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后的幾天里,江吟安已經適應工作的疲憊狀態,每天跟著吳柚喝咖啡跟喝白開水一樣。
一杯杯從喉嚨滾到肚子,醒了大概五分鐘左右,腦子就清醒得像睡眠充足那樣。
她現在時間在一天天縮短,接著上周好不容易又上漲的數據,她更是被這股風吹得很是上進,一整天待在辦公室里都可以。
隨著工作的忙碌,江吟安有的時候除了早餐外,其它東西都很少吃,忙起來有的時候連晚飯和午飯都懶得吃。
她這時候又像勤于工作達到往我的狀態,睜眼閉眼都是工作,著魔都沒她那么離譜。
要不是有吳柚給她送早餐,江吟安恐怕也已經考慮著把早餐這玩意省去,到時候說不定有更多時間多看文件一行字。
其實算算時間跟計劃,她其實也沒必要這么趕,三餐不吃胃受不了就算了還連累腦子,不吃飯的腦子可靈活不起來。
吳柚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就把電腦擺到江吟安面前說:“這個是最新報告,數據上來說我們又進步一名跨過這個公司。”
她指的就是上次幫勸慰那個說話沖動商人的人,見到江展似乎滿眼都是崇拜的意思。
“這么說公司?”
“暫時穩定下來向進步開始發展了。”吳柚點了點頭,語氣認真看不出是在說謊。
工作方面吳柚很少跟她撒謊,是一就是一,沒有什么特殊變化的時候難免制造些氛圍。
江吟安從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被嚇得不輕,她心驚膽戰地看著數據報告,結果真的沒讓自己的努力白費。
可惜進步范圍小,眼看著跟原地踏步走差不多。
吳柚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別傷心,穩定下來往后進步空間大得很呢!”
“希望進步是逐步上升,這次千萬不能再出什么差錯了。”
“你這個月辛苦了,連平時最注重皮膚的你竟然能縱容臉上蒼白也是難為你的。”
她拿起電腦推出網頁又抬起眼說:“這幾天你辛苦了,趁著工作沒那么緊就好好休息吧,不然下次再不好時也能適應。”
江吟安這次可學精,吳柚說什么她就照做,像是對待圣旨似的。
吳柚收拾了東西就走出辦公室,剛走到門口就接起電話。
江吟安也走到落地窗邊靜靜往外看,腦子每當回想起上次商人的欺辱,自己就像打雞血一樣拼了命的工作,為的就是重新回到頂峰。
自宴會過后,她就已經想好了,自己不想再當那個萬人欺負的小江總,而是要當那個高傲冷漠的江吟安。
就是那個從前被捧高的自己。
她站在落地窗邊看了會就回到辦公桌邊繼續工作。
堪州這個月天氣不好,淅淅瀝瀝的雨說大就大,有的時候又說小就小,總之很少見它停過。
下雨她聽著雨聲也能更好工作些,像放了音樂似的熏陶在耳邊。
梵城那邊的事情她很少過問,節假日難免回去吃頓飯就回來。
對于江家長房那邊的臉色她心情好就謙讓些,心情不好就干脆沉默在那。
別看上次為她撐腰護得緊,他們內心的算盤打得可精明。
特別是江老爺子去世后,長房更加惦記起那份家產,聽江厭爍偶爾傳來的消息,江展工作也漸漸松懈下來。
這就證明堪江穩定的同時,梵江已經要進入最后沖刺,沖刺成功他們就提前攀回頂峰,到時候踢你一腳還是會掉回底層。
想到這她心就緊,表面上看鎮定寡淡的江展心思頭腦卻那么機靈,盯著家產的同時又要看著堪江發展趨勢。
可惜堪江現在吃軟怕硬,還暫時經不起他們的大鬧。
下午,江吟安趁著工作忙完就去了趟梵城那邊的音樂館。
周祈之前帶她去過,就是那個讓她吃驚到下巴掉三尺的跟圖書館差不多大的音樂館。
館牌表明“Free melody”(自由旋律)
那時候她還沒逛盡興,里面的所有東西她不是真正了解,要不是看環境安靜不敢打擾,她還真像要店長在旁邊都介紹一遍。
音樂方面她了解還算多,出國留學的時候勉強在長假去過音樂著名的國家玩。
提起音樂這個詞,維也納是最好的了解地方。
被稱為“音樂之都”的地方建筑獨特,關于音樂的學習待半個月她都能弄懂大部分。
她其實并不是很喜歡彈奏音樂,只是喜歡聽別人彈奏出的音樂,有的時候還能稍作評價。
周祈的音樂天賦水準很優秀,無論是怎么樣的抒情方式對他來說都不是個問題。
