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旅行團
- 極地探險:雪山
- 虛無的世界
- 5021字
- 2022-02-23 18:56:19
機場一如既往繁忙。
坐著擺渡車,我跟隨人群來到了候機大廳,剛準備打電話聯系帶頭導游,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上下打探著我并靠了過來,開口言語道:“姓零名恒,對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里能吸……謝謝,不抽,我是零恒,請問你是誰?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他一邊說話一邊從身上摸出半包煙,伸手遞給我一支,從不抽煙的我自然拒絕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導游姓谷,叫我谷導就是?!币娢也灰槃萏统龃蚧饳C給自己點上,猛吸一口后緩緩吐出煙霧,招呼著我跟他走。
“你等等……”
“蒼茫的天涯是……”
播出手機號那一刻,他手機鈴聲響了。
叼著香煙拿著手機給我看,上面顯示來電信息正是我的號碼:“咋樣?這下該信了吧?老早就看過你證件照了,走吧,整個團就差你一個人?!?
迎著冷風,我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機場,一輛??柯愤吽{色大巴車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這是我們此次旅行代步工具。
“這位同學叫零恒,來,大家掌聲歡迎!”上車后,谷導帶頭拍手給大伙做表率,示意大家鼓掌歡迎來人。
什么時候開始旅行還順帶介紹同路人?就在我略微不解之時,一旁響起稀稀疏疏的掌聲,但多數人只是抬頭看一眼,低下頭又做起了自己的事。
搞得我一通尷尬。
待大巴車行駛上高速后,谷導開始解說這一趟要去的各種旅游景點。對這些不感興趣,就連旅游本身也做不到的我,把頭扭到車窗外不再關注。
夜很黑,大巴車穿梭在茫茫車海中,隔著玻璃都能明顯感受到異常寒冷,明明車上吹著暖氣,我卻不自覺裹了裹上衣。
“才三分鐘?”
仔細無誤的看了看手表,不同于其他導游一直喋喋不休讓人買這買那,這戴鴨舌帽的谷導前前后后只說了三分鐘,一般旅行社導游會這樣嗎?要不是跟他確認過,我會首先懷疑自己是不是上到了私家大巴車上。
轉念一想,這是旅行社特意關照老顧客弄出得一個活動,或許是單純旅游也說不定?得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后,便不再理會這怪異感,畢竟我只是借助這趟旅行做自己的事。
“兄弟你跑哪去了?學校謠言都快坐實你殺人跑路了!快回來解釋解釋啊!難不成你真的……回來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改造個幾十年就可以出來了,到那時哥們請你吃一頓大的!”
看著死黨下午發來的短信,一口咬定我殺人跑路,是讓我既好笑又無奈。
謠言傳播的速度往往要比辟謠要還快,不可能一個一個去說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我便決定任由其發展,最后在讓時間順理成章帶走這一切。
隨便回復幾句完事。
除此以外沒有新信息,我臨走前發給老媽二卡的短信也遲遲不見回復。
橫穿雅魯藏布江上的大橋,跨過一片黑的隧道,帶有藏文和漢語的廣告牌,以及廣告牌上身著藏服的人,開始頻繁現身于并肩而過的車輛遠燈光中。
旅行大巴進入城市后,地域習俗差異愈發感受明顯,藏服這一形象也從紙上躍出,出現在少數民族生產生活中。
奇特地域風貌也不得不提,那些延續了千百年的壁畫。它們形態各異的動作和千奇百怪的內容,大多被一個共同核心影響,從漢傳入的佛教體系。
或許是因為陌生和新鮮感,從沒到過這座城市的我,盯著窗外那一晃而過的景色看了許久,忽然發現個現象。
雖然這座城市和其他城市一樣有很多不同作用建筑物,但是這些紅白相間所構成房屋大多都十分低矮,沒有任何一座建筑能被稱之為高層建筑。
最高建筑物只有遠遠看到的那一座,燈光包圍在它的四周。透過玻璃窗隱約能感受到它的大氣磅礴和雄厚歷史底蘊,一路上眾多一閃而過的小寺廟更加突現出它的宗教地位。
這也是我頭一次,近距離觀看曾經只出現在書本和電視上的佛教神圣宮殿。
“車上沒做滿這趟路程臨時準備加人。”谷導一聲令下司機便開始連續轉彎,最終停在一個有光亮行人稀少的路口。
一群穿著羽絨服的人,外加幾個穿藏服的人走上了車。他們每人拿著一個塞的鼓鼓當當行李箱,最后行李架上放不下,只得堆在車過道內。
“請問這個座位,原來有人坐過嗎?”正當我接受這古典熏陶,幻想在宮殿頂部的屋頂俯瞰整個日光城會是個什么樣子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婉轉悠揚似一陣拂面來的春風。
回過頭去,搖晃的大巴中一個年輕女孩突兀得站在面前,摸不清楚狀況的我愣在了原地。透過她勻稱身型被遮住的頂燈,明晰可見一雙清澄眼眸。
“請問這個座位上有其他旅客坐嗎?”她側著臉微微一笑,那治愈的笑容里隱藏著一絲抱歉打擾一下之意,而順著她視線看去,廁所上標志顯示有人。
直到女孩開口問的第二句,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禮數:“哦,一直沒人坐,可以坐,盡管坐,隨便坐就是,哈哈哈哈哈……”這是我上車后第二次尷尬時刻,都想找個地縫一頭鉆進去。
我的尷尬在她眼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她很有禮貌又特別文靜對我說了聲謝謝后,坐在了我身旁閑置座位上。
這下我可無心欣賞什么地域風華了,一個身姿端正的少女此刻就坐在我右邊,從初中開始后就和女生沒什么交往的我,高中更是單機人生,要說臉不紅心不跳完全是騙人鬼話。
空位正好填滿,缺人情況不復存在。
“準備下車,到酒店了?!惫葘Ш啙嵜髁说脑?,讓我意識到一路上都在注意這個陌生女孩,錯過了多看一眼高原上具有民族特色旅游城市的機會。
明天,得出發找爸媽。
無論今晚是否來短信我都必須行動起來,他們留給我的照片就是這一路以來的線路縮影。我一定能發現什么線索,抱著這樣強烈想法走下大巴。
“吃啥?”
