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輕盈的風

風重霄站在萬丈高崖上，應是飛向蒼穹的雛鷹，卻沒了一躍而下的勇氣。

切斯特適時的“關懷”說道：

“小伙子，你，不會害怕了吧？”

風重霄沒有反駁，反而向虛無處邁向了腳步。

切斯特緊隨其后。

一步跨過，便是天地永隔。

其后正如其名，“聽之不見名曰希，視而不聞名曰夷”。

“希”或許如此，可“夷”并不絕對。

在風重霄的視野中，他能看到一扇扇扭曲且并不規則，顏色各異的“門”。

課本上有說，那是遺忘之地在希夷空間的表現形式。

這感覺有點像蛇的視野，靠熱成像分辨事物。

除此之外，則是右面突然出現的屏幕，上面好似星空，雜亂又有規律。

這應該就是“回憶探索儀”了，用于勘測、記錄、指引遺忘之地的地圖。

觸覺、嗅覺也沒消失，風重霄能感受到切斯特正拽著他的胳膊，給自己綁上安全繩，還能聞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忍了一分多鐘在風重霄聞起來古怪的香水味，切斯特這才離開，而后帶著他向右手邊走去。

風重霄一開始還感到新奇、激動。

小半天后，只感到枯燥。甚至有種莫名的惶恐和焦慮。

好在，又十幾分鐘后，切斯特停在了一扇淡青色和淡紅色上下漸變的門前。

讓風重霄適應一會后，這才帶他走進門內。

當風重霄睜開眼后，看到的是一個放了許久的照片。

首先是東西走向的水泥街道，馬路中央與現在的并無兩樣。

可兩側本該鋪著方磚塊的人行道就古怪起來，大概就像一塊電視屏幕，中間是彩色，兩側是黑白。

道路不長，幾百米，一眼望到了盡頭處連接的虛無。

身后同樣如此，只有正對面右前方好像有一塊草叢，顯得格格不入。

風重霄并不能確定那是不是草叢。

因為那里立著的只有枯黃色的草桿，卻無草葉，偏偏密密麻麻的，高度也在兩米多，看不見后面。

其次便是完全聞不到其他味道，哪怕塵土味，就像鼻子已失靈。

天空很藍，掛著像是被切了一般的太陽。

沒有一絲白云——要知道就算是萬里無云也該有點云影的。

切斯特耐心地等他觀察完后，才說道：

“任務很簡單，在那片草叢后面有一個反生物，它守護著回憶核心，擊殺它后進行至少百分之十程度的補天后，你就是正式成員了。”

接著，又好似嘲諷道：

“你應該行吧，小朋友？”

風重霄沒理會他，而是將鐵棍取下握住后，緊盯著草叢走了過去。

進草叢沒走半分鐘的路程，便走了出去。

風重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陣尖銳的怪叫，緊隨其后的，是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風重霄看見一抹殘影向他襲來，沒多想地就地一滾，之后起身退步。

“未知代表風險，第一次補天便這樣不謹慎，或許過幾天你就該請我吃飯了！”

切斯特的嘲弄適時地響起。

風重霄沒心思腹誹切斯特對大夏文化的了解，因為破空聲又在耳邊響起。

這回他看清了，那是手腕粗的裹著灰白色水泥的柳條。

若不是遠處那柳樹形狀的反生物本體，他還真認不出襲擊他的究竟是什么。

風重霄立刻用異能提速，躲過柳枝后一邊游走一邊觀察起來。

十幾秒后，風重霄得到了大概情報。

柳樹的主軀干上有一張“人臉”，其最終不斷發出類似嬰兒的尖嚎。

它的十幾根柳條十分粗壯，上面裹著水泥，并用此攻擊，且速度很快。

其他柳枝光禿禿的，有粗有細，一小部分都裹著少許“面粉”。

也多虧了這，風重霄才能有余力分析這個反生物的情報。

或許，那張臉就是這柳樹的弱點。風重霄初步下了結論。

“喂喂喂，你不會打算一直這么玩下去吧？是想把這反生物累死嗎？”

