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飛機場。
天邊漸漸泛出金光,照射在玻璃窗上很是愜意。
知道周祈要出國的前一晚,他們都起大早地想去送他,一路上周母不知嘮叨了多久。
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但為了以后人生的發(fā)展和抵觸到理想,他不得不再次出國重修。
人群里大多數(shù)是周祈的好兄弟和親戚,愣是沒看到江吟安的身影。
他的穿著很顯眼,土黃色的風衣里套了件米白色的高領針織毛衣,黑色的直筒褲下依舊是斯文儒雅白鞋。
他昨天晚上在書房時跟她提起過自己明天出國,那會江吟安還說著要去送他。
飛機場的人越來越多,候機座已經擠滿人,他們也只是站在玻璃落地窗那等。
落地窗外望著一架架飛入云層間的飛機,周祈又看著屏幕的刷新頁開始緊張起來。
那年同樣是出國留學,他都是特別渴望刷新頁能早點輪到他。
可現(xiàn)在他有些害怕緊張,怕在江吟安趕到前他已經在飛機上接不到她的電話,自己跟她最后一面也只能抱憾。
就這樣,他看著又一架飛機飛入云層間,失了神。
江吟安今天起得很早,原本是想趕去送周祈的,但臨時公司有事要開早會她又不能耽擱,就索性去了公司開會。
這會她正開會開到一半,手機忽然有短信發(fā)送的鈴聲響,江吟安沒在意,瞥了眼后又突然停下。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江吟安拿著手機看了會,神情驚愕。
可她看了看眼前看到一半的會議,頓時有些不忍心打斷充足的思路和員工的專注力。
很抱歉,這次又要在他和工作面前做個艱難重要的決定了。
吳柚在旁邊倒看得出來她神情不對勁,小聲問了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些私事…”手里的手機明明可以放下,卻又像被膠水黏住般松不開。
吳柚知道江吟安下一秒的舉動肯定是猶豫會就放下手機繼續(xù)會議,因為她知道這是江吟安對選擇工作的真摯。
可是她并沒有,江吟安思考了會就立即拿著手機、車鑰匙和一個禮品盒往電梯跑去,連按負一樓的按鍵時,手指都是顫動不安的。
幾個字拼湊的短信里,周祈說:很遺憾,你還是選擇了工作。
他沒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就知道,她還是從前那個只為工作觸動的江吟安,那個高傲冷漠不把情愛放眼里的光。
他卻又不知道的是,光很早就淪落了,其實江吟安也不一定會只選擇工作這個神秘痛苦的職位。
她心里只要有他,她就會為了他拋棄全世界,甚至是那個心心念念的工作。
她這次是以往車速里最快的一次,公路上她想了無數(shù)遍都不會后悔做出這個決定。
因為她知道,會議沒了可以再開,但周祈丟了就真的丟了,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那個少年出現(xiàn)在小巷,他抵觸在音樂的邊界里,就肯定命中注定遇到江吟安。
很不巧,刷新頁已經刷到周祈了,那時候時間才九點半。
江吟安才趕到半路,車速依舊是快到以往的兩倍。
周祈有些心有不甘卻也不能去附和命運,他從來不會相信自己這三個月感觸不到江吟安。
如果感觸不到,那熾烈的吻又算什么?
早晨的涼風吹進城市,直撲到江吟安身上時她只有單薄的針織米白色毛衣,直筒牛仔褲下她穿了雙馬丁靴。
走進飛機場后,江吟安緊張地跑遍所有地方,最終在檢票口旁的落地玻璃窗那看到了周祈。
他身邊只有陳旎鋒在守著,眸中連著黑鉆失了光澤。
“周祈!”她跑了過去,緊緊地抱著他不肯撒手。
“你怎么在這?你不是要…”
“工作是比不過你的,我要你…”周祈的耳邊清晰地傳來哽咽聲。
他此時是高興的,很開心江吟安真的做到放下工作來找他,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她一定會來的。
聽到周祈要改下一班航班時,周圍的人都很吃驚,他們不明白原本計劃好的為什么要臨時更改。
周祈神色平淡地說:“航班間隔是一個小時,我想這不會耽誤我的計劃,去到那邊的時間還很充裕的。”
“可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了一個人。”周祈不再說話了,低下頭狠狠握著黑屏的時間。
為了他心愛的姑娘,為了江吟安。
他會期待且尊重江吟安的選擇,無論是什么都甘愿用這一個小時去賭一賭。
玻璃窗外的天空很是晴朗,湛藍的天空飄著許多白云。
“所以,你為了賭我會不會來,選擇下一架航班。”江吟安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眼眸泛出的紅血絲惹人憐愛。
“嗯。”陽光下的少年溫度很暖,白皙漂亮的手抹了抹她的眼淚,“都是為了你啊,安安。”
這稱呼在江吟安腦海里閃過,恍惚間能察覺到她的臉頰多了層緋紅。
陳旎鋒愣是在旁邊酸得不行,可為了周母的叮囑他也不得不看著周祈上飛機。
人多嘈雜的地方,江吟安小心翼翼地拿出禮品盒里的手繩,紅色的繩子帶了幾顆金珠,里面其實還有縷青絲。
給他帶上時反倒被周祈調侃:“這是怕我被別的小姑娘拐走嗎?”