“吃啥?你想吃啥?滿漢全席你吃不吃?”
“吃……你能弄來我就吃!沒看歪你啊,谷導,剛上車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有點真家伙事,想不到自己還挺有眼界?!?
“沒看歪你大爺的,滿漢全席我爺爺輩都沒吃過!”
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和谷導下車一邊抽煙一邊聊天去了,其他人則陸續進了酒店。
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和藏文化氣息,有得只是一間不怎么大的旅館,放在其他城市都能被當地人誤認為本地旅店。干凈整潔外加靜謐養眼,是這家旅館想做大爭奪客源唯一優勢。
“有點硬……”
誰能想到日光城下飛機后的第一餐,是一個碗口大小的面包?妄想吃酥油茶和牛羊肉的我,此刻正在單人間里啃紅豆包。這面包還是我從家不遠處小賣部里買來的,為的是路上挨餓用,不曾想在正餐上見了面。
“隔壁有超市,餓了自己去買東西吃,特色菜看時間,最晚后天管夠?!惫葘Х畔逻@句話后,剛一出正門一溜煙人沒了。除留下少數幾個不知所措外,其他人該回房間的回房間該去買東西的買東西,仿佛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填飽肚子,早早睡去,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昨晚定的鬧鐘一個勁響個不停,下飛機后一切無事本以為高原病不會找上門,何曾想只是晚了一天。
手腳麻木、眼花、頭痛、乏力和惡心等,就在我從床上坐起來的一瞬間,這些癥狀開始從身體各處溢出,同時伴隨著從沒有過的難受感。
緩過來后,第一次切實感受到自己還活在世上。
“由于日光城是我們公司對外主要旅游業務之一,想必大家都已經在城里該玩的玩過了,為了更好的惠及老顧客,也就是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帥小伙和漂亮姑娘,所以這里不做停留,直奔下個目的地!”由于我是最晚才上車的,剛穿過被行李箱堆放的無從下腳得過道內,來到熟悉位子前時,已被不認識的人先一步坐上,而昨天坐我旁邊的那個女孩,在靠前一排的位置上,和一個陌生人聊天。
雙方或許關系不錯,聊的興致勃勃,見我來到,女孩對我甜美一笑,算是昨天半路之緣后,朋友間見面打招呼。
對于谷導說的話,除我其他人貌似都到過這里,況且我原本目的也不是旅游,更不是這家旅游公司老顧客,所以在場無人反對一致通過。
按理說我今天該離開,為何又坐上了這趟大巴車?昨晚睡覺前收到了從我媽手機卡傳來的短信,大致內容是搜救隊幾番搜救無果,由于地勢復雜再加上范圍太大,已經停止了搜救。
而在這條短信的末尾可見一個地點,巧的是那是這次旅行活動的下一個目的地。
博隅白瑪崗。
“停車!停車!快停車!”
漫長旅行中困意逐漸襲來,剛躺下不到二十分鐘,車內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是昨天那伙穿著羽絨服,中途上車當中的其中一個人。
“都別睡了!起來!都起來!”