切斯特解說起戰況起來。

風重霄沒理他，而是用力抓起棍子，突然向前跑去。

加速，加速，加速。

風重霄原本就迅疾的動作又加起速來。

原本漫天狂舞的柳枝竟像是在抓空中漂浮的毫毛，怎么也碰不到風重霄的衣角。

切斯特看到這一幕，瞇起眼睛，露出一絲詫異。

風重霄盯著壓力，突進到柳樹的身前。

帶著緊張與想打切斯特臉的想法，用力一躍。

身體拔高四五米后，又使用能力把棍子揮擊的更快更有力后，就這么重重的懟向怪柳的丑臉。

“當——”，鐵棍順利的將樹皮啃下一大塊，風重霄因為反作用力差點松手倒飛，好在能力加持下立刻調整姿勢，安全落地。

又躲避了柳樹的反攻后，這才查看自己的作品起來。

那反生物的臉破顏了，一塊嫩皮突兀的貼在哪，但那人臉卻依舊完整，只是不再平整。

風重霄仔細看了看，才發覺“人臉”是投影，以樹皮顯現在上面。

是沒有效果。。。還是破壞力不夠？

感受了一下體力和精神依舊充沛，風重霄果斷再度沖了上去。

逮著一處使勁幾次，又雨露均沾的在其他地方做了記號，可怪柳依舊沒什么反應。

只是叫聲更為尖銳，攻擊的頻率也更快。

風重霄漲紅著臉，呼吸不勻的退走到邊緣，再度敵進我退起來。

“我承認你好像沒有看上去那么傻，對能力的運用也下過功夫，可是，這并不能改變你像老鼠一樣的事實。”

風重霄聽聞切斯特的話，呼吸變得急促，甚至有種想轉頭就走的沖動。

不行，不能生氣。

風重霄告誡自己，然后思考起來。

反生物是萬事萬物的反面，因為遺忘之地的特殊規則才變成怪物。

它們本質上也是生物。也有各種生物的弱點。

拿這怪柳舉例，可以用銳器切割，可以用工具將它連根拔起，也可以用火攻，這些都能克制它。

除此之外，也像游戲中的特殊怪獸，找到相應的攻略也可以將它們殺死。

第一種方法現在沒有條件，風重霄只能分析怪柳的機制。

幾分鐘后，風重霄轉身向那些未發生一邊的柳枝跑去。

用手用力一拔，柳枝應聲而斷，風重霄猝不及防下摔倒在地。

糟了！

最近的柳枝找到了機會，直直地抽來。

風重霄下意識的加大了能力的使用力度，千鈞一發之際用鐵棍擋住了攻擊。

顧不得手麻，向后一滾起身，總算躲過這次的危機。

瞥了一眼被鐵棍刻掉的水泥塊，苦笑一聲后，又閃避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隨著一個個策略的失敗，以及切斯特一句句的解說中，風重霄的體力漸漸不支起來。

切斯特好像許久沒說話了。

看了一眼切斯特，發現他沉著臉，若有所思的看著這邊。

風重霄開始有些走神，艱難的閃躲著。

這樣下去，自己。。。會死在這吧？

呵，開什么玩笑。

風重霄強打精神又堅持了幾分鐘，終于升起退意。

反正。。。還有兩次機會，等下次吧，下次一定可以的。

風重霄像以前一樣為自己找著借口。

“喂，小子。你若是當逃兵的話，我就以考核官的身份對社內申請，永遠禁止你參加守一社！”

切斯特語氣十分平靜，但說出的話卻比那些嘲諷更讓風重霄生氣。

他有什么資格這么做？

再說，我只是個新人而已，就不能寬容些嗎？

而且，這個反生物難度確實大，我打不過也很正常吧？

風重霄埋怨著，身子幾乎要退入草叢了。

可那一步，遲遲沒有踏出。

自己，還真是個懦夫啊。

從小到大一直是。

風重霄已經恍惚起來，只是手上本能的與襲來的柳枝對抗。

就在切斯特要救下風重霄是，意外發生了。

切斯特看得清楚，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東西把風重霄緊緊圍住了。

連他因為體力過度衰減而漏過的柳枝打在他身上，都被那無形的屏障阻攔。

那似乎是——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