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灝看著手機屏幕，正暗自琢磨著。

模仿別人，然后殺人。這種作案手法很像他之前在記憶世界里的經歷。

而且這兩樁案子的時間十分接近。仔細算算時間，這個監控畫面的時間要更晚上幾年。

畫面結束在這里，周文亮眼里十分堅定。

“他是誰？”林灝指著畫面里倒在桌上的那個男人。

“我父親。”

林灝沉默了片刻，“沒人查這件事嗎？”

“有，但從來都沒人信這個。”

“監控也沒人信嗎？”

“這不是監控，是有人第二天發送到我家電腦上的。”

不是監控錄像？這倒是超出了林灝的預料。

那樣看的話，這段視頻完全就是用來挑釁的。

試想一下，你的家人有一天死了，殺人者卻逍遙法外。他對你表示蔑視，給你送來家人死亡時的錄像。

你播放這段錄像后，就只能看著你的家人在畫面中死去，而你卻在在鏡頭前無能為力，他則可以在背后享受著你的絕望與憤怒。

“警局有專家驗證過，說是二次修改的痕跡很大，懷疑是假視頻。但是我知道，這是絕對真的。在我父親死的那個晚上，我還在家里見到了他！”

周文亮的語氣低沉下去，似乎是回想起了那個夜晚，讓他心中的憤怒燃起。

他自然是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他的父親，只有可能是偽裝成他父親的人。

林灝接過他的手機，把錄像倒回去了一點，鎖定在那張臉出現在鏡頭前的最后一刻。

那也就是說，殺人的那個怪物，在死者死后還去了死者的家里。

這種行為不奇怪，很像那種殺人之后回到現場欣賞自己的杰作的行為。

林灝放下手機，喝了口杯子里的枸杞茶。然后拿起手機，想要問問蕊姐，讓她查一查。

“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周文亮的眼前一亮，他聽出來了，林灝要管這件事。

“周方。”

“嗯？”林灝聽到這個名字，手上一僵：“你說你父親叫周方？”

“對，你也知道嗎？”周文亮說到這臉上露出了笑容，有人能為他父親的名字感到驚訝，他很高興。

“十幾年前的那場連環殺人案就是我父親破獲的。”但緊接著，他的臉色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但也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受到威脅，最后......唉。”

林灝看他正傷心，就集中注意力回想。

他還記得記憶中周方的樣子，這時候他再次看向手機，與記憶中對比了一下。

畫面中的周方只是比記憶中的衰老了一些，五官和臉型卻幾乎一樣。但要不是周文亮提起來，他都忘記了。

之前和程闖討論鬼屋里的事件相關時，他沒有仔細查看過周方的資料，畢竟他也不是關鍵人物，他們主要要找的是那個不知所蹤的赫爾醫生。

現在看來，他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你的事情，我會替你留意一下，不過我還有些問題問你。”

周文亮已經緩過神來了，

“好，老板你問吧。”

“你為什么要裝成假警察？”

這個問題困擾林灝很久了，裝警察林灝記得是違法的，如果周文亮有個警察父親，那也應該知道相關知識吧。

“我父親死后，我就立志要上警校成為一名警察，但是我媽不愿意再讓我去了，我從警校畢業后，就退而求其次當了開了一間偵探事務所。有時候只要接到一些看起來像是鬧鬼的事情，我就會出去查。”

林灝能理解周文亮母親的想法，丈夫死了，兒子再出事她絕對受不了。

“但是我每一次出門，碰到的都是人，慢慢的我就試著裝做警察，有時候嚇嚇他們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嘴上這樣解釋著，但也還有一個原因沒說，裝作警察能讓他感覺自己就像那個無所不能的父親。

在黑夜里穿梭，向罪犯的胸膛射入子彈。

林灝大致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寧昌剛走一個謎語人，又來了個蝙蝠俠。

真就民風淳樸寧昌市唄。

“那你家在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過去看看。”

他現在想去去周文亮家里看看，說不定就能有與以前那案子有關的信息。

雖然隔了十幾年了，林灝也不太抱希望，但閑著也是閑著，去了解一下周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也行。

“我家搬了，現在的有點遠，這個時候過去的話，可能會耽擱老板你做生意。”

“生意不重要，先走吧。”

林灝沒管對方的客套話，拿出鑰匙拉下卷簾門。

“你先帶我去你以前那個家里看看，然后再去你們現在住的地方。”

“好，好。”周文亮連連應和了幾句，“那個，我沒車，可能得坐地鐵過去。”

“走唄，磨蹭什么？帶路。”

周文亮聽話后，屁顛屁顛地在前面領路。

他沒想到碰到的鬼差居然這么好說話，給他資料就來幫忙調查。

他現在只有感動與后悔，要是當時好好說話是不是就不用磨蹭這么久了。

在心里給了自己兩個耳刮子，周文亮開心地走在林灝身前。

便利店雖然離鬧市很遠，但好在離地鐵站還是比較近的，在周文亮的領路下，林灝很快進入了地鐵站，等待著。

墻壁泛黃的粉刷，地上是具有年代感的青色石板，顏色淡化的乘客安全線。

他這邊的地鐵站是老線路，算算都有十幾年歷史了。那個時候寧昌發展得還不錯，所以才有的這條地鐵線。

只是隨著各種政策等等的變化，寧昌逐漸沒入二線城市行列中，成為不起眼的一員。

坐在地鐵站里，看著周圍人來人往，天天大晚上的出去見鬼，白天看到這么多人他還有些不自在。

掏出手機，林灝干脆看了看最近的新聞。

“歡迎您乘坐寧昌地鐵......”

等了一小會，地鐵進站的播報聲響起，林灝抬頭看了眼上面的站臺，“什么時候換播報語音了？”

這個站臺的播報語音一直都是一個沉穩的男聲，但是現在已經更換成了其他新線路的那種溫婉女聲。

雖然統一了，但也讓這條線路的歷史積淀感弱了不少。

進站的是背后的列車，不是林灝要搭乘的那一輛，看了眼后，林灝就低頭繼續玩手機，沒管旁邊一直在用余光偷看他的周文亮。

但是過了一會，地鐵起步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

“老板，地鐵站里人都走光了，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周文亮忽然對林灝說道。

林灝抬頭看向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偌大的站臺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可是現在是大早上，上班高峰期的時候怎么會沒人。他搓了搓自己的右手，若有若無的刺痛感在指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