“有這個我就不用怕了。”
小姑娘抬起眼時瞳孔閃著星光,眼妝的裝飾下很是水靈。
“周祈,在國外照顧好自己,還有——”她的眼眶頓時又被情緒渲染,哭腔都把他的心暖化,“一定要記住我,我會等你五年的。”
陳旎鋒也抬起頭了,他仔細打量起眼前的江吟安,冷漠減退反而只剩深情。
周祈很欣慰,不由地笑出來,笑容燦爛得猶如外面的太陽。
他不用怕了,也不用再質疑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在雙向奔赴,盡管思來想去輪回多久,他會真摯。
因為他的姑娘說,
她會等他五年,她愛他。
系完手繩后,周祈抬著手不停查看:“有什么寓意嗎?”
“一縷青絲系君腕。”
這是上次那個服務員說的,江吟安記住這句話也很久。
或許光陰短淺不可逆,但我們仍可以在最美好的歲月里遇到對的人。
就像人們說的那樣:“路遙馬急的世間,我們也曾幻想過像煙花般燦爛。”
飛機場入群越來越多,刷新頁也在飛快運轉,廣播聲終于掩蓋住嘈雜聲。
她知道他去國外是為了重修,五年后的全國大賽他必須要從江厭爍手中拿回冠軍。
新一條刷新頁輪到周祈時,江吟安拉著他走到檢票口。
周祈的腳步比上沉重不少,目光停留在江吟安身上都滿是不舍。
陳旎鋒這時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去到國外重修多保重,五年光陰不長不短,回來我請你喝喜酒啊!”
“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你小子居然也會有結婚的念頭。”
江吟安在旁邊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也不惱,看著他身后的晨景失了神。
這時的白云里全部都映滿陽光,金燦燦的遠遠能看到些在云間穿梭的鳥類。
“那我走了。”回神正好趕上他的這句話。
周祈話音一落就邊朝他們揮手邊拉著行李箱往檢票口外的飛機走去。
“周祈!”
空氣靜止間,周祈忽然聽到身后傳來陣喊聲,接著自己的手就被拉住往回扯。
那時冷風撲面,她緊緊地抱著他再次紅了眼眶。
“乖,怎么了?”他的聲音慵懶沙啞,聽起來就很有吸引力。
“我想告訴你,”江吟安語氣堅定,冷風吹過都抵觸到暖熱的溫度,“無論輸贏,回來娶我。”
他下一秒還溫柔的眼眸頓時震驚得收縮,耳邊的情話打破周圍寂靜的環(huán)境。
可他們才認識三個月啊,他怎么可能會這么不負責。
但如果是她期望的,他一定就不會讓她失望。
冠軍要拿,她也要娶回家。
五年后她三十一,他二十九。
雙方都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徘徊著,那時候的江吟安成功穩(wěn)定下堪江,他也正好捧著冠軍回來娶她。
那就說好了,回來就娶你。
不知為何,周祈在那一剎那腦海里浮現(xiàn)過從前浪漫的過往,種種相遇的碰甜都是他們經歷過的。
“好,回來就嫁給我。”
周祈將她緩緩推開,順著她清純的眼眸吻了下去,灼熱的吻間彌漫出甜味。
她笑了,臉上終于有了滿足和安心的笑意。
她凝視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站在飛機門口突然轉過身望了她一眼。
這也許就是他們口中的,一眼萬年,讓她淪陷不已。
離開機場回到公司就看到了吳柚早已坐在她的辦公室里悠閑地喝茶。
看到她進來,吳柚也毫不客氣地翹起腿挑釁道:“考慮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送完情人也要想想自己剛才突然離開的損失。”她放茶杯的聲音很大,語氣也很冷厲,“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會議能開在大清早會有多么重要!”
“好幾百萬啊!你經得起拿好幾百萬跟別人玩?”
“我知道。”
“知道?”她冷笑一聲,眉頭皺得很緊鎖,“知道你就不會去,你既然在工作和他之間做出那個選擇,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啊!”
江吟安不想頂她的脾氣,走到茶水機邊倒了杯水,在她的目光下輕松喝下。
“他說回來娶我…”眼眶在不知情間想紅又紅不起來。
吳柚語塞了,她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深情的女人。
她跟江吟安的想法不同,經歷過感情的欺騙吳柚就不會再對結婚這種事抱有希望,可江吟安更不同。
她竟然癡情到用好幾百萬砸在他身上,怎么做得出來的啊?
她是認為他回來就可以抵還那好幾百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