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天鬼結界破裂,鬼族舉兵進軍天界,天族敗退,天族三皇子及天界一仙子不畏生死,與鬼族談判,奉上天界至寶助鬼界解決巖漿之患,鬼族遂答應退兵。天鬼兩族自此休戰,兩族之間再無結界,亦無戰火。天族三皇子協同那一仙子也自此消失于三界,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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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水。
“龍瀾哥哥,你快好了沒有?”
身穿粉色紗裙的女子站在灶房外朝里面張望,灶房里一頭銀發的男子正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整個房間炊煙繚繞,男子身上卻沒有沾上一丁點的油腥。他側過頭朝女子看了看,眼神里盡是寵溺,
“馬上就好了。你和姑父坐下來再等會兒?!?
“好吧。”女子堵了堵嘴,轉身離開了灶房。
湖邊的亭子里早已擺了一席酒菜,一身素衣的墨青正坐在石桌旁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子。
墨雨走到石桌旁坐下,微笑著看了看一桌的好酒好菜,然后又將眼光投向了一邊的湖泊深處,眼中頓時裹上了十分復雜的顏色。
“當年母親把你一人拋下,你這些年都是怎么過來的?”她嘴里輕飄飄道。
石桌另一旁的人幽幽開口,
“我與織云于戰亂中相識,能在這云山水相知相戀,已是大幸。當年她決意要回天界,我亦沒有理由阻攔。這些年在這云山水,我潛心修行,早已看破紅塵。緣起緣落,冥冥之中皆已有定數,我等又何必庸人自擾之?!?
墨雨眨了眨眼睛,幾粒淚花在眼內轉動,
“但愿有一天,龍瀾哥哥也能如你這般看開吧?!?
“真的想清楚了?”墨青看向她。
墨雨點了點頭,
“我已不單單只是墨雨,我帶著太多人的記憶,每一天對于我,都十分地煎熬。如你所說,緣起緣落,皆有定數。墨雨與龍瀾哥哥情深緣淺,注定不能長廂廝守?!彼栈亓四抗?,拿起桌上的一壺酒,斟滿了桌上的酒杯,
“這段時日能夠與龍瀾哥哥還有你,在這云山水無憂無慮地度過,對墨雨而言,已經足夠了。我欠碧央和夏離的太多,是時候放她們自由。”
墨青沒有答話,而是端起了酒杯,看向墨雨。墨雨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兩人相視無言,舉杯一飲而盡。
“好??!我一個人在灶間忙個底朝天,你們倆倒好,也不等我就自兒喝起來了。”龍瀾端著一盤醉蟹朝兩人走來,臉上佯作不快。
墨雨趕緊起身將盤子接了過來,在桌上放好,然后又給自己斟滿了酒,舉杯朝龍瀾笑盈盈地道,
“龍瀾哥哥別生氣,是我的不好。來,我敬你一杯,感謝龍瀾哥哥下廚為我們做了這么多好吃的?!?
龍瀾看著她輕笑一聲,
“我若是因為這真生你的氣,早怕被你氣死了,還能在這陪你喝酒?”說罷,他端起酒杯。
酒杯相碰,兩人一飲而盡。
“酒也喝了,菜也齊了,終于可以開動了~”墨雨滿臉興奮地看向桌上的佳肴。
身旁的墨青和龍瀾看著這個丫頭,同時露出了微笑。
三人圍桌而坐,美酒佳肴,觥籌交錯,夜晚的時光轉瞬即逝。
酒過三巡,龍瀾感到自己頭暈得厲害,他看著酒壺喃喃道,
“雨兒,你這是上哪兒找來的好酒,酒勁真大...我...”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倒了下來。
墨雨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時候到了。她看了墨青一眼,墨青朝她點了點頭。她起身,走到龍瀾身邊,拿起一旁的披風給他披上,
“龍瀾哥哥,再見。”說完,她隨著墨青一同離開了酒席。
兩人來到湖泊另一側的草地中央,墨青在地上畫了一個陣,隨后讓墨雨站在陣中。他看向墨雨,再一次與她確認,“此陣一開,便再無回頭路。你真的決定好了?”
墨雨看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法陣開啟,墨雨緩緩升入空中。要將三魂分離,且不再受原主感召,唯一的辦法便是消除原主所有的記憶,切斷三魂之間的聯系。從此世間再無墨雨,唯有夏離,碧央,以及一縷沒有記憶沒有肉身的天魂。
墨青看著墨雨身形漸漸消散于空中,化做三縷幽魂。他輕嘆一聲,朝著那空中道,
“去吧,去過你們自己的人生?!?