在他身邊你會了解到音樂的更多知識,講起來還像本知識百科全書,既好奇又喜歡聽他叨。
記得江吟安剛去到維也納的時候,她還覺得環境跟一般的國外差不多,街道建筑什么的都一個模樣。
后來大概是待久了,玩過一個星期即將離開時,坐在飛機上往外回看倒覺得獨特。
她在國外旅游拍過的照片很多,現在還放在相冊里珍藏著,跟音樂專輯和獎都放在柜子里。
學生時代的她喜歡出去旅游,長假前她會拼命完成作業,之后放假時她就可以盡情買票去玩。
有的時候江厭爍起興趣也會跟著她,不過江老爺子那時候怕兩個孩子出去不安全,特地替他們買了個旅游團出去。
受到拘束的江吟安自然是不愿意的,旅游團要跟著導游不能離開,江吟安還就假裝不去了,當面說說結果后面私自買票。
這些童年回憶光是想想江吟安就很滿足,她總覺得自己的童年不是幸福充裕的,沒想到回過頭記起來又感到滿足。
她在每個年紀都擁有普通孩子不一樣的童年,幸福充裕的同時又遍地用金錢鋪墊。
她的每個生日都是江序夫婦親自給她到豪華酒店舉辦的,堪州豪華酒店沒幾家,一個巴掌倒是數的過來。
恍然間又過了幾年,江吟安想感慨也來不及了。
因為她有了周祈,那個孤寂的影子終于要多個伴侶。
他會永遠牽著她的手幸福地走下去,給予她當小朋友的權利和偏愛例外。
這些都是用金錢也難買回來的,遇到周祈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有了他,孤影不再是單只。
聽到他的聲音,江吟安會不自覺振作起精神,就像當初江厭爍用周祈勸慰江吟安那樣。
即便江厭爍很不愿意提起他的敵人,最后還是心軟愿意接受一切。
梵城也下起了小雨,不經意間窗戶讓涼意刮進來,撲到她身上都不忍顫了顫身體。
江吟安不緊不慢地穿梭在音樂專輯中慢慢觀賞,瞳孔劃過每一張珍藏的專輯時都讓她留戀不及。
經過三樓的樂器時,江吟安唯獨在小提琴面前停了十分鐘,她靜靜地站在小提琴面前瞪大眼觀賞。
被頂頭一束金澄色燈光打照下的小提琴被收藏得很好,琴弦上布滿細小的毛線,老舊的琴板有了歲月匆匆的痕跡,斜放在玻璃匣里卻依舊能感受到當年的榮耀。
三樓放在玻璃匣里的樂器聽說都是當年著名音樂家保留下來的,上面曾真正被音樂家們觸碰過,也是奪冠的至寶。
江吟安漸漸彎下腰,眼眸中映著亮光的同時黑的深不見底,冰冷的指尖隔空擦拭著樂器。
她也很想試著去接觸演奏這方面的事情,想透過這層薄膜看看周祈內心深處的世界。
因為有些東西外表看是不一定準確的,心細的人無一不想更深入去探尋其中奧秘。
不遠處的窗戶正開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葉子上濺出水花,涼風刮過樹上吹得樹葉帶著水珠沙沙而動。
靜謐的音樂館只有音樂在渲染氛圍,漫步在室內的人都靜得不發出聲。
江吟安也被環境所影響,她靜靜走到窗邊吹著冷風,當風再次經過她身邊引得指尖顫動。
她在冷風襲來時瞇小眼,抬起眼往遠處黑沉沉的天空望去,內心糾結的煩惱卻被頃刻瓦解。
如釋重負的她終于能悠然地站在窗邊欣賞雨景,窗戶檐上滴落下來的水珠砸落在地上飛起余樂。
望著遠處那棟歐式復古建筑風格的高樓,江吟安眼神呆滯,情緒中又像飽含遺憾。
即將離開梵城的她接到吳柚打來的電話。
“喂?”
“怎么了?”
“聽說你去梵城,先暫時不用這么快回來。”
吳柚似乎話中有話,讓她很是不解。
“為什么?”江吟安皺起眉。
“剛才我接到江家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梵江董事長讓你回趟江家議事。”
如今時代變化,梵江董事長正是江展接手的職位。
江吟安應聲掛斷電話,垂眸想了想似乎又知道其意。
她將車停在靠路邊安全的地方才接電話,望著眼前剛被冷風吹落到地上的枯葉,江吟安失了神。
凡事對利益有所惦記的都是老狐貍,商業界里沒有一個人手腳是干凈的,野心更別想低到哪去。
江展也是個大忙人,能無緣無故請江吟安回江家老宅議事,眼下家產尚無定論,除了這個他還能談什么?
看來,爭家產已經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