他慌亂提醒著其他還在熟睡中的同伴,一臉驚慌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然而車窗四周除了遠處有幾個正在處理一起交通事故的交警,茫茫白雪中平原大山交雜道路處再無他物。
跟自己人簡單嘀咕幾句后,一個團伙都像是見鬼一般。有人收拾?物品準備下車,有人上前找谷導商量,有人搬起行李就往車下走去但被其他人阻止。
“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伙子姑娘們別慌,沒發生什么大事,這幫人里有人身體得了重病,藥忘旅館里忘拿了,耽擱大家些時間,我們回一趟剛路過的那個服務區,等他們找別的車回去拿。”旅客們七嘴八舌議論中,谷導動則動用專業話筒掩蓋住了所有聲音,現場以他聲音最為宏大,擴散開的一切猜測行為立即停了下來。
等那些想要下車的人坐回座位上后,車子隨即原地掉頭向來時的道路開去,消失在視線中的風景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莫名其妙開始的這場鬧劇,隨后又莫名其妙結束。除了中途鬧出動靜那陣有人暗地里討論過,但都沒在繼續關注這事。車上除了發動機轟鳴聲,大多合上了眼再次進入睡夢。
真值得為了如此一件事這么興師動眾?有些人都準備抱箱子步行了,真有谷導說的這么簡單?他們模樣一點都不像忘記拿藥,倒像是為了逃避什么。不過,自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和自己有關,否則不需要去管。
一口氣吸盡了泡面桶里的最后幾根泡面后,車窗外明媚的陽光和車里幾個人的低語,引得一陣又一陣睡意襲來。距離事件發生后,已經過了四個小時,車里有條件的出去吃午飯,沒條件的泡面和礦泉水就打發一頓。
害怕現在睡著,晚上反倒精神的我,強忍困意抬起腳就往車外走去,想吹吹涼風讓自己清醒清醒,不料這一抬腳就出了大問題,把人行李箱給打翻了!不知這行李箱一開始沒扣好還是怎么,里面東西隱約露出一角,而我也不自覺去盯著看。
“對不起,對不起,太困了沒注………!”打翻人家東西自然要賠不是,可當我看清從行李箱當中暴露出的東西后,啞言失聲,恐懼感深深印入腦海。
我看到了什么?動物皮膚和毛發?不對!雖然被剪短了,可是密密麻麻烏黑的發根,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頭皮,每個人頭部最上層那帶有發絲的位置。一想到這我更是一陣冷顫,如果真如我所想,那這一路上我們到底在和什么樣的“貨物”同行?
那群留守在車上看守行李箱的人,見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離我近的人第一時間起身,迅速捂住我的口鼻,其余人則搶著去收拾行李箱。那人捂得之緊,就連喘氣呼吸也成了一件極度奢侈的事。我連忙出力擺脫束縛,卻不料身上處處都是破綻,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直接抓住喉嚨處。
那人搖頭示意我不要亂動,否則下場就和他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劃了幾橫無異,兇神惡煞的模樣,和他們的成密的身份,在加上這行李箱當中放著的東西,怎么想也絕對不會是在同我開玩笑。
面對殺心已起的男人,一瞬間腦海里充斥的求生欲立馬使我放棄了掙扎,不知何時就會流逝的生命也讓我感到了恐懼,況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山水總有輪流轉的時候,現在命還在他們手里,反抗一定是條行不通的路。
這一出被我和他們弄出了不小動靜,車上余下幾個前排座位睡覺旅客被吵醒后紛紛回頭,可見到的卻是另一個畫面,多年未見老同學之間寒暄。
“真是你!老同學!認出我了沒?我你初中同學潘子!潘宇??!想當初有作業同抄,有零食同吃,該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昨天上車我說怎么看著眼熟,原來真是你!”捂住我嘴的人坐下后,面前男人一改異常兇狠可怖神態,仿佛真在面對一個長久未聯系的朋友一般,又是放聲大笑又是張開雙手擁抱。
“哦,潘……潘宇?。偛艣]認出來,要不是不小心絆了一跤,你過來扶我,你我哥們兩個可能一路上話都說不了兩句,哈哈?!奔热灰鰬蚰蔷妥鋈?,對于男人擁抱我假意迎合上去,男人則在我頭另一側壓低聲音,叫我學乖點,別說些不該說的,并讓我稍微轉頭向看自己身后。
跟男人擁抱過后,在前排旅客看不見的角落里,一把十分鋒利的水果刀,對準了我背部腰間這個位置,拿著它的,正是剛那位捂住我口鼻的人。
男子道:“這些年混得怎樣?怎么想起跑這里旅游來了?”
我道:“別提了,這幾年過得倒霉透了,來這緩緩氣,對了,你也是來旅游的?”
……
拙劣亦或高超演技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一通對話下來早已騙到了那幾個旅客??磩e人老友重逢還不如去湊熱鬧歡騰,這種只能感動當事人雙方的戲碼,著實沒有什么好看和精彩的,便紛紛回頭各自繼續睡覺。
接下來,我成為了他們重點看守對象,幾個人把我團團圍住,害怕我突然從窗戶往外跳出,更是放出狠話,只要有拉窗這個動作,我身體某處保不齊什么東西會突然消失。我雖無比難受自己被控制,可除了聽話外再無其他辦法,點了幾下頭表示明白。
自己本來是找老爸老媽的,這下倒好直接掉進別人虎口里,而且這伙人的目的現在看來也絕對不單純,恐怕爸媽沒找到,自己也自身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