少時間去認真陪伴過兩個孩子,更沒做好父親該有的職責(zé),他的內(nèi)心很愧疚,同樣很自責(zé)。
韓母見韓振杰沒有回應(yīng),沉靜了幾秒后,則從副駕駛位上轉(zhuǎn)過頭向著滿臉疑惑的韓雪琳說道。“別擔(dān)心,哥哥回來一定能找到我們的,你知道他是警校生,肯定很聰明也很棒,而且啊,雨萱姐姐和李曜哥哥肯定也會想起雪琳的,他們肯定會一起來,懂了嗎?”
“他們追來了!”
就在韓雪琳正向再問點什么時,駕駛座上的韓振杰突然緊張的開口道。
透過后視鏡,韓雪琳看見車后面有輛警車和一輛黑色轎車正尾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