說罷,其中兩縷幽魂漸漸朝遠處飛去,只余一縷云煙般稀薄的天魂還留在原地。墨青抬手將那縷天魂收入手心,然后緩緩走到湖泊邊,將手心上的那縷云煙注入了湖中的一朵睡蓮。
墨青的身旁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人。龍瀾注視著湖泊中的那朵睡蓮,眼里滿是惆悵與悲涼。他怎會不知她想做什么,他千杯不醉,那點酒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他。他不過是順著她的意,讓她走的安心罷了。
“無論多少年,我都會等,等你再回到我身邊?!?
“緣起緣滅,緣滅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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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宮。
溟滅站在王宮花園里,手里還握著一個玻璃瓶,瓶子上畫著一個笑臉,地上還躺著好些個一摸一樣的玻璃瓶。一陣微風吹過,花園里驟然出現許多星星點點,上百只熒光蟲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將整個花園化作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怎么樣?好看吧!”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溟滅身后響起,他全身一怔,緩緩轉過頭去。
女子身著一身綠白相間的紗裙,腰間還系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燈盞,臉上帶著一個燦爛的笑容,正朝他這邊看過來。
溟滅看著那女子,嘴角微微彎了彎,他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魅惑,
“過來?!?
女子聞聲朝花園中央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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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穗城。
“欸你們聽說了嗎?南宮府的老爺要娶親了!”
“是嗎?這么些年,南宮府都沒有喜事,還以為這南宮老爺打算孤獨終老呢?!?
“可不是?前些年那些上門求親的小姐姑娘,不論家世多好,長得多好看,統統都吃了閉門羹。還有一個從北邊來的小姐,纏著南宮府好一陣子,最后也沒能成。真不知如今這被南宮老爺看上的,是個什么樣兒的?”
“我可聽說,那姑娘年輕著呢,比南宮老爺小了整整二十歲?!?
“二十歲???!嘖嘖...”
馬車上的人將簾子啪地合上,面上十分難看。
“夫人,別聽這些人嚼舌根。南宮府上,怎么可能有喜事?那南宮顏當年信誓旦旦,說非她夏離不娶,夫人你在這穗城等了他三年,他都無動于衷,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怎么可能忽地回心轉意要娶親?”
“是不是真的,去看一眼就知道了?!鄙賸D臉上已有了歲月的痕跡,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涼薄。
“可是夫人,老爺讓你買好東西就即刻回府,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
“秋玉,你現在是只聽老爺的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少婦聽起來有些慍怒。
“秋玉不敢?!?
馬車行至南宮府門口,少婦挑開簾子一看,南宮府張燈結彩,確是在操辦喜事。少婦的臉頓時黑了下去。她下了馬車,來到府門口。
門口的小廝連忙上前問道,
“請問您是?”
“我要見南宮顏!讓他出來見我!我倒要問問他,他怎能如此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那小廝見這位的穿著似乎有些身份,卻是個不講理的,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身后忽地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怎么了?是什么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朝這邊走來。
那小廝轉過頭去,見了來人,臉上立刻堆滿了笑,
“姑娘您怎么出來了?老爺交代了要您好生在屋里歇著,這些事兒小的來料理就是了?!?
少婦順著那小廝的眼神往里望去,在見到他身后那人的一刻,她的臉瞬間蒼白,一股寒意由內而外傳遍全身。她瞪大了眼睛,聲音發著顫,
“姐姐?”她搖了搖頭,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不,這不可能??。≡趺纯赡????!”
那少女走到小廝身旁,朝門外的兩人瞧了一眼,輕輕一笑,轉頭對小廝道,
“既然如此,就交給你來料理??蓜e放些不相干的人進來,省得惹我未來夫君煩心?!?
“那是自然。姑娘慢走?!?
那少女又朝門外瞧了一眼,然后掩唇一笑,轉身朝里進去了。
“您也看見了,府上這兩日實在忙得緊,老爺不見客,要不您還是回吧?!蹦切P繼續送客。
少婦整個人像是見了鬼似的,目光呆滯且充滿驚恐,口中一直說著,
“不可能...怎么可能...”
秋玉把人連拖帶扶地扶上了馬車。馬車離開了這喜氣洋洋的南宮府。
少女進了后院沒幾步,便碰到了迎面而來衣冠楚楚的男人。男人略帶慌張地拉起少女的手,眼神里盡是關切,
“離兒,你去哪兒了?”
少女走進男人身旁,挽起男人的胳膊,柔聲道,
“我聽著前院好像來了個唱戲的,叫喚得厲害,就過去看了一眼?!?
“哦?唱戲的?”
少女搖了搖頭,
“唱得可難聽了,我讓人給打發走了。”
男人點了點頭,然后朝她露出個寵溺的笑,
“離兒要是想看戲,我這就叫人去請嶺南最好的戲班子?!?
“真的?那太好了?!鄙倥χ尊募∧w散發著微光,雙頰如春日桃花般嬌艷欲滴。
---全文完---